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正發生什麼變化,或者安寧祥和,或者動盪混亂,在這裡生活的人們幾乎都不會知道。這裡沒有電視機,也沒有手機,更沒網絡,只有一年才三四次的郵遞,人們若不出去就靠信件傳遞消息。曾經有個老闆想將這裡的信號打通,但經過一番調查後發現至少十年內幾乎無利可圖,便不再關注,無奈表示只有等國家城市開發到這裡纔有前景。
阿狗來到這裡後,比這裡的人更保守,別人雖然不出遠門,但至少每天要走幾里路,來回做事,而他卻縮在自己的小屋子裡大門不邁。不過即便如此,也沒人說他不好,甚至有大娘說他是個守家的好男人,好榜樣。說的也不錯,他有巫師照顧,自己根本不需要出門打獵耕田,大雪天的也沒有出門的必要了。動物需要冬眠,人和動物本來都是那麼回事。
到了第七天,阿狗一直還沒適應這裡,大家笑眯眯看他睡在牀上度日,佩服他睡得住,他內心卻彷彿有個聲音在不斷吶喊,讓他感到寢食難安。但是一旦下牀他又感到空虛,隱隱覺得安靜躺下來思考,才能更快地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很顯然這有悖常理。
一直到第八天,阿狗醒來,再次發現小妻子又不翼而飛,只留下來她的餘溫。他開始有些不安起來,不知道妻子白天在哪裡,三天的相處讓他開始警覺他們這種夫妻關係異於其它人家,他決定出門去找找小妻子。
“喂,大娘,請問您見過我妻子嗎?她到哪裡去了?”阿狗出門不遠見到一個給他送過木炭的大娘。
“妻子?”大娘聽着轉頭一看,見是他,先是一笑,但卻一臉疑惑,然後捂住嘴巴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阿狗一愣,以爲她聽不懂,便說:“俺家內人。”
大娘笑着揮揮手說:“我知道,就是你老婆對嘛?”
阿狗被名稱搞得有些暈眩地點頭。
“不知道啊!”阿孃捂嘴笑着說,她是不是還左顧右盼地四處張望,好像生怕說話被人聽到。
阿狗不懂,還要問,大娘卻有事要趕路。
於是他只能接着再找人問,但是一個個聽到都顯示疑惑然後驚訝,然後就怪笑地離開。
“大家都是怎麼了?怎麼一說到我的妻子,都覺得那麼好笑?”阿狗不懂。
問不到妻子的消息,阿狗決定還是先呆在家裡,等晚上妻子回來再問。這一夜,阿狗幾乎沒有睡着,晚上到深夜阿狗一直保持清醒,但是他的門都沒有被推開,小妻子竟然沒有來。下半夜他有些困了,但是依然堅持關注屋門,一直到大天亮,新妻子都沒有再來。
阿狗傻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小妻子突然就不來陪他了?他找不到原因,他決定次日去找巫師問個明白。都說是巫師請人將他帶到這裡來的,那她已經知道自己妻子的事情。
也就是第九日時間,他在一個大姑娘的幫助下來到巫師山前,這才知道巫師竟然是住在山洞裡,不過不是普通的山洞,而是特意建造在山裡的房屋。
一般人沒有巫師的邀請,都不能擅自進入巫師的住處,阿狗在外面等待,直接傍晚巫師才邀請過他進入。
大姑娘帶着他到門口,便一臉羨慕又三五次回頭地離開。
山洞內比想象中要大很多,裡面四周都是高大的骨架,看起來是用動物屍骨拼接而成,上面陳放着各
種各樣的物件和書籍。
“你來了!”遠遠地看起來正在讀書的巫師忽然開口問他,那聲音像是早就關注,對他很瞭解。
阿狗感覺他很厲害,連忙詢問:“他們都叫您巫師大人,請問是您的人把我帶到這裡來的嗎?”
聽他詢問,巫師繼續看着書回答:“當然,你先坐下,正好我跟你說說你的事情吧!”
“說我的事?!”阿狗一下子驚住。
巫師聽着他的激動,這才把視線從樹上轉移了下,接道:“說你是什麼時候被下了魔種,又是什麼時候魔化,今後應該注意些什麼避免它再次發作!”巫師說明道。
阿狗聽聞這些莫名其妙的話,頓時有些害怕。
巫師清了清嗓子,開始訴說她所知的事情:“如果我推算沒錯,你是五歲那年被下的魔種,當時你一定表現出你像現在這樣出色的體質,一般魔種攜帶者情緒變化而引發魔化,會在十八週歲左右,不過你比較特別,竟然推遲了近三年……”
“巫師大人,魔種到底是什麼?”阿狗越聽越怕。
“魔種啊……那是一種寄生物,傳聞是惡魔後代的血統所凝練出來的寄生生命,他們的成分包含了各種負面的性質,一旦成長起來就會對攜帶者的心性進行侵蝕,吞噬善性,崇尚原始惡性,直到時機成熟便突然爆發,也就是魔化!一般只有魔化過的人體,都會成爲惡魔的使徒,會對周圍一切產生極大破壞,輕則殺人吃人,重則潛伏世界各處製造巨大危害的事情!”
陳志聽到這裡便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暗道難怪他對自己好人與壞人都有回憶,因爲他被人下了魔種,他被邪惡的組織選中當惡魔的使徒!
