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快五十年的他他拉.志銳哪怕做夢都沒有想象過自己居然有飛起來的一天,看着下面逐漸消失的楊豐等人,感覺着腳下竹筐的搖晃,他忍不住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嚎什麼嚎?再嚎把你扔下去!”負責此次行動的營長米振標踹了這傢伙一腳,惡狠狠地說道。
志銳一想也是,自己嚎什麼嚎,不就是冒險嗎?所謂富貴險中求,想想此行若是成功,自己妹妹瑾妃肯定就是皇后了,再加上迎駕之功,自己肯定是要成爲當朝宰輔的,領班軍機大臣之職恐怕是跑不了的,一想到這一點他的心情立刻好多了,這時候才發現飛到天上的感覺其實也不錯,只要不去想自己頭頂是一個超級大炸彈,自己腳下是一個竹筐就行了。
“看好點路,你要是把我們帶天津去我非把你扔下去不可。”米振標惡狠狠地說道。
志銳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知道跟這種粗坯沒什麼道理可講的,趕緊趴在竹筐邊上仔細看下面的地面,其實飛艇離地面也就四五百米高,跟站在一座小山頂上沒多大區別,他好歹是當過熱河都統的,這一帶地圖也不是沒看過,現在只不過把那些抽像的符號真實化而已,很快他就找好了方向,飛艇朝着北京以三十多公里的時速飛去,到午夜的時候就已經可以看見那座凸字型的古老城市了。
飛艇在志銳引導下很快飛到了皇城上空,關閉了發動機以後,依靠慣性慢慢向前飛臨南海,不過就是怎麼正對瀛臺這個需要點技巧,他們不能用螺旋槳了,必須用備好的大蒲扇當船槳。好在九個大老爺們兒幹這活兒還是很輕鬆的,一邊扇風調整方位,一邊放氣下降高度,忙活了差不多十分鐘纔算到達預定位置。好在直到這時候大內侍衛也沒發現頭頂這個漆成灰黑色的龐然大物。
這一點並不奇怪。清朝的大內侍衛可不是辮子戲裡面那些神秘高手,說白了就是從八旗。主要是上三旗選拔出來的,實際上就是一幫勳貴子弟,這些傢伙真實戰鬥力,恐怕連新軍中那些八旗子弟都不如。一個個那都是吃喝嫖賭,抽大煙的老手,別說這時候了,就是嘉慶時候都能讓個拿菜刀的精神病老農民差點砍了出巡的皇上,戰鬥力可想而知都渣到了什麼地步,說實話對付這些傢伙,楊大總督的體格都敢說一個打倆。
更何況這種後半夜裡。一個個早就不知道跑哪兒眯着去了,就算有幾個堅守崗位的,也在那兒上下眼皮打架呢,結果一直到飛艇上的士兵開始索降了。才被一名出來不知道幹什麼的小宮女發現,這名宮女看着頭頂突然多出來的怪物,直接就傻了,直到索降的士兵落地才發出一聲驚恐欲絕的尖叫。
她這一嗓子,把趴在一名士兵背上正在往下落的志銳嚇得好懸沒撒了手,不過好在那些侍衛的反應速度遠沒有他想象得那麼快,直到飛艇內的該下來的都下完了,纔有四名侍衛拎着刀衝出來,然後米振標一擡手,衝鋒槍的子彈掃過去就全趴下了。
萬籟俱寂的夜晚,突如其來的槍聲,這時候大內侍衛們再垃圾也該反應過來了,整個皇宮一片大亂,舉着火把的大隊侍衛從各處向着瀛臺涌過來,就在同時由志銳帶領着,三名士兵直奔光緒的住處,沿途前方只要有人,別管太監,宮女還是侍衛,擡手就是一頓亂槍,七十一發的巨大彈鼓這時候威力盡顯無餘,有兩名士兵還很惡意的掏出手榴彈直接亂扔,把整個瀛臺搞得一片狼藉。
光緒這時候已經被槍聲驚醒了,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直覺告訴他自己可能時運來轉了,不顧身旁太監的阻撓匆忙穿上衣服從裡面跑出來,迎面正看見帶着士兵而來的志銳,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差點讓他直接暈過去。
兩人還想來點君臣禮節呢,米振標不耐煩地問道:“這是皇帝?”
“聖駕在此還不趕緊參拜。”志銳激動地說道。
“爾等何人?”光緒也擺出一副帝王威嚴準備扯幾句場面話。
“廢什麼話!玉璽呢,趕緊把玉璽找來。”米振標毫不客氣地喝道,。
“玉,玉璽不在朕這兒。”光緒被他匪氣所懾趕緊弱弱地說道,上次因爲玉璽的問題慈禧吃了大虧,哪還會讓他再帶在身邊?
