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還行,所以我來救你一下

男人變態並不算錯,所以裡見蓮太郎的聲明並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尤其是藍原延珠,對方是不是蘿莉控一點都不重要,是的話她反而會更開心。現在最重要的問題並不是裡見蓮太郎的喜好,而是他的生命!

“求求你,救救他吧!”藍原延珠緊緊拉住英落的袖子,哀求說道:“你不是自稱爲神嗎?一定有辦法救他對吧?只要能救蓮太郎,讓我做什麼都是可以,哪怕是拿走我的命也無所謂!”

英落攤開雙手,搖頭說道:“很抱歉……”

“沒用的,延珠。”蓮太郎突然開口,打斷英落,他苦笑着說道:“原腸動物化是不可逆轉的,這點堇醫生已經確定了,雖然她看上去總是一副邋邋遢遢的樣子,但怎麼說也是研究原腸病毒的專業人士,她的話一定不會錯的。”

“也許,也許……”也許什麼,藍原延珠並不知道。從神崎紫電那裡聽到的傳聞,讓她對英落產生了最後期待,但那句“抱歉”卻再一次將這份期待擊破,讓女孩痛苦不已。

“人啊,總會遇到一些無論如何都無法跨越的障礙。這個時候歇斯底里的反抗毫無意義,鎮靜自若的接受,也不失爲一種體面的結局。”蓮太郎摸着延珠的腦袋,笑着說道:“這是大人才能體會的知識,做爲最後一課,我現在告訴你了。延珠,幫幫我,我以人類之身出生,也希望能以人類之身死去!”

蓮太郎的腹部詭異的鼓動着,做爲最先被修復的地方,那裡也是基因改寫最激烈的地方,他能感覺到腸子中有數只小型原腸動物正在來回跑動,將他的身體當成了無憂無慮的伊甸園。

藍原延珠遲疑着,拿槍的手又一次舉了起來,雖然痛苦,但這是不得不做之事。

可這一次不等她扣下扳機,手槍就被英落搶走了,雖然受詛之子擁有遠超常人的力量,但在英落面前還是不夠看。

“我說的抱歉跟你們想的也許不太一樣。”手槍在英落的食指上快速的轉動,她聳聳肩膀說道:“我剛纔是想說‘很抱歉,我對拿走你的命沒什麼興趣’而已。再怎麼樣我也是個神靈,又不是惡魔,一般情況下我很少拿別人的性命當做報酬。”

藍原延珠先是一愣,然後眼睛猛的亮了起來,她一蹦老高,用既期待又害怕的聲音問道:“你是說……你是說你有辦法救蓮太郎?”

英落笑着點點頭:“正是如此!”

“太好了,太好了!”作爲一個小孩子,延珠根本沒想太多,她只知道自己的親人有救了,不會再離開自己:“聽到了嗎,蓮太郎,你有救了,你不會變成難看的怪物了!”

“咳咳!”比起延珠的天真,蓮太郎要成熟的多,他看向英落,疑惑的問道:“你真有辦法救我?可我聽說人類目前並沒有能治療原腸病毒的藥物,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抑制其成長速度而已。”

“你說的沒錯,少年。”英落攤手說道:“不是我說,就算再給人類一百年,也絕對無法研製出針對原腸病毒的解藥。”原腸病毒是抑制力的產物,是構建在信息層面上,由秩序能量直接演化而來的產物。想要研製出解藥,最起碼也是可以觀測到秩序能量的等級才行,作爲連信仰和意志這類精神能量都無法應用的人類,要走的路還遠的很。

“那你要怎麼救我?”

“人類不行,不代表我不行。”英落伸出右手,掌心中正縈繞着一束光芒。她笑着說道:“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位如假包換的神靈啊!你要做的,就是靜靜的等待拯救!”

光芒並不耀眼,只有燭光的亮度,但卻深深吸引了蓮太郎和延珠的目光,彷彿有特殊的魔力,可以從中看到整個宇宙!

