想跟莫離說些悄悄話,可是不行,槿色和小蟈蟈在左右呢,要是將所有的人都屏退出去,不行,醋桶子肯定會心裡不舒服的。
除了朝着你笑,讓你知道我現在很開心,我還能做什麼。
“帶了些你愛吃的東西來。”他笑笑。
“油燜大蝦。”
“正是。”
小蟈蟈去接過莫離手中的食盒,我捂着嘴笑:“莫離,你總是拿着食盒裝進來,你擱宮裡的都好幾個了。”
“娘娘,奴婢請試食的人先試一下。”小蟈蟈忽然說這麼一句話。
打得莫離臉上的笑意有些掛不住,我也十分的難堪。
有些生怒地說:“小蟈蟈,莫離可是我哥。”
她睨視了莫離一眼,倒是說:“娘娘,皇上交待了,不讓你吃任何人送來的東西。”
“那罷,一些上不了檯面的東西。”莫離淡淡地笑着,眼裡的落寞我輕易就能抓住。
我冷喝:“小蟈蟈你大膽,敢這麼跟我說話,出去,以後不用你侍候着左右了。”
槿色端了過來放在桌上:“娘娘別生氣,莫要氣壞了身子。”
“莫離是我……哥啊。”這世上,最乾淨的疼愛,最無私的疼愛就是莫離於我了,怎麼可以這樣當着莫離的面說。
小蟈蟈定也是故意的,我心裡難受,我不知道莫離會對我怎麼想。
他卻溫和地一笑:“小丫頭子,我可以隨便坐下嗎?”
“當然可以。”
他挑了張椅子坐下,我站起來慢慢走到他的面前,咬咬脣說:“莫離,對不起。”
他微笑:“對不起什麼,宮女也是爲你好,你在後宮莫要樹敵太多了,小丫頭片子現在是皇后,而且就要做娘了,還會哭,這般可不好。”
原來淚水已經滑了下來,我伸手一抹,有些可憐地看着他。
他無奈地說:“真的不會生氣,也不會介意,把你淚水收一收了,你明明不是一個愛哭的人。”
是啊,可是輕易地,就能在你的面前流淚。
莫離,雖然現在的我,很是幸福,然而心卻像是有一個缺一樣,無法填滿,那是屬於你的。
“其實你沒變,天愛。你過得好,我便是很放心了,皇上於你,是真心實意疼愛的。有人照顧着你,我心也放下了。”
“莫離,那你也找一個能照顧你的。”這樣我也才能放心。
他淡淡一笑:“只怕再也找不到了。”
“娘娘,我想起裡面的被子還沒有收拾好,奴婢先進去。”槿色忽然請示。
自知她曉得我心裡有千言萬語,刻意離開讓我們單獨相處。
防備的心,也放了下來。
歪頭看着他,輕聲地問一句:“莫離,你過得,還好嗎?”
“不太好。”他笑笑:“太多的想念,走得急,太多的放不下,很多個午夜裡想到你哭花的一張臉,就什麼也放不下,可也知,你一定會讓你自已幸福的,因爲天愛,是最聽話的,最乖的。”
淚越發流得兇了,伸手過去:“莫離,我想摸摸你的臉,可以嗎?”
他握住我的手,輕輕地貼在他的臉上。
還是那麼的溫暖啊,可是你的手,卻是這麼的涼。
“莫離,你不要再離開了,就在京城裡,以後我的孩子可以看莫離,以後莫離想娘和我了,也能看到,遠走他鄉,像是無根的浮萍一樣,輾轉而又空虛着,這滋味兒不好受。”
他往下我的手,輕輕地一嘆氣:“你倒也是長大了許多,這些心思,是有的。”
“那不要走了,我要是想見莫離的時候,還是可以隨時能見到的,可好。”
“並不太想留在京城的。”他苦澀地笑:“太多的回憶,越發會覺得心裡孤寂着。”
我小心翼翼地說話,真怕哪一句說錯了。
我心疼莫離啊,可是我能有什麼法子。
“天愛。”他輕聲地叫了一聲。
“嗯。”我軟軟地答。
“快樂嗎?現在?”
“快樂,他很疼愛我,只是很掛念着你。”
“他比我還更要愛你,天愛。”他苦澀地笑着:“比我還要在乎你,不是我殘忍要將你留在這後宮,將你推在這涼薄之地,天愛,我看得出來他很在乎你的。”
“我知道。”
“別爲我想太多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我跟你說過的,還記得嗎?”
