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藍姊,妳穿這樣是要去訪問老人院嗎?可是我明明記得今天的行程是去訪問‘鬱傑企業’的總裁,不是嗎?”王瑋成瞪着藍倩一身的打扮問。

“沒錯呀!”藍倩一派輕鬆自然的道。

“可是妳穿這樣……”王瑋成指着她的穿著。

“這樣?有什麼不對嗎?”

“這麼老氣!”王瑋成將她從頭看到腳仔細打量後,皺起眉頭,一臉不贊同的表情。

“老氣?不會呀,我覺得很好嘛!”藍倩也低下頭,將自己的一身打扮看了一遍,土黃色圓領外套及後開窄裙,兩寸黑色高跟鞋配上膚色絲襪。

“什麼不會!妳這一身土黃色及膝套裝穿在身上,就像是個四十歲的老女人。“王瑋成一臉嫌惡的表情說。

“沒這麼誇張吧!”

“是沒這麼誇張,只像三十九歲而已。”王瑋成翻白眼說。

藍倩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套衣服是從鈺瑩那借來的,還記得鈺瑩當初會買這套衣服完全是爲了要整一個自大得要死的男人,成功後,這套功成身退的衣服則被束之高閣、妥善保存以留作紀念,只是令鈺瑩想不到的是,還會有將它請出櫃的一天,一想到鈺瑩昨晚的表情她就覺得更好笑。

“藍姊妳還笑,妳這樣穿真的很難看耶,要不要進去換一下,隨便一件T恤、牛仔褲都比妳身上這套衣服好看,真的。”王瑋成發誓的點頭說。

藍倩笑着搖頭,她當然知道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是真的“不好看”,還記得昨晚鈺瑩看到她穿的成果後,一臉悔不當初的直呼後悔,還懷疑自己當初怎敢穿它出去見人?

“真的啦,藍姊,妳去換一套好不好?”王瑋成有些哀求的說。

“這樣沒什麼不好呀!而且去訪問鬱傑還是穿着正式點好,穿牛仔褲、T恤似乎太隨便了。”藍倩笑着回答。

“可是妳這身衣服根本不能叫‘正式’。”

藍倩但笑不語,這點她當然明白。

“藍姊,妳真的不去換?”王瑋成看着藍倩搖頭,再次問:“不後悔?”

“不後悔。”藍倩肯定的回答他。

“藍姊,妳真的不換?”王瑋成瞪着她看五分鐘,最後還是不放棄的再問一次。

“小王,我這樣穿真的讓你那麼難受嗎?”藍倩笑問他,看他點頭後又接着說:“可是這套衣服明明是穿在我身上呀!”

“可是妳是走在我身邊耶!”王瑋成叫道。

“走在你身邊礙到你了嗎?”藍倩挑眉問。

“不是礙到我,只是……讓我很沒面子而已。”王瑋成抓抓頭解釋的說。

“讓你沒面子?”藍倩假裝不懂。

“這……藍姊,反正求妳去換套衣服可以嗎?”

藍倩不理會他的要求,笑咪咪的擡手看錶。“小王,時間快來不及了,我們快走吧!”

“可是……”王瑋成眼光還是直盯着她的衣服看。

“別管衣服了,要換回來再換。”藍倩拉着他衝向車子。

王瑋成愣了一下,“可是回來再換就來不及了呀!”他邊走邊叫,卻依然無法改變藍倩的初衷。

“藍姊,我真搞不懂妳。大家爲了這次鬱傑專訪差點沒爭得頭破血流,但最後總編卻把這任務派給了冷眼旁觀的妳;照理說,在這樣的機會下,別人一定會爲了得到鬱傑的青睞而用心裝扮,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出來,可是妳今天卻穿得像個老太婆似的,我真不知道妳是怎麼想的。”

坐在車內,王瑋成邊開車子邊念,他怎麼想就是想不通。

“好好開車子。”藍倩卻一臉笑容可掬的丟給他這句話。

“藍姊,妳真的對鬱傑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嗎?”沉寂不到一分鐘,王瑋成又開口問。

藍倩將眼光由車窗外移回,“有呀!好奇他爲什麼還不再娶。”她輕聲的說,當初會和他離婚的理由之一,就是他已有了另一位論及婚嫁的女友,但爲什麼從沒聽說過那女人?難道也同她的過往一般,被他隱瞞起來了?

