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可以隱隱看到陸地了,輕塵坐在正吃着黃瓜味樂事薯片的娜美身邊,默默的看着站在甲板上吹風的顧惜朝。
三天了。
自從人魚事件之後,他就一直是這種半死不活的態度,明明是應該想通了纔會大笑的吧,爲什麼現在連他的頹廢都感覺不到了呢?明明是站在那裡的,眼睛裡明明看到了的,但是爲什麼卻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起風了,殿下,當心着涼。”祁月溫柔一如往昔,但是輕塵可以看到她琥珀的眸子裡有什麼東西改變了。
是自己當時的話,還是顧惜朝那時無助的神情改變了她,輕塵不知道,但是現在她似乎可以體會到一點另一個自己當初的想法了。
顧惜朝,真的是一個很奇妙的人。
沒有伸手去接祁月遞來的披風,顧惜朝只是凝望着越來越近的陸地,幽幽嘆息了一聲:“樹欲靜而風不止。”
看來,不能再逃避了呢。
“輕塵,備戰吧。”
正在思考人生的輕塵明顯一愣,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隨後才跳了起來吹起了精靈一族用於一級備戰的海螺。之後不過數秒,從甲板下,船艙裡,甚至瞭望臺處出現的精靈魔弓手們便集結完畢,整齊的站好。
“要開戰了嗎?”女孩子們互相用眼神交流着,難掩其中的興奮。
畢竟是長久處於和平狀態的精靈,想來她們也沒有真正的戰鬥過吧。或許唯一的一次還是她們一起圍攻獸神分身的時候。所以纔會如此,急切的想證明自己吧。
和當初的自己一樣呢。顧惜朝淡淡一笑。
“殿下?”祁月有些不明所以,順着顧惜朝的目光望去,只見東勝神州的碼頭上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再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那些人身上的顏色是大月氏士兵服的色彩。
夾道歡迎?
祁月還沒有傻到這個地步,那些用槍尖指着自己的士兵絕對不會是站在自己一方的人。可是那些老頭明明是希望顧惜朝回來的啊,那又爲什麼要擺這個陣仗?
難道他們只是在騙自己?好讓自己把顧惜朝帶回來?
祁月有些心慌。
“啊,終於看到陸地了~~東勝神州特色的菜餚啊~~我來啦~~~”娜美一如既往的爲着食物大發感慨,嫣紅的身影如火焰一般,迅速融化了祁月的擔心。
時間漸漸流逝,海船已經到達了靠岸的標準,此時的顧惜朝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對面兵士身上的索環鱗甲的接縫,那站在一干兵士前面的藍袍文士引起了他的注意。
說是文士,也僅僅是從他穿着藍布長袍判斷的,或者說,從他那和自己一樣不分男女的樣貌上感覺的。這個人五官極爲細膩,自有一番風流氣質,雖不是天資絕色,但是穿上女裝也絕對不會讓人懷疑他的性別。
面對着如此壓力,顧惜朝忽然YY起來,那個人到底是男是女呢?
“敢問船上可是顧惜朝陛下?”藍袍文士說話不卑不吭,目光炯炯,毫不顧忌的直視顧惜朝。
有趣。微微挑眉,顧惜朝頷首。
這樣的氣質,貌似不是女人能擁有的呢。看來是男人了。
“既然知道是陛下,爲何直呼名諱?”加洛斯上前一步,站到了顧惜朝的左下首。
顧惜朝沒有說話,是在爲自己造勢。而加洛斯開口則是爲了讓自己反被動爲主動。不過效果似乎不怎麼好。
畢竟對方纔是準備充分的那一方啊。
藍袍文士冷冷一笑:“等的就是你們,給我抓起來!”
一聲令下,持着槍的士兵將海船團團圍住,後面還有大隊的弓箭手,就連船後的海面也被制式戰船堵住,進退不得。
只是爲了確認身份纔開口的嗎?
顧惜朝淡淡瞥了一眼那名文士,看來和當初的自己一樣不願意錯殺呢。
不過可惜了,這種時候如果你寧肯錯殺一百也決不放過的話,或許我真的無法翻盤了。但是現在嘛……
“比弓箭還沒有人能勝過我們精靈的,殿下,讓我們開出一條路來!”輕塵不屑的哼了一聲,擡手一揮,所有的魔弓精靈都舉起了自己的魔法弓,對準了那個囂張的藍袍文士。
自己已經準備充分,誰能奈我何?
船首玄衣銀髮紛飛,顧惜朝嗤笑一聲,伸手指着那名藍袍文士,緩緩搖了搖食指。
輕塵復又看了一眼那文士,沒有再說話。
現在的顧惜朝給她的感覺,已經完全是一個作爲屬下而無法揣摩的帝王了。
他到底想做什麼?
“名字。”冷冷淡淡的一個詞,顧惜朝掛着幾分慵懶的笑容凝視着藍袍文士。
被敵人問及名字,按理是不會有人回答的,可是那藍袍文士卻灑然一笑,回答了他:“月亮的影子,月影。”
同他的人一樣,如此中性曖昧不明的名字。
月亮的影子。
是否也有着什麼特殊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