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上的氣溫往往都會低於山下的, 但因爲佛羅倫薩正值熱季,所以晚上的氣溫又剛剛好,風一吹就覺得涼爽舒適。
十幾頂帳篷都還發着燈光, 裡面的人幾乎都是沒睡的, 並且因爲太熱, 所以有不少人就紛紛走出來看星星。
著名的世界藝術之地的夜晚星星是非常明亮的。
杜冽出去接電話, 季少澤見他走了才從被窩裡爬起來, 到外邊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賞月賞星星。
大多數的歪果仁都是成雙成對的,就只有他是形影單隻。
真是虐啊。
季少澤只好目不斜視,把注意力都用在數星星上。
щшш▪t tkan▪¢ o
可是數着數着, 他就開始冒眼暈了。。
好在杜冽及時接聽完電話並找到他。
“怎麼跑出來了?”
“……帳篷裡有點悶,又睡不着。”
杜冽給他加了件外套, 然後在他身側坐下。
“你出來玩還要管公司的事?”
“不是公司的, 是一個朋友的。”
季少澤想緩和一下, 就故意問道:“什麼朋友啊?男的女的?”
大總裁卻是當真了:“你很介意?”
“……沒有吧,我臉上寫了字嗎?”
杜冽不答話。
兩人靜坐了一會兒, 就在季少澤想要回去的時候,大總裁開口了:“我們什麼時候開始交往?”
“!!!!!!!!!!!”
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季少澤的表情瞬間呆滯到不會動。
杜冽戳了戳他的額頭,動作特別的柔和。
“說話。”
“……你讓我說啥?”
“願不願意?”
“……這不是買菜,想買就能買的。”
季少澤推開他要伸過來的手。
杜冽毫不客氣的再次大力的伸過去:“我就樂意買。”
“……”
季少澤皺眉:“其實剛開始接觸你, 我是有目的的。”
“哦?”
“我爲了幫助一個朋友, 幫他完成任務……反正這其中有很多誤會是你不知道的。”
杜冽沉默了一會兒, 才道:“誤會都能順理成章, 還有什麼不可能?”
聽不懂人話讓季少澤分分鐘想要從這裡跳下去!
“我是第一次對別人動心。”
大總裁很順其自然的就說出了這句話, 不知怎麼的搞得季少澤莫名其妙的就臉紅了。
“放棄過一次就不會有第二次,我不着急, 你也好好考慮。”
“……”
深夜,杜冽轉了個身,伸手就把季少澤抱在懷裡,本就輾轉難眠的人立即四肢僵硬,他能清楚的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龍香水的味道。
挺臭美的大總裁啊!
還沒來得及掙脫,也不知杜冽是有意還是無意,對着季少澤的額頭就親了上去!
“!!!!!!!!!!!”
季少澤眼睛瞪得從沒過的大!
友誼的小船真是說翻就翻!
愛情的巨輪真是說來就來?
季少澤推也推不開他了,黑夜中看不清杜冽的臉,但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煮紅了的蝦一樣。
早上下山去吃早飯的時候,杜冽很體貼的給他端早餐盤,還問:“不夠吃我再買。”
沈傑聽完在一旁喃喃自語:“昨天晚上是發生了神馬?”
“昨天不是在一起睡覺嗎?”
王貳宵叼着麪包單純的回答。
沈傑給了他一個無奈的眼神。
陸軍眯眼:“睡覺分很多種,無非就是裸着睡和穿着衣服睡的關係。”
季少澤:……
旁邊懂中國話的歪果仁的傳來幾聲壞笑。
大白仔細的瞄了瞄他倆手中的紅線,記憶中那條紅線已經透明的看不清是否連接上了,而今天再看,輪廓早已明顯,就是連接的地方還有一點缺口。
吃完早餐,導遊帶着他們在街上走了走。
賣工藝品和油畫的店很多,導遊給推薦了幾間信用比較好的,有興趣的可以去買一些帶回去當做是小禮物送給朋友或者是家人。接着就是各自行動的時間,中午十二點再集合。
季少澤對一家可以現場畫制油畫的店很感興趣,而且那兒還有很多十五六世紀的服裝可以免費試穿,用來給畫師提供靈感。
沈傑和杜冽還有大白陸軍林茂都挑了騎士的衣服,剩下的三人都是貴族的裝扮。帶上佩劍和卷卷的假髮,中方的帥融合着西方世紀的美,簡直不能更贊。
王貳宵對照着鏡子使勁兒臭美:“怪不得國內那麼多人玩cos,這是一個提升顏值的好辦法啊!”
“的確很好看。”沈傑拍拍他屁股,“要不回去以後我也給你定做幾套?”
“好的呀,麼麼噠!”
季少澤:……
狗男男既視感。
一旁的服務人員還給他們拿來了相襯的鞋子,衆人挑了合適的碼數各自拿上。
季少澤剛坐下打算穿鞋子,旁邊的杜冽卻把鞋子拿開,道:“這款小了,拿大一號。”
“不小啊,我平常就是穿這個碼的。”
“小了。”
杜冽解開帶子,捉住他的腳往裡面套,季少澤很不好意思的擋住他的手:“我又不是女人還要你這麼伺候,我自己來。”
“你衣服太長不方便,聽話。”
杜冽撥開他的手,輕輕給他套上鞋子,擠進去,果然稍有偏差。
季少澤皺皺眉毛,“明明平常……”
“設計不一樣,穿起來碼數就會有偏差。”
杜冽擡起頭看着他,眼裡流光溢彩,看的季少澤有些恍惚,看的周圍的服務人員掩嘴輕笑。
讓人換了一雙之後,穿着果然就比剛纔的舒服了很多。
杜冽也不多糾纏,給他理了理衣服就到一邊去了。
季少澤搔搔假髮,忍不住偷瞄了大總裁兩眼。
陸軍拉拉林茂,小聲笑道:“我就說人怎麼那麼好請我們來度假,原來是打着追求的名義。”
“纔看出來啊?”
