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關逸飛奚落自己,呂鳴鐵哼了一聲。那是別人暗算,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而已,他心裡不服氣,但偏偏一身的狼狽又是事實,因此他也不答話,徑直走到了船舷邊仔細搜索江面上,希望能找到雷千里他們的蹤影,另外還要看看在遠處射箭幫他解了圍的人到底是誰。
關逸飛眉毛一揚,接下去說:“經這麼一次,估計你是沒有膽子幫我把這寶貝送到你妹妹手裡了?那就算了,反正你妹妹現在已經到了金陵,我抽空走一趟,親自把這交給她就行了。”
“你說什麼,我妹妹到了金陵?”呂鳴鐵有點不敢相信。因爲三妹繡玉一向不愛出遠門,居然會大老遠的趕到金陵來,實在透着蹊蹺。
可關逸飛不等他問完,就已經低嘯一聲飄身而起,仍然踏竹借力,眨眼間就走遠了。幾乎就在同時,江面上忽然翻起了大朵的水花,“譁”的一聲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緊接着一具屍體和幾塊支離破碎的船板浮上了水面。呂鳴鐵心裡一緊,不過很快就看清那個死人是雷千里他們船上的船伕。水面上泛起的血色泡沫表明在水底下有過一番惡鬥,死的既然是對手,雷千里的情況應該還好吧?
但他現在人呢?小東西和寧馨兒又怎麼會不見蹤影?
“船!公子爺,那裡幾條船也在朝這邊過來了!”紅藥和吟笛驚魂未定,指着江面上同時喊了起來,並且下意識地*近呂鳴鐵身邊。呂鳴鐵其實剛纔就已經看見了,而且認定剛纔解圍的箭就來自這幾條船,因此並不緊張。
這時候凝神看了看,他已經能看清船頭上站着的是司徒雲,就更加鬆了一口氣。從司徒雲手挽着的弓弩可以知道,射箭解圍就是他的手筆。這也讓呂鳴鐵不由暗暗點頭,剛纔司徒雲和這邊的距離如此之遠,但卻能直中目標,其腕力之強,目力之準,讓人不服不行啊!
可司徒雲的人馬早一步來該多好呢?早一點會合了一起過江,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步田地。
“好了,是我們的救兵,別害怕!”他安慰着兩位姑娘,同時脫下了外衣,準備跳下水去找雷千里他們。這麼長時間都不見他們露出水面,豈不是要把他擔心死了?
向越*越近的司徒雲他們揮了揮手,他一躍入水,先向着死屍浮起的地方找,沒有,再四下裡兜圈子找,也沒有,沒奈何浮上水面換口氣。真是巧,他纔剛冒出頭,就聽見遠處“嘩啦”一聲水響,雷千里也冒出了水來。
總算見到一個活的了!呂鳴鐵急忙游過去,見到雷千里一手抓住了塊碎船板正在大口喘氣,臉色煞白很不好看。雖然水性非常好,而且雷千里內功修爲也很到家,但在水裡憋了這麼長的時間,隨便誰都會受不了的,何況他在水底肯定還經歷了一場惡鬥。
呂鳴鐵明白這一次雷千里消耗的體力絕對不少,而且看他這樣子,像是還沒有找到小東西和寧馨兒的,不然他眼裡不會有那麼多的焦慮,就對他說:“千里,你先上船去休息一下,我接着去找她們。”
雷千里搖搖頭,並沒有說話,喘了幾口大氣之後就又一頭扎進了水裡。這時候司徒雲的手下人已經搭住了大船,把吟笛和紅藥姑娘接了過去,司徒雲則扒着船舷問:“馨兒妹妹和小東西人呢?”
呂鳴鐵只好對他搖頭。司徒雲剛纔沒見着兩個妹妹的人影,本來就有不祥的感覺,這時候心就往下沉了沉,揮手叫過了幾個水性好的隨從,讓他們下去找人,最好把雷千里先到,讓他休息一下。然後他就把呂鳴鐵拉上了船,問:“到底怎麼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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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鳴鐵嘆了口氣,簡單那地把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說:“真沒有想到,我隨身帶着的那塊千年寒玉這麼快就引了不少人來搶奪,而且計劃得滴水不漏,看來他們絕不是等閒之輩啊!”