“阿狗,你不用擔心,你的魔心現在已經被我封印,一段時間內是不會再有魔化的可能,不過你卻不能再增加自己的體能鍛鍊——看你身體素質強度,以前一定是個苦修武術的。武者都有堅毅的心,在社會行走多好行仁義,傳道德,仗義助人,但一定會因此間接得罪一些人,終於會牽連地導致魔種蛻變,直至魔化。”
我以前是個武者?
阿狗不禁心想,但是根本想不起自己作爲一個武者的印象。
接着再繼續談論了一番魔種的事,阿狗便想起來自己此來的目的,連忙詢問。
巫師聽聞他說妻子的事,卻是淡淡一笑,一副意味深長的模樣,他向外面指了指。
阿狗不明白:“巫師,您的意思是她就在外面嗎?”
巫師微笑搖頭,原來是不想告訴他,讓他自己去外面尋找:“巫師不管家庭人口走失,你的妻子得需要你自己用心去尋找,去吧!”
阿狗沒有從巫師這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臨走巫師告訴他,讓他明天切記不要出門。
走出巫師的閃動,阿狗有點迷失方向,他不知道該往哪裡去。他的家在哪裡他都不知道,那個小屋子雖然溫暖,但是沒有了妻子,他一刻也不想再呆。
在大雪漫天的外面四處搜尋,盲目地掃望,全身披上白色,他還是沒有找到妻子的任何消息。幾小時後,他才從巫師那裡得到啓發,決定回家去等。
回到小屋子裡,他開始極力讓自己入睡,以前大都是他在半夜睡醒的時候發現妻子睡在他旁邊,或許妻子羞於在他很清醒的時候進他的被窩,或許這是一種當
地的禮儀?
阿狗不管了,心裡又有了很大的期待,他鑽進了被子。
這一晚的小村落似乎比往日多了一些動靜,阿狗感覺從他屋前經過走動的人比往日頻繁,這讓他有些緊張,總感覺下一組腳步聲就是小妻子過來開門。他極力地希望自己睡熟,但是就是沒辦法完全睡去。
如果現在透過阿狗房屋的縫隙能夠看清楚外面走動人羣的細微姿態,或許就能夠發現,大家對阿狗這個外來小夥非常關心,他們每個人走過都很仔細地觀察他的屋子,甚至聽聲音,都帶着尋寶一樣的心態關注他。如果再隨着這些人到他們的家中,還會發現他們都會緊密注意自己家的女兒與姐妹,關注她們有沒有夜出不歸。村裡人對外雖然熱情好客,但對男女情愛之事尚有規定,就是沒有公開感情之前,男女是不能允許在外私會的,一旦發現,男女就必須成婚,並且要作爲奴僕一樣爲村裡需要幫助的人無償工作三年,直到人們都原諒他們爲止。傳聞,曾經就有那麼幾對男女犯下錯誤,結果分別給七八戶人家義務做工,更甚者因爲男女各自身份不純,不僅可能終生得不到原諒,還要被禁止生育。當然,禁止生育這種事情歷來還沒有發生。
此刻在那個老獵戶的家中,他就是正在給兒女將這件事,他道:“村長說男女若是在外不正當私會,就要被禁止生育,還不都是現在的小鬼們不守規矩,甚至刻意去做來證明所謂的愛情!”
兒女們表示不滿地抗議:“這樣太殘酷了,要是禁止了生育,那豈不是阻礙人類的繁衍了嗎?”
老獵戶聽着帶頭抗議的是自己的女兒,頓時質疑地看着她。
女兒連忙一臉委屈地搖頭:“爹地你女兒可是冰清玉潔,絕對沒有和男人私會……”
老獵戶一聽頓時急着道:“笨丫頭,連提都不準提!”
一邊的大娘見氣氛不好卻是責怪老伴,爲兒女們鼓勵:“只要遇到你們喜歡的對象啊,孃親支持你們去爭取,犯了錯老身給你們頂罪去!”
“你這婆娘又亂來!”老獵戶吹鬍子瞪眼,惹得兒女們哈哈一陣笑,氣氛倒是立刻緩和下來。
再說回回到小屋中的阿狗,他輾轉反側終於睡着了,但是這一次他連夢中都沒有見到妻子歸來,着急得他從夢中害怕得驚醒,醒來朝邊上摸去,空空如也。
小妻子不來找他了!這感覺好像一個人憑空消失了般。阿狗的心這一刻一落千丈,感覺整個人連魂丟沒了。之前的事情他記不得了,他以爲那就是他的全部人生,生存的意義,但是現在他發現,他的人生似乎什麼都可以捨棄,唯獨陪了他三夜的小妻子,他萬萬捨不得!
他想喊她,卻不知道妻子姓什麼叫什麼。他找人詢問,大家都是隱蔽的笑笑表示並不知道,要麼和巫師的話相反,讓他在家裡好好守着,妻子自然會再來找他。
次日大早,他依然感覺不到本該有的餘溫,他想起身出門去尋找,但想起巫師的話,再想起幾個大娘大叔的叮囑後,便也只能繼續呆在屋裡,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感覺今天外面的氣氛有些不對,人們的腳步聲急促了許多,好像有什麼事正在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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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與三夜》,標題有些怪怪的,容易讓人覺得很不夠深度。。大家覺得呢?PS:這裡預祝大家春節新年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