點點頭,有些又酸得想苦了。
他了起來,伸手來揉揉我的頭髮:“天愛,我去看看清太妃。”
他眼裡明明是不捨,可是我們不能這樣呆得太久。
有些東西,得止住了,止住了,彼此都知道啊。
他步子匆匆地離開,那般的蹣跚,那般的孤寂。
我不能陪在你的身邊,莫離,你爲什麼也不肯找一個人來照顧你呢。
槿色出來了,過來扶我:“娘娘別哭,懷着身子哭對身體不好。奴婢給娘娘剝蝦吃,可好。”
哪兒能吃得下,可是又不捨莫離送來的,含着吮吮味兒也是心裡堵得難受着。
中午李棲墨過來,心情也恢復了些。
他殷勤地問着有沒有多吃些東西,我點點頭靠在他的懷裡,什麼也不想說。
臉在他胸前蹭着,他摸摸我的臉:“怎麼了,想睡了。”
“嗯,有點點。”
“那你休息着,朕還有些事到慈恩宮裡一趟。”
抱我上牀去,給我拉好被角。
我拉着他的衣服,仰着小臉問他:“你會愛我多久?”
他溫柔地笑笑,手撫着我的小臉:“怎麼會忽然問這個了?”
“你會愛我多久?”還是這樣問他。
他想了想說:“很久,久到朕都不知道。”
於是我放開他的衣服,才閤眼睡。
哪怕是承諾,聽着心裡也是舒服的。不管真,與假呢?
養着睡意好一會兒,槿色在外面輕拍門:“娘娘,睡着沒有?”
“沒。”定是有什麼事,不然槿色做事是很細心的。
她進了來,輕聲地說:“娘娘,你讓奴婢去查沅妃宮裡的那個老婆子,有些路子了。”
“怎麼說?”我坐起身。
她拿枕頭給我墊着腰,壓低聲音說:“那個老婆子是京城一個接生的產婆,也是沅妃家裡的知根知底的人,讓她進宮不是接生,而是讓沅妃小產。”
“天啊,不會吧。”
“是的呢,她在沅妃的宮裡,也種上了一種花,可以令人小產的。”
眼皮兒直跳:“那現在馬上就去看看,遲了只怕又會有以生變。”
槿色便侍候着讓我穿鞋,披衣。
然後帶了宮女,便往沅妃宮裡去。
一些事,必然是要去查的,你污我頭上,這會兒我看你怎麼賴掉。
急急地到了沅妃宮裡,沅妃驚慌,帶着人出來迎着。
“槿色,讓人看好了,一個也莫放走了,今兒個得好好地查查沅妃宮裡誰在做人,還是做鬼。”
沅沅臉色大變:“皇后娘娘何出此言。”
“跟我玩,一會兒你就知道你能不能玩得過我,槿色,帶人去將老婆子拿下。”
沅妃的眼神,越發的慌亂了,可見這個人,真是非同於一般。
“奴婢明白。”槿色帶人匆匆往後面跑去。
“沅沅,做人要厚道啊,你不惹我,我不惹你,你若是敢招惹我就別怕我對你不客氣了。”
沅沅搖頭,美麗的大眼裡淚花點點:“娘娘,臣妾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還不知道,你我心知肚明。”
“沅妃真不知道娘娘爲什麼要處處爲難我,難道只是因爲莫離嗎?”
笑話,你這樣的我,我會嫉妒嗎?
說這些也沒有放在心上,而是說:“你就跟我裝糊塗,我倒是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娘娘,抓到人了。”公公過來報着。
我一笑:“沅妃,很快就知道了,不妨一塊兒去看看。”
不去,也不行,非把你的虛僞給扒下來不可。
那個老婆子給五花大綁了起來,跪在地上看我來了大呼着冤枉。
槿色冷厲地說:“還敢叫,一會兒要是不招,必讓你嚐嚐宮裡的大刑,刑部的人可不像娘娘這麼善良。”
說得我有些汗顏,其實我不善良。
爲什麼要善良,要是善良就不會去理會這沅妃了。
“沅妃娘娘,可認識這老婆子,怎麼我倒是聽說她在你這兒種了一種花呢,居說很毒很毒啊,可以讓孩子裡的孩子死得無聲而又不傷母體。”
“臣妾什麼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她又開始裝起假來了。
眼神閃閃躲躲的,看着那被綁的老婆子,然後大哭着:“你給我做了什麼手腳,你在我的宮裡,幹了些什麼?”
“胡妃娘娘只不過是給了你一個宮女,你也把人家給順便逼死了,這一個你以爲你吼一吼,你就沒事兒了。”
“還不如實召來。”喝斥着那老婆子。
她老淚橫流:“娘娘,這是奴婢種的花啊。”
“得,你們主僕現在還嘴硬着,來人啊,去傳御醫過來,好好看一下這些東西和沅妃小產的藥物,有什麼關係?”到時我看皇上還怎麼護着你。
“是,娘娘。”侍衛去傳御醫。
沅妃擡起眼,淚眼婆娑地說:“皇后娘娘,你要是不想看到臣妾,你賜臣妾一死便是,卻總這般爲難臣妾,皇后娘娘你何有仁心啊?”
“你哭,你哭的日子也不遠了,御醫馬上就來,到時別跟我說,都是這個老婆子做的事,她進宮我尚還能記得,說你等得急了,就等着她呢,算一算這花,也知道大概的生長日期吧,沅妃,你留着,你又想害誰呢?”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來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