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恥辱,簡直就是大日本帝國軍人的恥辱,你應該去切腹!”谷壽夫氣急敗壞地對着那名聯隊長吼道。
這名聯隊長低着頭,一聲都不敢吭,說實話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整整一個聯隊,爲什麼就那麼崩潰了,不過回想起當時那兩百輛戰車一起衝向自己時的情景,就連他這樣的老兵都膽戰心驚,更別說那些剛剛服役半年的新兵了。
當然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因爲楊豐的裝甲突擊羣已經跟在後面殺到了。
“帶着你的部下,全部加強到五里河防線,無論如何也要擋住敵人兩個小時,否則你就不用回來了!”谷壽夫臉色猙獰地把這個倒黴的傢伙踢到前線去將功贖罪,或者也可以說送死去了。
他之所以非要兩個小時時間,是因爲菱刈隆加強給他的獨立野戰重炮兵聯隊馬上就到了,菱刈隆也很清楚,如果讓楊豐的裝甲突擊羣殺到錦州,那麼對熱河三個日軍師團意味着什麼,所以這一次也算是下足本錢了。
這也是谷壽夫信心十足地跑來堅守葫蘆島的原因,有這二十四門150毫米重炮,他覺得自己可以在這裡一雪前恥,要知道上次熱河之戰,他可是被國內那些傢伙嘲笑了很久。
不過這時候前線卻忽然傳來一個讓他意外的消息,馬上就要衝到葫蘆島的敵人突然停住了。
“納尼?支那人想幹什麼?”谷壽夫看着地圖一頭霧水。
“獨立野戰重炮兵聯隊,那可是二十四門150毫米重炮,不知道等會兒被炸了以後,菱刈隆會不會心疼得抽自己。”何柱國和老林正在很不厚道地笑着。
日軍重炮剛到錦州,潛伏在那裡的情報人員就發現了,楊大老闆的情報網效率可是很高的,實際上這些情報人員絕大多數都是兼職的,跟着金源發財的商人們,全都是他的情報人員。錦州這種商旅重地自然不會少了。
得知這個情報後,他立刻命令何柱國停止前進,對付炮兵這種東西,坦克明顯是不合適的,就算五九再結實,想衝過150毫米重炮的封鎖,也是需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對付炮兵嘛。那自然沒有比飛機更好的東西了,就在谷壽夫滿懷激動地歡迎他的大殺器的時候,南苑機場的解放者起飛了,躲在北平的日本特務,趕緊給國內發報提醒做好放空準備,現在日本人都被這種飛機嚇得有點風聲鶴唳了。
解放者飛到葫蘆島的時候。正趕上日軍在那裡構築炮兵陣地,一看天空中黑壓壓那一片轟炸機,谷壽夫一口血差點吐出來,整個炮兵陣地上亂成了一鍋粥,僅有的幾門高炮立刻開始對空射擊,就在同時爲轟炸機護航的雙身惡魔也率先撲了過來,連航炮帶大口徑機槍。很快就把這些討厭的蒼蠅們一個個拍死,然後轟炸機下降高度,一枚枚五十公斤重的炸彈就如同下雨一樣落在了日軍的炮兵陣地上。
谷壽夫躲在遠處的指揮部內,看着一團團升起的火光,感覺到心都在滴血,這可是他的希望啊,就這麼連一枚炮彈都沒打出去就全軍覆沒了。
完成轟炸的解放者,順便回頭照顧了一下防線上的日軍。雖然沒有了炸彈,但飛機上那十挺12.7毫米機槍,對於步兵甚至比炸彈都恐怖,四十架轟炸機就是四百挺機槍,再加上護航的雙身惡魔,超過五百挺機槍整個把日軍陣地給犁得一片狼藉,然後這才揚長而去。
谷壽夫哭喪着臉看着遠去的機羣。他這時候已經意識到,這一次自己想洗雪恥辱恐怕是沒什麼希望了,不但如此,弄不好還得把老命丟到這裡。
“都在幹什麼?打起精神來。作爲帝國軍人,難道就被這幾架飛機幾輛坦克嚇倒嗎?有戰無不勝的武士道精神,那幫支那的懦夫只會躲在烏龜殼裡,我們要用我們的英勇,敲碎他們的烏龜殼!”緊接着他便揮舞着軍刀,對着周圍那些面色蒼白的參謀們吼道。
那是幾輛坦克,幾架飛機嗎?那是漫山遍野的坦克,遮天蔽日的飛機,你老別睜着眼說瞎話好不好。很多參謀都在心中腹誹着。
不過事已至此,也只有硬着頭皮打了,師團長說得對,我們還有英勇的武士們!