“這有什麼好好奇的?如果我是他的話,我也一定不會想結婚。”王瑋成回答她。

“爲什麼?”藍倩轉頭問他。

“這還不簡單,如果我像他一樣有錢長得又英俊,而且女明友一大堆的話,我爲什麼要那麼早結婚?‘婚姻,人生的另一個墳墓’,妳有沒有聽過?他又不是白癡,沒事那麼早把自己綁起來做什麼?或許等哪天玩夠了想結婚了,再結也不遲嘛!反正多的是女人要嫁他,他急什麼。”王瑋成說得理所當然。

“這麼說你是很羨慕他囉!”藍倩斜睨着他。

“那當然!”王瑋成答得很快,“光是他長得英俊瀟灑這一點就讓人嫉妒死了,再加上有錢,我看全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嫉妒死他,外加恨死他了。”

“有那麼誇張嗎?”藍倩好笑的問,她從不知道鬱傑的魅力如此大。

“本來就是,妳不知道最令人氣憤的是什麼,是他的成功!妳能想象一個沒沒無名的窮小子從白手起家幹起,只花十年,不是二十年、三十年或是四十年,而是十年,就有這種成就嗎?他簡直不是人,我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是什麼力量在幫助他,在支持他。”王瑋成講得氣憤也講得佩服。

藍倩推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說實在的,她對這點也很好奇。

兩年前她剛從香港回來沒多久,就聽到鬱傑的大名,她沒想到這幾年間世事會變化得如此大,他會變得如此成功;不過好奇歸好奇,她並沒有特意去注意他的消息,畢竟他倆早已沒有任何關係了,不是嗎?

“藍姊,妳一定要問這個問題,我想一定有很多人跟我一樣好奇得要死。”

“問什麼?”藍倩一時沒聽清楚。

踏進鬱傑企業後,藍倩換上一臉伶俐的精明幹練,將心裡的緊張與不安一絲絲的剝離,等待鬱傑走進她的視野。

等待時,她望了望屋內的裝潢與設備,心裡着實感觸良多,想當初她離開時,他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窮職員,就連一間象樣的住處都無法提供給她,而今天他不但有了自己的公司,自己的員工,還成了個令男人羨慕、女人愛慕的名人。

看到他現在的成就,藍倩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那就是──不可同日而語。

耳邊傳來從容不迫的腳步聲,藍倩知道是鬱傑來了,她轉過身以“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態度面對他,而迎向她的是客氣生疏的生意人笑容,藍倩知道他沒認出自己來,這一點讓她放下心中的大石。

“你好,我是‘星動月刊’的記者藍倩,他是王瑋成。”

藍倩客氣的與鬱傑握手並寒暄兩句後,便靜悄悄的安坐在一旁看王瑋成替他拍幾張封面照片,暗地裡則不忘打量他。

十年的歲月沒讓鬱傑老多少,卻更增添成熟穩重,身爲企業總裁的自信精明展現在他臉上,而那有個稚氣愛笑的面容早已不復存在,有的只是那顯然看偏世間滄桑的面容及沉靜的力量,他……變了好多。

“OK,感謝你的配合。藍姊,現在交給妳了。”王瑋成的工作告一段落,轉頭對她說。

藍倩點了個頭看向鬱傑,“鬱先生,不介意他留下吧!”她看向王瑋成,而他則是一臉的期待。

“只要答應我別再叫我鬱先生,叫我鬱傑的話,我想我就不反對這位王先生留在這。”鬱傑開玩笑的回答。

“鬱先生,你真幽默。”藍倩強裝開朗的笑了笑。

“嘿,我可不是開玩笑的,叫我鬱傑就可以了。”鬱傑笑苦說。

“ ……那我就直接叫你鬱傑了。”藍倩勉爲其難的說。

“別客氣,如果妳想叫我……傑,也可以。”鬱傑深邃的眼盯着她。

藍倩有些驚惶失色的看他,卻從他眼裡看不出半點蛛絲馬跡,還好那只是自己的一絲錯覺,他沒認出她。

“鬱傑,你真愛開玩笑,在我們雜誌社裡還沒人敢跟藍姊開玩笑呢!”王瑋成在一旁笑得很開心。

“哦!是嗎?”鬱傑挑了挑眉。

“鬱傑,我們可以步入正題了嗎?”藍倩搶先正要開口的王瑋成一步,禮貌性的問鬱傑,還不忘瞪了王瑋成一眼。

“當然。”鬱傑聳肩回答,臉上竟帶一絲不以爲然,但僅是一眨眼而已。

“你步人商場只有短短的十年,卻能縱橫商場成爲當今企業界的龍頭老大,而且被人譽爲傳奇,你自己有何看法?”藍倩一絲不苟,言詞利落的發問。

“我之所以可以在十年間成就這些令人稱羨的事業,是因爲我掌握到時空的舞臺與脈動。現在的經營之道,不只是光照本宣科就可以利滾利的,還要會善加利用現今日新月異的計算機信息,所以我總認爲現今世界上,誰能抓準世界潮流,誰就能成爲領導者。”鬱傑對藍倩的問題侃侃而談,令一旁的王瑋成直點頭。

