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湖水冷泛孤舟,邀月共醉西樓。誰抱琵琶撥弄,夜曲聲聲擾人夢。酒入喉.意休休,金樽倒盡空自流。紫壺斜露,一盞清秋,嘗卻千古情由。 風飄思緒織簾就,珠動絃動心難動。紅衫滿秋人依舊,暮影兩朦朧,憐憐雙映如透。久來無鏡知顏瘦,白絲漸上少年頭,是恩,是怨,是情,是仇!”《酒泉子*秋夜寒湖遊記》七絕手筆
九杆白色的鏢旗在寒風中凜冽!
鏢旗以精絲織就,其白如雪,上面卻繡了條張牙舞爪的黑龍,迎風而動,騰雲欲飛!這是九龍門的鏢旗。
九名趟子手各自緊執鏢旗,身後的鏢師、鏢頭緊緊跟隨,衆人神色嚴謹,團團押送着十輛鏢車。
其時正當初春三月,春寒料峭,山道上卻已山花漫開,清香陣陣,衆鏢手近日來日夜兼程,早已疲憊不堪,此春風拂面,花香迎人,皆感心曠神怡。
總鏢頭趙原卻是眉頭微鎖,神色間似乎頗帶憂慮。九龍門世代走鏢爲生,威名遠揚,這次傾巢而出,趙原更是親自押送,按理說應該無人敢打次趟鏢的主意。但趙原一路上老覺得後面有些不對勁,似乎有人在暗中盯哨,但留心看時,卻又發現不了什麼。趙原自知來者不善,是以才暗暗發愁。
趙原身後的陸錦見他愁眉不展,便笑道:“趙大哥,咱們的鏢車已到了荊州,再走兩日,便到了靈臺元帥府了,趙大哥還在擔心什麼?”
左邊的史青松也道:“天下第一鏢‘九龍門’的總鏢頭親自押送鏢車,還有什麼人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來打主意啊!”
趙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史青松又道:“陸二哥,你看這一路幾千裡,盜匪對咱們‘九龍門’的鏢車避而遠之,想來定是趙大哥這些年威名大盛之故了。”
趙原連連拱手:“哪裡,那裡!兩位賢弟又來給愚兄臉上貼金了!說到威名大盛,江湖上除了‘烏龍鞭’與‘青須劍’,旁人只怕都望塵莫及了,愚兄雖在江湖上微有小名,但一心只爲鏢局盡力,若比起兩位賢弟來,真是汗顏無地啊!”說完,拂鬚大笑。
原來那史青松臉色白淨,額下一縷青須,江湖上人稱“青須劍”;那陸錦善使九節鞭,江湖上稱爲“烏龍鞭”。
兩人本不是九龍門中人,但與趙原是結拜兄弟,趙原因此趟鏢事關重大,深恐有失,特邀二人前來相助,二人欣然而來,哪知一路上相安無事,連尋常匪盜也未遇上一個,兩人不免有英雄無用武之地之感。但給趙原這麼捧上一捧,心中又有了些飄飄然。
二人心中歡喜,皆道:“大哥何必過謙,這些年大哥爲了九龍門盡心盡力,嘔心瀝血,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如今九龍門成了天下第一鏢,大哥功不可沒啊!”
三人相顧大笑。
趙原也就把剛纔的憂慮拋之腦後了,只道是自己一路奔波,疑心太重所至。他知道兩位賢弟以今日的聲望地位卻還來給他護鏢。可見其中情義,是以便不再露絲毫擔憂之色,爲怕二人太悶,一路上便投其所好,大談武林之事,三人暢言相談,腳程便快多了。
行至黃昏,鏢車進入了常鮮集。因行程將至,趙原便吩咐衆人早早休息。衆鏢手連日來奔波辛苦,一聽此言,皆盡興高采烈。
早有鏢師訂好了房間,趙原令衆人將十輛鏢車擡入房內,再叫夥計將飯菜送入房內去,這才與史陸二人到外廳用飯。
這常鮮集雖是荊州境內的一個小地方,卻也車水馬龍,算得上十分繁華。這家“天香樓”已是最好的酒樓,那外廳並不寬大,緊緊湊湊地擺了十餘桌子後,已顯得十分擁擠,好在暫無別的客人。
趙原三人揀了張靠近房間的桌子坐下,以便隨時接應裡面,鏢車雖到了荊門,三人嘴上雖互相吹捧,但終究是不敢大意。
三人要了些魚肉,趙原忽道:“小二,再拿壺酒!”
史陸二人均是一怔,原來自二人前來護鏢,每次用飯,大魚大肉雖不斷,卻從未叫過酒,二人自然知道護鏢之人最忌喝酒,以免誤事,是以每當酒癮發作之時,也只好偷偷咽咽口水,多喝幾杯茶而已。
而今日大哥竟爲了他們而破例,足見盛情,二人心下感動,連連敬酒,三人杯來盞往,天南地北的談開了,這些天的擔憂全部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