“咋意思?你早就知道?”
林茂給他個無奈眼神,陸軍瞅着他笑:“你對這種事那麼長心?是不是心裡有什麼想法?”
林茂認真的瞧着他,然後狠狠踩了他一腳,瞪道:“有沒有想法關你屁事。”
陸軍捂着腳原地跳了三圈,心裡納悶我是哪句話惹到他了?
幾人按着要求擺好了站姿,令一直面無表情的畫師們看到他們之後眼裡都露出了不一樣的色彩。
“Chinese people are really too nice!”
“Like a painting inside out!”
接受委託的畫師帶着一種特別認真地態度開始執筆畫畫。
大白小聲的問小黑:“原來這裡的人跟我以前地方上人一樣都是留長髮的呀?就是髮質不好,黃黃的。”
“……”
藍眼睛黃頭髮,這就是西方人的真實寫照呀!
不少的歪果仁也都被這六個東方人吸引了,紛紛上前來圍觀,有些甚至還拿着手機一直拍照,直到被店長說不允許之後才放下。
畫師整整用兩個鐘頭的時間去把這些東方人士描繪在紙上。
於是一場作畫下來,大家差點癱在地上。
畫作完成之際,畫師起身對他們說道:“The dress is very suitable for you。”
店長也笑着跟他們解釋說這位畫師從來沒誇讚過別人,今天總算看到他露出另外一種表情了。
季少澤覺得他就是看西方人看得太膩了,所以見到東方人就覺得眼前立馬一亮。
有不少本地的居民想上來跟三位騎士畫一張畫。
看着被團團圍住的杜冽,季少澤看的直挑眉頭。
長得高大就是受歪果仁歡迎啊!
由於時間已經到了,所以杜大總裁拒絕了他們,換下服裝拿了油畫就走了。
站了兩個鐘頭,王貳宵膝蓋都開始痛了,沈傑心疼的給他揉揉。
集合之後,導遊帶着他們坐車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是一個本地最出名的大劇院。
導遊一邊講解一邊帶他們到劇院周圍參觀,西方的古典美在戲劇當中最能體現,戲劇院一直是被當作一個神聖的地方,周圍安靜而崇雅,來這裡的西方人都會帶着一股虔誠感,去感受祖先創造的一切。
佛羅倫薩作爲人文主義最先的發源地,出過像但丁、彼特拉克、達芬奇和米開朗琪羅這樣偉大人物,所以它的裝飾品也大多數都是以那個時代的作品,劇院門口就立着衆多代表人物的雕塑。
王貳宵趕緊拿出手機唰唰的拍照。
畢竟來意大利的機會不多了啊!
今天演出的是莎士比亞四大悲劇中最出名的《哈姆萊特》(Hamlet)。
導遊安排他們入座看電影。
名作就是名作,不論經歷多少時間的打磨都還是會散發着迷人的光彩,整個劇院幾乎都是坐滿了人。
第一幕的就是哈姆萊特看見自己的鬼魂父親。
“上帝啊!”
“你必須替他報復那逆倫慘惡的殺身仇恨!”
“殺身仇恨!”
“殺人是重大的罪惡;可是這一件謀殺的慘案,更是駭人聽聞而逆天害理的罪行!”
接下來就是哈姆萊特中最出名的一句臺詞。
迷茫的哈姆萊特在問自己:“生存還是死亡,那是個問題。生存還是毀滅, 這是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默然忍受命運暴虐的毒箭, 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無涯的苦難, 通過鬥爭把他們掃清,這兩種行爲,哪一種更高貴? 死了,睡着了,什麼都完了。倘若在這一種睡眠之中, 我們心頭的創痛,以及其他無數血肉之軀所不能避免的打擊,都可以從此消失,這正是我們求之不得的結局。”
讀者經常會與他一同迷茫,一同陷入那令人糾結而又仇恨着的選擇中去。
整整兩個半小時的話劇,期間的過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發出喧囂,更沒有向國人那樣捧着爆米花咔擦咔擦的吃的的聲響。
西方人在觀賞他們祖先留給後人的傳奇著作時,臉上都是嚴肅而莊重的神情。
除了大白。
“小黑,他們都好無聊,嘰裡呱啦的說些什麼?我聽不懂啊!”
因爲不懂這地方的語言,所以他一點都不明白他們所要表達的意思。
季少澤以爲小黑能聽懂,不料他卻道:“我從剛開始就沒在聽。”
季少澤:……
謝幕後,仍有很多人沒有離去,而是在討論看後的心情,劇場的人員也不會驅趕他們。
王貳宵問:“阿澤,看懂了沒?”
季少澤老實的搖頭:“道理都懂,就是參不透。”
“是啊,我們智商估計不夠。”
“……”
那倒不是,只是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萊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