“那在你創業之初到成功的十年間,你是否有遇到什麼困難,你是如何解決的?”藍倩再問。

“其實不管是誰、是做什麼事,人都會遇到困難或是瓶頸,而我也不例外。可是我之所以會成就今天的事業,我想最主要是我擁有過人的耐力和毅力,肯吃苦耐勞,不輕言放棄,並且能將眼光看得遠、看得準,最重要的是我作決定下得快,並常有與時間賽跑的決心。”

“與時間賽跑?”王瑋成發問。

“對,掌握時間你就掌握住一切。一個人能掌握自己的時間,善加利用自己的時間,他就成功了一半。”鬱傑言之成理,令王瑋成更加信服。

“聽你這樣說,你一定對時間掌握得很好,可否請問,一天二十四小時你是如何安排的?”藍倩接口問。

“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對每個人來說長短都一樣,但有些天總覺太少,有些人卻覺得太多,至於對我來說,一天二十四小時剛剛好,八個小時工作,八個小時休息,八個小時自由活動。”鬱傑簡單明瞭的笑着說。

“八個小時工作?!你只花八個小時在工作上?”王瑋成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將一天中精神處於最好狀況的八個小時用來工作,我想對我來說是綽綽有餘了。”鬱傑笑着淡道。

“可是你這麼大的企業……”王瑋成還是不相信。

“其實知人善任是很重要的,只要用對人,我想這不是難事。”鬱傑回答他的間題。

“如果真是這樣,你平常都利用八個小時的自由活動做些什麼休閒?”藍倩繼續發問。

“嘿,這是妳的好奇呢?還是本來就準備好的問題?”鬱傑好笑的問藍倩。

藍倩一本正經的回答:“本來就準備好的。”

“休閒呀!有時打打球,有時約約會,不過我承認約會的時間多過運動的時間。”鬱傑不在意的聳肩回答,但答案卻讓藍倩輕蹙眉頭,深覺他答得不夠正經。

“對於常在報章雜誌上看到自己的緋聞。你有何看法?”

“沒什麼特別看法,我想我大概麻木了吧!”鬱傑皺眉回答,一副無能爲力的表情。

“是否真如報章雜誌所說,你喜歡女人,而且是短髮女人?”王瑋成在一旁好奇的問。

“以前是,現在改了。”鬱傑轉頭對他說,一副再正經不過的模樣。

“改了,爲什麼?”王瑋成問。

“因爲我突然發現,像藍小姐這樣的長髮──好美。”鬱傑對他說,卻在說“好美”時轉頭看向藍倩。

藍倩的心頓時漏跳一拍。“你別開我玩笑了。”她以笑作掩飾。

“藍姊,鬱傑說得沒錯,我就一直認爲妳的頭髮好美,而且我從來不曾看過有人的頭髮比妳柔、比妳黑、比妳亮、比妳直的,妳……”王瑋成在一旁發誓的說。

“小王。”藍倩警告的白他一眼。

王瑋成接到藍倩的白眼,忙住嘴低下頭懺悔。

“你已然而立之年,可有成家的打算?我想這是大家都想知道的事。”藍倩趕緊再發問,以掩飾她的不自在。

“成家呀!”鬱傑笑了,而笑容中竟有着一絲落寞,“我在等一個女人。”

藍倩拿筆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下,他在等那個介入他們婚姻的第三者嗎?

“不會吧!你不是有很多女朋友嗎?”王瑋成叫了出來。

“對呀,女朋友是很多,可是沒有一個有資格做老婆的……只除了她。”鬱傑笑容中有些苦澀。

“她?你說的她到底是誰?”王瑋成好奇得不得了,是哪個女人有那麼大的魅力,讓鬱傑這個企業鉅子傾心?