“對,組織挺身隊,讓我們的勇士們綁上炸藥去炸他們的坦克。”一名參謀立刻揮舞着拳頭吼道。
谷壽夫讚許地看了他一眼。
“渡邊君說得對,立刻命令各部組織挺身隊,他們有炸彈,我們有肉彈!”這傢伙慷慨激昂地接着說道。
就在這時候得知日軍重炮已經被清理乾淨的裝甲突擊羣,立刻向五里河防線上的日軍發動了進攻,想指望這條小河阻擋坦克,也未免太天真了點,這時候的河道可不是後來用攔河壩擋出來的,說白了也就是一條十幾米寬的小河溝,除了了河灘寬闊點,所以對步兵進攻威脅大以外,對坦克根本沒有任何妨礙,連浮橋都不用搭,五九坦克羣直接從河灘上開了過去。
臨近日軍陣地時,被忽悠出來的帝國勇士們終於出現了,一個個身上綁着炸藥包,頭上綁着白布條,高喊着各種各樣的口號撲向迎面而來的坦克。
可惜這些勇士們沒有一個成功的,炸坦克是不假,你得看它後面有沒有步兵跟着,五九坦克後面還跟着步兵戰車呢!那些躲在防彈板後面拿着自動步槍的士兵可不會放過這種打活動靶的好機會,更何況對面河岸上還架着不計其數的機槍呢!
僅僅幾分鐘的時間勇士們就全軍覆沒了,一輛輛坦克頂着日軍士兵的子彈和戰防炮的炮彈衝上了他們的陣地,然後剩下的就是一邊倒的屠殺了,不過這些日軍士兵倒是勇氣可嘉,居然沒有一個逃跑的,當然這種抵抗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很快他們就被從坦克後面涌上來的步兵淹沒了。
攻破五里河防線以後,裝甲突擊羣一刻沒有停留,緊接着衝向日軍在連城河的第二道防線。不過在這裡它們終於被擋住了。
谷壽夫看着被反坦克壕擋住的坦克,臉上終於恢復了一點自信,這可是他用刺刀徵調葫蘆島全城老百姓出來給他搞得大工程,在北岸鬆軟的土地上,挖出了一條三米寬,兩米深,從海岸一直綿延到笊籬山的深溝。將整個平原一下子切開。
雖然他也知道光憑這麼一道壕溝擋不了多久,但卻可以給自己留出足夠的撤退時間,真的,谷壽夫準備撤了,到現在爲止他的這一個師團連炸帶打已經損失了三分之一,摧毀的坦克就一輛。而且還是那輛坦克自己不小心被一名沒死透的挺身隊員給炸斷了履帶。
這樣的仗已經沒有打的意義了,就算自己轉進菱刈隆也不會說什麼。
“通知讓推土機上。”這時候在壕溝的另一邊,裝甲突擊羣指揮官吳剛正一臉不屑地說,在他的隊伍後面,還有四輛五九坦克改裝的推土機,就這麼一道小壕溝想擋住他那簡直就可笑了。
“頭,林老大通知。讓咱們再等會兒進攻,說是估計日軍要跑,何軍長想讓他們先跑幾步,這樣我們攆起來比較容易。”身旁的通訊兵放下耳機說道。
“那就等等吧!”吳剛聳聳肩說,如果是何柱國的命令他不一定聽,但老林的命令是必須得聽的,誰不知道那是楊老闆的頭號心腹。
裝甲突擊羣真被堵在反坦克壕南邊,這讓谷壽夫喜出望外。他趕緊佈置撤退,同時留下一個聯隊負責阻擊,至於他們能阻擊多久,這個就只能聽天由命了,反正自己把師團主力帶回錦州就是成功。
至於以後,那就再說以後吧!先把老命保住再說。
這時候兩架霍克戰鬥機飛到了日軍上空,谷壽夫正在逃跑的消息立刻傳到了何柱國的臨時指揮部內。
“可以了。命令坦克部隊開始進攻,同時命令步兵戰車分隊從海上繞過去,然後從日軍陣地後方發起進攻。”何柱國立刻命令道。
谷壽夫的反坦克壕可封不住海面,接到何柱國命令後。一百輛步兵戰車立刻轉向海岸,與此同時後方的推土機上前,開始填出坦克進攻通道,對面留守的日軍一看急了,尼瑪,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各種各樣的武器一起朝着推土機開火。