“如果您是神……那爲什麼不救救大家?”蓮太郎心底已經認同了英落的身份,但他率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整個世界。他充滿希望的說道:“如果是您,一定可以輕鬆擊敗原腸動物吧?”

“因爲這個世界不值得拯救啊。”英落搖頭說道:“我也曾拯救過不少世界,但唯有這個,我完全生不起拯救它的動力。”

“爲什麼?”蓮太郎急忙問道。

“你難道不知道答案嗎?”英落反問道:“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你再清楚不過了吧?”

冷漠,畸形,暴力,陰謀……短短几秒衝,蓮太郎腦中就蹦出了無數詞彙,讓他無力反駁。是啊,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他再清楚不過,甚至連自己也是受害者,自己的半邊金屬身體,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爲什麼要救我?按照你的說法,我也不值得拯救纔對吧!”蓮太郎自暴自棄的大吼說道。

“因爲你給延珠做飯,洗衣服,限制看電視的時間,監督她在每天睡覺前刷牙,還送她去上學。”

蓮太郎楞住了,難以置信的說道:“就因爲這些……小事?”

“啊,就因爲這些小事。並非拯救世界的纔是英雄,創下豐功偉績之人不過鳳毛麟角。大多數人都再普通不過,本就不該過多苛求。心存善念,認真生活即可,比起轟轟烈烈的壯舉,平凡中誕生的偉大才更加寶貴。”英落笑着說道:“你還行,這就是我拯救你理由!”

一句“還行”,就足以被神靈拯救嗎,蓮太郎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笑的是自己似乎可以大難不死,哭的是這個世界的人類連“還行”的標準都達不到。

但英落沒有給他太多的考慮時間,而是老實不客氣的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將他狠狠踢飛出去,甚至連舊船上金屬牆壁都發出巨大的碰撞聲,整個兒都凹陷了下去。

“咳咳!”少年只覺的眼前滿是金星,整張臉都痛到扭曲,彷彿腸子完全絞在了一起,唯一能做的就是跪在地上捂着肚子乾嘔。

“蓮太郎!”延珠驚呼一聲,急忙跑了過去,又對英落怒目而視:“你幹什麼?”

“當然是救他啊!”英落攤手說道:“他的原腸動物化已經被終止,被改寫的基因也重新修正了。但他肚子裡的那些小東西可還活蹦亂跳呢。不過別擔心,我剛纔那一腳已經把那些小東西全部震死了,你不用擔心他會死於腸穿肚爛。”

“但我差點被一腳踹死!”蓮太郎能感覺到體內的變異停止了,雖然不知道英落是如何做到的,但這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當然,如果沒有最後那一腳就更好了,蓮太郎覺得自己剛纔已經看見三途川的河水,一個乾瘦的擺渡人正伸手向自己討要船費。

“我覺得應該有更溫和的方法來解決我肚子裡的東西,比方說開個刀什麼的,這對現代醫學並不是什麼難事。”死裡逃生的蓮太郎心情大好,開了個小小玩笑:“您該不會還停留在古代吧,偉大的神靈大人!”

“你說的不錯,但我想我的辦法對身體的損害要更小一些。”英落露出壞笑:“畢竟還有那麼多怪物滋補身體,我想你現在一定感覺很飽。”

蓮太郎先是一愣,然後臉色大變:“你是說……你是說……”

“啊,那些怪物可是在你的腸子裡呢,從某個方面來說跟你吃下去的食物一樣。”

“嘔!”

吃掉原腸生物,這種事情只是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蓮太郎扶着牆就是一陣乾嘔。

“別這樣嘛,怎麼說也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不是嘛。”英落繼續補刀:“如果現在就吐的話,等你之後上廁所可要怎麼辦纔好,總不會暈倒在馬桶上吧?”

蓮太郎的臉已經全白了,他瞄了一眼剛纔吐出來的怪物屍體,個個都有拳頭那麼大,一想到這個尺寸的東西要從自己的體內出來,他就覺得菊花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看來,自己的苦難還遠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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