“一個我愛得很深的女人,一個我永遠遺忘不了的女人,一個能讓我倒了再爬起來的女人……我想我之所以成功,她佔了很大的功勞。”鬱傑輕嘆的說。

藍倩沉默了一會兒,心中很不是滋味的暗忖道,果真是那個女人,那個能讓他成功、讓他飛黃騰達的女人。

“到底是誰?曾出現在報章雜誌中嗎?”王瑋成這回可好奇死了,如果今天得不到答案,他也一定會去找出來,不得結果誓不罷休。

“我不想讓她曝光,干擾到她平靜的生活。”鬱傑再次嘆氣。

看來他是真的很愛那女人!藍倩在心裡嘆息,不瞭解自己心中突升的鬱悶代表什麼。

“那麼說她不曾出現在報章雜誌中了。”王瑋成了解的點頭,“那你可以大概的描繪一下你心中的她,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她……一個很美的女人,有着溫柔的心、體貼的情、靈巧的手和多愁善感的憂,一個很女人的女人,看似柔弱其實堅韌,一個比任何男人還堅強的女人。”鬱傑以低沉、柔和得出奇的嗓音訴說着。

王瑋成呆了,這是怎樣的一個女人,爲什麼他愈聽愈模糊?又是女人,一下子又變男人,鬱傑到底愛的是何種人?

藍倩聽着他以往昔慣有的溫柔聲音低訴着,好懷念卻也好難過,因爲他口中所說的人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女人──一個他愛的女人!

四周一時靜了下來,在場三人各懷心事。

“既然愛她,爲何不娶她?”藍倩打破沉靜,扮演好自己記者的身分,繼續發問。

“爲何不娶她?我是愛她沒錯,但是我卻不知道她是否依然愛我,願意嫁我。”鬱傑轉頭看她,不像在答話,倒像是在問話。

藍倩一時呆若木雞的愣住了,他剛剛說了什麼?

“你怎麼不知道她愛不愛你?”王瑋成在一旁不解的問。

鬱傑將眼光移到他身上,讓藍倩喘了口氣,她暗自慶幸有小王在,不然就要出糗了,她剛剛竟然以爲他是在向自己求婚,她是昏了頭不成?

“因爲我們已經好幾年沒見面了,”嘆了口氣,鬱傑接下去說:“而且我當初做了一件不可原諒的錯事。”

“錯事?什麼樣的錯事?”王瑋成好奇不已的問。

鬱傑看了他一眼,轉移目光看藍倩良久,然後再次嘆氣搖頭不語,氣氛再度安靜下來。

刺耳的電話聲突然響起,藍倩嚇得拾起頭來,對上的是鬱傑那深邃的眼眸,而電話聲就這樣一直響着。

不知過了多久,對方終於停止等待,室內頓時又靜了下來,藍倩輕咳一聲,將眼光落在另一方。

“我想,我們今天的專訪就到這好了,”她站了起來,“謝謝你百忙中抽空接受我們的訪問,如果稿子校對好了,我會請人送一份到你這兒,經過你同意後,我們纔對外發表。”

“再次謝謝你。”走到門口後,藍倩再次回頭向鬱傑道謝,並與他握手;而這短暫的接觸不像剛纔進來時的感覺,其中多了些悸動,藍倩不敢多想急忙鬆手,可是鬱傑卻仍緊握着她。

“呃,再見。”藍倩再次說,眼光卻緊盯着他的手。

“再見。”鬱傑回禮。

“藍姊,電梯來了。”王瑋成站在電梯前催促道。

“好。”藍倩回道,“呃,鬱傑先生,再見。”她又說了一遍,直盯着被握的手,卻不知該如何開口,總不能請他“高擡貴手”放了她吧!可是他爲什麼還不放手?

“再見。”鬱傑還是回答這一句。

“你的手……”看着絲毫不明瞭的他,藍倩受不了了,將被他握住的手連同他的手,一同擡到兩人的眼前明白的告訴他。

“喔!我忘了。”鬱傑訕笑着,“都是因爲藍小姐的美令我目眩,我纔會如此失禮,真是對不住了。”

“呃,沒關係。”藍倩聽了心裡直想作惡,臉上卻不得不裝出笑臉。

“期待下次的重逢,美麗的小姐。”鬱傑隱心至極的將她的手擡至脣邊輕吻。

藍倩一等他放手,便逃命似的快步離開,他何時變得如此噁心了?她實在很納悶。

等他們進入電梯後,鬱傑一整面容的走回辦公室關上大門,他無力的靠在門後,內心則是波濤洶涌,她變了,變得更成熟美麗、變得更獨立自主,不再是十年前依附在他身邊的小女人!十年的時間讓他成就非凡,竟也讓她在出版界闖出不小名堂,這事實實在令他料想不到。

十年前的夜晚他無情的傷她,逼得她走頭無路,最後只有走向離婚一途;而對她的離去,他曾經不只一次的自責與懊悔,也曾託人明查暗訪,就只是想見她一面,看她過得好不好,但人海茫茫,她就像滄海一粟般消失得無影無蹤,讓他徒勞無功的白忙一場。

他失意放縱,卻依然無法將她的倩影抹去,只有努力工作讓自己忙得不可開交、忙得焦頭爛額、忙得沒有時間去想她;有好一陣子他過的是忙累了就睡,睡醒了又忙,每天過着一成不變的忙碌生活,可是奈何她卻依然有法子鑽進他那早已忙得無一席之地的心中,無法逃離、不可避免的,他只有將她深深烙印在自己心中,不管未來會變得如何,只愛她一人的心永遠不變。

時間匆匆,這十年間鬱傑從未放棄找尋她,甚至建立起以他姓名爲名稱的公司,寄予一絲她會出現的希望,但如石沉大海般的她依然芳蹤杳然;而就在他即將放棄時,在臺北街頭,他看到了她!

