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振飛又哪裡肯受落這種冷言冷語,霍然站起來怒喝一聲:“柳掌門說的什麼話!我雷某人自問行事光明磊落,舉止從來不虧良心,今天的事是小兒的錯,我當然會問個清楚,該怎麼了斷就怎麼了斷,絕不至於讓雷家百年來的聲譽抹上半點灰塵,還請各位稍坐,雷某失陪片刻。麒麟首發”
說完他打圈一拱手,然後狠狠盯了一眼雷千里,咬牙丟下一句話:“你給我出來!”一甩袖子就怒氣衝衝大步走出了會客廳。
雷千里就像頭頂響過一聲炸雷,震得臉都白了。父親的脾氣他再清楚沒有的了,正在發怒的時候,無論他說什麼,解釋,求饒,都無濟於事,父親必然要把事情來個了斷才肯罷休。而在盛怒之下,要想保全馨兒恐怕是難上加難,連他自己會遭受什麼樣的懲罰都是未定之數。
怎麼事情居然就會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又該怎麼辦纔好呢?求助地看了看兩位兄長,無奈雷庭軒和雷庭宇都只能回報他愛莫能助的苦笑,他的心不由跌到了谷底,僵立在原地根本就邁不開步子了。
司徒雲和司徒月當然也是驚疑交集,看着寧馨兒半晌,司徒月忽然跳了起來說:“那不可能!馨兒妹妹又怎麼會是魔教執法使的師姐?一定是她被人騙了,各位前輩,我桃花塢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和魔教有這種關係的。”
司徒雲苦笑,寶貝三弟一向直來直去,當然想不通這其中的原因。從大哥曾經說過的話,和種種跡象來看,這多半是事實了。心裡沒底,但他嘴上當然是要幫寧馨兒否認的:“對,馨兒妹妹單純幼稚,纔會上當受騙,她的師父又怎麼會是魔教裡的人呢?外婆,你也知道桃花塢世代門風嚴謹,我孃的爲人處事你更是清楚,你相信她會容許自己的養女拜魔教中人爲師嗎?”
寧老太太沉吟着說:“我女兒當然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但難保別人不會……嘿嘿,其實司徒申的爲人處世之道本來就和別人不大一樣。”
得!不拉一把也就算了,這當口老外婆還在落井下石,看來老外婆是恨他們老爹已經恨到骨子裡了,司徒雲心裡一嘆,罷了!回身對寧馨兒說:“我幫你去向雷老伯解釋清楚,不用擔心。”
“我……做錯什麼了嗎?”寧馨兒感覺很委屈,“爲什麼他們都不喜歡我?”
“你並沒有做錯什麼。”司徒雲回答。
外面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的雷振飛又是一聲怒喝:“千里,還不給我滾出來!”
雷千里苦笑,拉住了寧馨兒的手說:“我相信你是無辜的,馨兒,不管怎麼樣都應該由我來承擔這個責任,也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離你而去的。”
他是已經料定了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因此說得這麼悽然,但也非常決然,事情既然發生了就沒法阻止,那就咬咬牙承受了吧。
“阿彌陀佛!”無相大師忽然開口,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真相必然會大白於天下。”
“多謝大師善言。”雷千里拱手一禮,心裡暗歎一聲——要是人人都像無相大師這麼明理,事情不就好辦多了?
攜着寧馨兒的手走了出來,司徒兩兄弟當然得跟着出去,接着是呂鳴鐵和雷家另兩位公子,都爲他們捏着一手的汗。還有七大門派中好事的,廳裡面審問洛娃的正經事不去關心,卻陸續擠到了門口看他們的熱鬧。
雷振飛負手而立,高大魁梧的身影壓得雷千里有點透不過氣來,慢慢地走了過去,他跪下,叫了一聲:“爹!”
“不要叫我爹!”雷振飛怒叱一聲,迴轉身瞪着他說,“在事情沒解決之前,我不准你叫我爹,雷家不允許有你這種不孝的子孫。”
雷千里還沒有回答,司徒月忍不住了,上去說:“雷老伯,千里他本來就不是你雷家的子孫,你說話還是客氣一點比較好。”
“你說什麼?”雷振飛怒目相向,“我雷家的事,要你來插嘴?”
“可這不光是你雷家的事情了啊。”司徒月還想繼續往下說,被司徒雲一把拉開,因爲他知道三弟脾氣直,不太會說話,很容易就把原本就糟糕的事情弄得更加糟糕,還是由自己來說比較好。
“雷老伯,別的姑且不論,對於馨兒的清白你卻根本不比懷疑。她從小就被我爹孃收養,我家裡每一個人都知道她不諳世事天真單純,毫無任何心機,我能保證。就是老伯去問了我爹孃,他們也能向你這麼保證的。”
雷振飛哼了一聲:“那她和魔教妖女的關係又怎麼解釋?你們都聽見了的,那可是她自己說的。”
“爹!”雷千里說,“那一定是別人騙她的話,在這之前我從來都沒有聽她提起過,應該是別人欺她單純好騙,所以就編出來哄她的,她卻信以爲真了。”
“我不要你說。”雷振飛說,“要她親自和我解釋。既然是別人告訴她的,那個人又是誰?”