這些推土機可是坦克改裝的,就他們手中那些武器能有個屁用,四輛推土機頂着子彈和炮彈,若無其事地一點點填平壕溝,很快一條寬闊的攻擊通道便填了出來,早就憋足勁的坦克羣立刻衝了過去。
這時候日軍也就只能接着玩挺身隊了,雖然失去了步兵戰車掩護,但何柱國卻給這一百輛坦克配上了兩個團的步兵做掩護,這些勇士哪還有機會靠近,難得有一個漏網之魚能撲到坦克上,可就那些五公斤炸藥包對正面裝甲幾十公分厚的五九坦克來說,傷害微乎其微,最多也就能炸燬個履帶。
正當日軍在絕望中負隅頑抗的時候,更加讓他們崩潰的一幕出現了,遠處的海面上,一輛輛步兵戰車緩緩爬上了岸邊的沙灘,然後飈着每小時五十公里的高速向着他們背後衝了過來,腹背受敵,而且無論哪一個敵人都是他們無法抗衡的,這種情況下即便是以頑強著稱的日軍也崩潰了,一個聯隊殘餘不到兩千人徹底放了羊。
“裝甲部隊不要停留,用最快的速度追擊谷壽夫,這次絕對不能讓他跑了。”一看這種情況,何柱國立刻命令道,現在谷壽夫帶領的第六師團主力,爲了跑得更快些,已經丟棄了所有火炮,只要坦克能攆上,那就完全是虐他們了。
得到命令後,吳剛率領的坦克部隊一刻沒停,碾過日軍防線,把殘餘日軍丟給步兵清理,趕緊會合了步兵戰車分隊,向着谷壽夫撤退方向狂飆。
就這麼短時間,谷壽夫跑得再快還能跑出多遠去?更何況在發現他準備逃跑以後,剛剛返航的解放者機羣,立刻重新加油裝彈然後撲了過來,裝甲部隊到達的時候,空軍也到了。
因爲發覺大口徑機槍比炸彈更管用,所以這一次解放者只帶了極少的炸彈,倒是子彈帶足了。四十架轟炸機變身成爲四十架空中炮艇,四百挺大口徑機槍一刻不停地向着地面的日軍傾瀉着鋼鐵,傾瀉着死亡。
一看這種情況,吳剛氣得直罵天上的飛行員,這不是搶生意嗎?上萬的日軍現在都已經放羊了,正是他的坦克屠殺的好機會,結果被這些飛機給搶了生意。
“老大。咱們不用管它們,12.7的機槍又傷不着咱們。”電臺中傳來一名軍官的聲音。
吳剛一聽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幹嗎停下,子彈又傷不了坦克,這貨立刻一聲令下,九十多輛坦克撇下步兵戰車。轟鳴着衝進了屠宰場。
的確現在只能稱爲屠宰場了,第六師團在這種打擊下已經徹底崩潰了,近萬人跑得誰也顧不上誰,至於反擊什麼的就更別說了,現在逃命都來不及呢!再說拿什麼反抗?拿步槍打重型轟炸機?他們可不是金太陽,且不說能不能打着,就算能打着三八大蓋的子彈對三十多米翼展的解放者來說。恐怕比蚊子叮一下也強不了多少。
更何況現在又加入了上百頭惡虎,一時間真正是殺得屍橫遍野。
谷壽夫在一名衛兵保護下,戰戰兢兢地蜷縮在一堆屍體中間,用恐懼的目光看着頭頂,一架解放者那龐大的身影正在掠過,機首,機身兩側,甚至機尾。一道道火舌不停地噴吐着,所過之處一片死亡,被打得支離破碎的日軍士兵,都顯出了一片血霧。
“將軍,將軍,不要擡頭,會被這些魔鬼發現的。”那名衛兵哆哆嗦嗦地把谷壽夫按住。兩人看上去就像躲收割者的抵抗軍一樣從屍體的空隙向外窺視着。
這時候一輛坦克開了過來,肆無忌憚地在那些還沒死透的日軍士兵身上碾壓着,偶爾還清理幾個漏網之魚,看着它逐漸逼近的綠色身影。看着那不斷噴出火焰的機槍,谷壽夫默默地祈禱:“天照大神保佑,千萬別過來!”