她依然美麗輕盈如昔,不再是一頭短髮,取而代之的是一頭隨風飄逸的長髮,一式的T恤、牛仔褲依然是她的代表服飾,這樣的她就像是一位剛踏出校園的青澀社會新鮮人,一點也不像是個已經二十七歲的成熟女人。

想到這,鬱傑不由自主的笑逐顏開,今天她竟然穿了一套“阿婆裝”來採訪他,呵,她真是勇於嘗試啊!鬱傑搖頭失笑不已。

半晌,鬱傑正色的走回位子上坐下,像是作了個重大決定般,他拿起電話撥了個外線。

“秦豫,是我。”

“想不到鬱傑這個人這麼幽默風趣,更想不到花花公子的他竟有段轟轟烈烈的愛戀,而且讓他到現在還不能忘懷,聽他形容那個女人,我實在想象不出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竟能讓像鬱傑這樣的男人久久不能忘情,我真的很好奇,藍姊,妳想象得到是什麼樣的女人嗎?”王瑋成問坐在他身旁的藍倩。

藍倩並沒有答話,不知是沒聽到還是怎麼的,她只是靜靜的望着窗外飛快變換的街景,不知在想些什麼。

“藍姊……”

“什麼?”藍倩驚愕的回頭看王瑋成,不瞭解他不好好開車叫那麼大聲做什麼。

“妳在想什麼呀?”

“沒有。”

“藍姊,妳能想象出讓鬱傑傾心的女人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嗎?”王瑋成直言道。

藍倩搖搖頭,輕描淡寫的說:“誰知道。”

“我在想那女人一定長得很漂亮,要不然就是長得很抱歉。”王瑋成邊點頭邊說。

“爲什麼?”藍倩不懂他爲何會說得如此篤定。

“本來就是嘛,妳想想看,像鬱傑條件這麼好的人,別的女人求都求不來,怎會有個女人拒絕他?所以原因只有兩種,一是那女人另有更好的對象,二就是她自己覺得配不上鬱傑;而前者有更好的對象,就表示她一定長得很漂亮纔會有一堆追求者,而後者嘛,自覺配不上人家就是長得很抱歉囉!”正璋成一臉得意的發表自己“深謀遠慮”後的高見。

“你別笑死我好嗎?”藍倩好笑的白他一眼,受不了他那副天經地義的表情。

“不然妳說說看更好的理由!”王瑋成不服。

“你給我好好開車,別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可以嗎?”藍倩請求他。

“什麼亂七八槽的事,這可是正事耶!”王瑋成抗議的說,“妳知道有多少人在注意鬱傑這位名人的消息,有多少報章雜誌的記者巴結着想訪問他?而今天卻幸運的讓我們給搶得先機,嘿嘿,我們今天所得到的消息可以說是獨家,‘獨家’妳知道嗎?等妳發表所訪的內容後,保證可以讓妳大紅大紫,而我們的總編……他會樂死的。”

“別高興得太早,你別忘了這篇文章要等鬱傑同意後纔可以發表,現在高興得那麼早,小心樂極生悲。”藍倩潑他冷水。

“藍姊妳怎麼可以這樣說,這可是妳的新聞,不是我的耶!”趁着等綠燈時,王瑋成轉頭對一旁好似無關緊要的藍倩說。

“隨你,反正我是那種‘希望愈大,失望也愈大’的信奉者。”藍倩不在意的聳聳肩說,不理會一旁氣的臉都快發紫的他。

“藍姊,我會被妳氣昏的。”王瑋成瞪着藍倩,一副被她打敗的表情,然後又不介意的說:“算了,我不跟妳說了,回到社裡我再和桂冠湯圓說,他們一定會很好奇的。”

“隨你,反正對我沒差。”藍倩還是一臉無關緊要的表情,“喂!綠燈了,走啦!”她催促他快開車,免得被後面的車子按喇叭。

王瑋成多瞪她一眼,在投給她一眼我服了妳的表情後,將車子駛過十字街口,向雜誌社的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