寧馨兒遲疑了一下,最終老實回答:“是洛娃和我說的,而且有我師父作證。”
“聽見了嗎?”雷振飛冷冷地看了一眼雷千里,又問,“那你的師父又是誰?”
寧馨兒看看雷千里滿臉擔憂焦急的神情,很小心地說:“我師父,就是師父了,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更不知道她的身份……”因爲是生平第一次說謊,所以臉不由自主就紅了起來,頓了頓又說,“其實名字和身份又有什麼要緊呢?只要她疼我愛我,不就夠了嗎?”
“馨兒真的並不知道她師父是誰。”雷千里急忙接下去去說,“她也不可能知道會有一個身在魔教的師妹。爹,這一切都是她身不由己的,不能責怪她的啊?”
“身不由己?”雷振飛冷笑,“難道還有不知道自己授業恩師是誰的道理?我一見她的面就已經知道了她的來歷,她自己卻還不知道?笑話了!”
司徒雲奇怪了,問:“老伯又怎麼知道她是什麼來歷?”
雷振飛一指寧馨兒,說:“你們看她身上的裝束,一身的藍衣,正是魔教執法使的行頭,和裡面那妖女一模一樣,絕對錯不了的。”
司徒月不服氣:“天底下穿藍衣服的人多了去,憑什麼就說她的衣服就是魔教的服飾?這理由太牽強了吧,老伯?”
“我已經研究魔教這麼多年了,難道還會弄錯?”雷振飛說,“執法使是魔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以藍衣爲標記,而且裙角里還繡着一柄金色權杖,你們問她,到底有沒有吧?”
幾個人都把目光集中到寧馨兒身上。寧馨兒下意識地捻着袖口小聲回答:“確實有的。不過這衣服不是我的,是洛娃借我穿,我還沒有及時還給她,今天又湊巧拿來穿了……”
“魔教執法使的衣服是可以隨便借給別人穿的嗎?”雷振飛哼了一聲,“連表明身份的衣服都可以借給她,她在魔教裡的地位可想而知,已經不在執法使之下了。”
“這不可能。”雷千里幾乎和司徒兩兄弟同時叫出來。雷千里急急地說,“爹,馨兒有怎麼會是魔教裡的人?這其中必定有什麼隱情,你不要誤會,千萬不要誤會啊!”
“事到如今你仍然一心維護這個小魔女。”雷振飛頓足,“不徹底證明她的身份,你就不會醒悟是不是?好,我就證明給你看看。”
話音未落,他忽然起手一掌就向寧馨兒拍了過去。雷千里大驚失色:“爹,不要傷她!”同時起身躍到寧馨兒身前。
雷振飛低叱一聲:“閃開!”一手去推他,一手仍然伸向寧馨兒。他出招迅速,一招裡又蘊藏變化萬千,勢不可擋,推向雷千里的手也用了十分力,正中他肩頭,讓他踉蹌摔出去好幾步。
而寧馨兒猝不及防,已經被他搭住了手腕一扳一推。感覺有一股強力深入骨髓,她當然吃驚,本能地抵禦,身體一晃手臂連甩,腳下錯步後退。
可雷振飛非但勁力強,而且力量用得很刁鑽,她雖然避過了一招,卻沒法抵消後續的力量,退後的時候又沒留神腳下,頓時仰天摔倒。
幾乎是在眨眼間兩個人就先後摔倒,司徒雲他們在旁邊甚至都來不及出手相助,這時都變了臉色飛身上來,雷家兩公子和呂鳴鐵去扶雷千里,司徒兩兄弟就去扶寧馨兒。而雷千里不等哥哥們把他扶好就又上來護在了寧馨兒身前:“爹,你要打就打我,可別傷了她。”
雷振飛一招得手,倒也沒有再出第二招的意思,只不過臉色更加陰沉,看着寧馨兒冷冷哼一聲:“天絕地滅十七式,你練得倒也有幾分火候了。”
“這個叫天絕地滅十七式?”寧馨兒揉着隱隱作痛的手腕,皺起眉頭說,“師父從來都沒有和我說起過的。”
“是嗎?那我來告訴你。”雷振飛說,“這是魔教一大絕技,除了魔教主本人之外,沒有人能夠練習,因爲它是魔教中另外兩門絕技的剋星。哼,看來你師父就是魔教主本人了。”
寧馨兒“啊”了一聲,囁嚅着說:“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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