這下子志銳和米振標也傻了眼,沒有玉璽他的價值至少下降一半。
“朕的私章還在。”光緒忙說道。
“快找來!”米振標急忙吼道,這時候外面的衝鋒槍聲突然響了幾下,緊接着傳來守橋士兵隱約的喊聲:“老大,快點!”
他顧不上猶豫,拎着光緒衝進房間,沒提防眼前突然寒光一閃,嚇得他趕緊一側身,一把裁紙刀正紮在光緒肩膀上。
“操!”米振標罵了一句,擡手一扣扳機把那名對老佛爺忠心耿耿的太監打成了篩子,緊接着一耳光打醒被紮在肩頭一公分深的刀子嚇傻了的光緒然後喝道:“快找!”
小狗狗一下子清醒過來,這的確不是猶豫的時候,趕緊以最快速度找到自己的私章,緊接着被志銳背起,一行人迅速向外面衝去,這時候瀛臺殘餘的太監侍衛都衝了出來,他們很清楚如果光緒被劫走他們也只有死路一條這時候也都拼命了,可惜的是面對三支噴射火焰的衝鋒槍,光有勇氣的結果也一樣是死路一條,不過這些人還是達到了一定效果,等米振標護着聖駕衝到仁曜門的索降場時,對岸已經出現了十幾名侍衛,有人甚至舉槍準備射擊空中的飛艇,但緊接着就被上面留守的輕機槍打倒。
這些侍衛們很顯然沒有任何戰鬥經驗,就跟冷兵器時代習慣的那樣,一窩蜂地涌向狹窄的石橋,躲在仁曜門後面的士兵一邊一支衝鋒槍,密集的子彈瞬間把他們打得全掉南海的湖水裡面了,但就在他們後面,正有更多的侍衛紛紛趕來。
一看這情況米振標顧不得往上爬了,連揹着光緒的志銳在內,一人拽着一根繩子,緊接着砍斷拉住飛艇的纜繩,留守上面的士兵立刻開始充氣,那兩名阻擊的士兵緊跟着趕來,抓住繩索開始逐漸上升。
這時候第二批侍衛也已經趕到,一片混亂地衝向岸邊一個個舉起槍開始瞄準,但緊接着就被衝鋒槍的子彈打得狼狽逃竄,幾乎同時飛艇的發動機也啓動,以最快速度向南飛去,因爲高度還很低,甚至墜在飛艇下面的人,都快撞上那些高聳的建築了,把光緒嚇得發瘋一樣尖叫着,兩腿死死盤在志銳腰上,一股尿液立刻從他那作用已經不大的東西上噴出。,
六支衝鋒槍和一挺輕機槍依然在瘋狂掃射着,狂風暴雨一樣的子彈把匆忙趕到對岸的大內侍衛們被打得頭都不敢擡,更別提瞄準開槍了只能任由他們逐漸遠去,被光緒勒得呼吸困難的志銳,用盡全力死死抓着繩子,看着下面越來越小的瀛臺,心中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剛剛打完彈鼓裡子彈的米振標也是一頭冷汗,他發現這次才真叫玩命呢,但凡那些侍衛的反應速度快點,但凡他們能夠再勇敢點,說不定這次就得都交代在這兒,別的都好說,就是飛艇這東西太驚險了,好在一切都已經過去,隨着飛艇升上幾百米高空,所有的危險都已經不復存在,他和手下這纔開始順着繩子往上爬。
“米兄弟,趕緊拉在下一把,我實在撐不住了。”旁邊的志銳艱難地說道,他背上還揹着一個呢,雖然光緒的重量很輕,但也不是他那弱不禁風的體格能夠承受的。
“不能撐也得撐,從這麼高掉下去就摔成餅子了。”米振標沒好氣地說,小時候被旗人搶過的他,對這些傢伙可是沒有任何好感,好在這時候上面的兩名士兵終於騰出手來,拽着繩子把志銳兩人拉了上去。
一進座艙志銳立刻就癱了,但緊接着突然發出一陣歇斯底里般的狂笑,把剛爬上來的米振標給嚇一跳。
“皇,皇上,皇上您怎麼了?”笑完之後志銳才發現躺在身旁的光緒小臉刷白,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還保持着驚恐欲絕的表情,在那裡看上去好像沒呼吸的樣子,志銳滿懷喜悅瞬間如墜冰窟,他急忙抱起光緒用力搖晃着,連米振標幾個都湊過來,又是喊又是推,可光緒就是沒反應。
這些人也傻了,別辛辛苦苦弄回去一個死的那可就虧大了,尤其是志銳更是在那裡急得嚎哭起來。
“閃開!”米振標把他扒拉到一旁,擡手狠狠給了光緒一耳光。
志銳正要朝他喝罵呢,就看見光緒忽然長出了一口氣,眼睛裡瞬間恢復了神采,緊接着還沒等志銳說話,就聽見他發出了瘋狂地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