可惜大概他不夠虔誠,天照大神絲毫沒有保佑他,這輛坦克筆直地衝着他開了過來,就在距離差不多隻有五米的時候,谷壽夫終於忍不住了,帶着恐懼的尖叫一下子跳起來,剛要往旁邊跑,就感覺後背上猛然傳來一連串擊打,緊接着突然發現自己的腰一下子彎了下去,然後自己的上半身砸在了地上,眼角的余光中,他看見後面有半截身體好像很眼熟。
就在同時這輛坦克裡面,駕駛員忽然喊道:“剛纔打成兩半那傢伙,穿得好像有點不一樣。”
“倒回去!”車長立刻說道,要知道如果打死或者俘虜日軍高級軍官的話,楊大老闆通常是會給賞金的,而且數量得看俘虜的級別而定,上一次俘虜建川美次那父女倆現在可是很讓人羨慕的。
坦克迅速倒了回去,因爲頭頂的解放者還在肆虐,所以這些傢伙可不敢出去,頭頂那些都玩瘋了的飛行員,這時候根本都顧不上看下面是誰了,這一路上光他們這輛坦克就被誤傷了上百發子彈。
“好像年紀挺大?”駕駛員通過狹窄的觀察孔,看着依然在地上抽搐的半個谷壽夫,這時候的谷壽夫中將一身軍服都被血和泥土搞得面目全非了,的確不是很容易認出身份。
炮手把炮塔上的艙蓋推開一道縫,小心地看了看頭頂,確信沒有哪架解放者對這邊有興趣,這才探出頭去仔細看着谷壽夫,恰好這時候谷壽夫又動了一下,把他的一邊比較乾淨的肩章顯露出來。
炮手驚叫一聲就要往外爬,被後面的車長一把扯了回來,一架解放者正掠過頭頂,一連串子彈打在坦克上乒乓做響。
“你他瑪不想活了?”車長氣得罵了他一聲。
“頭兒,中將!”炮手傻笑着說。
“什麼?”車長立刻急了,朝駕駛員喊道:“趕緊停車,哪兒也不去了,就守着這寶貝。”
從北平到葫蘆島不到四百公里,轟炸半徑可以達到兩千多公里的解放者擁有足夠的滯空時間,這些空中兇獸整整在撤退的第六師團頭頂上肆虐了三個小時,直到護航的雙身惡魔油料都快不夠了,這才戀戀不捨地返航,這些轟炸機朝地面傾泄了超過十萬發12.7毫米子彈,在葫蘆島通往錦州的道路兩側,留下了一條近十公里長的屍體帶,而且幾乎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就連農田中的莊稼都被染成了血紅色的。
第六師團在這場戰鬥中,逃回錦州的不足一個大隊,包括師團長谷壽夫在內全部變成了中國土地的廢料。
“空中炮艇,一個很好的創意!”聽到這個消息後,楊大老闆很滿意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