“呂兄說得很對,那些人不是等閒人!”司徒雲指了指江裡飄着的屍體,“看他們的裝束,有點像是殺手門裡的人物,而那些女人是魔教的。”
“司徒兄爲什麼這麼肯定女人就是魔教的?”呂鳴鐵問。
司徒雲說:“我知道你們遇上了小東西,不久就能和我們會合,就放心地和表姐夫成傑他們一路去追查魔教妖女。這一路上救下了幾個孩子,也捉拿了好幾個魔教裡的人。或許是他們看見我們聲勢浩大而且窮追不捨,就更加小心地掩藏了起來,到了長江附近一帶,還和我們玩起了捉迷藏。我和表姐夫只得兵分兩路。本來我還覺得很奇怪,爲什麼她們竟然敢這麼冒險和我們周旋,並不急於躲避我們的搜索,現在我可明白了,應該是她們已經知道我們和你們是一路的,故意想把我們引開,她們纔好趁機對你們下手。”
“我們也正覺得奇怪呢,爲什麼我們會一直沒有你的消息。”呂鳴鐵恍然,“是我欠考慮了,早聽了千里的勸告,不過江而是原路返回去找你們的話,就不至於弄成這樣了,現在小東西和寧馨兒都還生死未卜……唉,我也別站在這裡說了,這就下去找她們去。”
說着他就又跳進了水裡。斜斜往下潛行了十來丈遠,仍然沒見到兩位姑娘的影子,正想加大搜索的範圍,忽然看見前面一大團黑乎乎的影子,像是個人正在軟軟的往下沉。他急忙游過去一看,不是雷千里又是誰?看來他是已經筋疲力盡,支撐不住了。
呂鳴鐵連忙把他抓住了托出水面,招呼船上人幫着拉上去。躺在加班上的雷千里已經是牙關緊咬面無人色,費了好大的勁呂鳴鐵才幫他把喝下去的水控出來,但卻仍然不見他甦醒,一搭脈才知道,脈象微弱異常,他和死人也就差着一口氣了!
仔細堅持一下他的全身,這才發現原來他小腹上有個深深的傷口,估計是在水底和那個“船伕”惡鬥時被他傷了。受了這麼重的傷,換了別人恐怕早就已經倒下去,可雷千里卻仍然堅持在水裡找人,呆了那麼長的時間,傷口都已經被浸白了,血更是不知道已流掉了多少。
司徒雲在旁邊也直吸涼氣,趕緊叫人把雷千里擡進艙,拿乾淨衣服給他換上,再拿金創藥來敷傷包紮。但他傷得這麼重,桃花塢的金創藥再好都未必起得了作用,看着他死灰的臉,司徒雲痛心,呂鳴鐵揪心,忍不住一跺腳,恨恨地罵一句:“那塊千年寒玉可算把我們害苦了!姓關的小子如果真的把寒玉送給我妹妹,那不等於是把個天大的禍根送給她了?”
司徒雲則直皺眉頭:“魔教裡的人確實非常狡猾,江面佈局煞費苦心,看來對寒玉是志在必得了,如果和她們在一起的真是殺手門裡的人的話,這件事恐怕還要不好應付。”
呂鳴鐵點頭,殺手門的黑衣殺手當然是個大麻煩——還有蕭琴!這蕩婦和他們呆過一段時間,不難探聽明白他包裹裡有什麼東西!而且她離開他們這麼幾天,聯絡魔教裡的人在長江上佈局搶東西,時間綽綽有餘。
“武林中的兩大禍害如今居然已經聯手,可想而知又將有一場大浩劫。”司徒雲不無擔憂地說,“很久以來,一直有人在揣測殺手門主有圖霸天下的野心,不亞於當年的魔教教主,現在看來這已經成爲事實。他們已經在着手實施計劃了。我在想,有可能魔教中人到處搶劫男童只是一個障眼法,他們的目的是把武林中人的注意力吸引住,以便他們暗中行事。”
“不知道他們暗中又在策劃什麼?”呂鳴鐵也皺起了眉頭,“第一步計劃又是怎麼走的,有沒有開始實施了?”
“這個問題確實讓人擔憂。”司徒雲說,“但眼下我最擔心的是小東西和馨兒妹妹的安危。”
呂鳴鐵一聲嘆息:“這是我的錯!沒能把她們保護好,卻反而害得她們直到現在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尤其是小東西,她非常怕水……唉!”
司徒雲安慰他說:“呂兄不用這麼自責,我相信你已經盡力而爲了。我手下的隨從現在還沒有出水,一直都在找着,應該很快就有她們的消息了。”
就算有消息,落水已經這沒久了,恐怕也不是個好消息了!呂鳴鐵這麼想着,卻不忍心說出來。
但司徒雲又怎麼會想不到這一點呢?他的心一直都在砰砰地跳,人命關天,而且兩個都是他妹妹,都是爹孃的心頭肉掌中寶,出半點差錯他都不好和爹孃交代的啊!
又叫他怎麼去對大哥司徒雷說呢?小東西人是找到了,但卻已經……那大哥就算不在生病,氣也要被氣病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吩咐一聲加大搜索的範圍。眼看着天漸漸地就黑了下來,江面上風更加大了,但卻仍然沒有兩個姑娘的任何蹤跡。奇怪了,就算已經溺水而亡,也不應該連屍首都找不到的嘛?司徒雲愁眉不展,憂心如焚地默默唸叨着:“老天啊老天,她們到底怎麼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