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如此痛恨我?”沈琛嗓音磁性的開口,“恨我恨到不願意在看到我?”
我坐在牀上,淡淡地道,“自然是痛恨,沈琛,如你說的以後不想在城裡見到我,現在我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我沒有選擇繼續和他往下聊,剩下的沒什麼好聊了。
“你要這樣放棄你這條命?”
他站在牀邊對着我大聲低吼道。
我沒有說話,對沈琛沒有任何的想法,說或者不說已經不重要了。
他站在那裡,依然不肯走。
“沈琛,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楚河漢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淡淡地道,掀開被子下牀趿上拖鞋走出了臥室。
我站在臥室門外邊,對着他做了個“請”手勢,“你這邊請,慢走,不送。”
我現在身體不好他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可以怎麼樣?對於我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琛到底是有骨氣的人,不需要我再說什麼,他很快的走出了臥室,頭也不回的離去。
我沒有流淚,也沒有後悔。
性命都快不保了,這些心理上的包袱自然沒有道理揹負着,這對於我來說是不現實的。
我回到臥室換掉睡衣穿好衣服,顧然仍然在隔壁的房間裡工作,我沒有進去打攪他,抱着花花二號走到葡萄架下,我多希望夏天可以早點來,讓我再感受一次斑斑駁駁的陽光從枝葉繁茂的葡萄藤裡照射下來,那時候的我會攤開手掌心,感受光與溫暖。
花花二號可能覺得冷,使勁往我懷裡鑽。
我還沒回過神來,肩膀上一沉,一件外套披在了我身上,“外面風大,別坐太久,蘇唯,你要實在喜歡院子裡的環境,改明兒我讓人把這裡都圍起來,造一個透明的玻璃屋,然後你可以坐在這裡欣賞太陽,下雨天的時候還能聽淅淅瀝瀝的雨聲。”
我搖搖頭,“不要,這有點像有錢人家的玻璃花房,我們鄉下的花花草草,喜歡隨意,自在,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不是溫室裡的花朵。”
“這一點到時和你這個人很相似。”顧然坐在了我的對面,他包裹住我的雙手幫我暖着,“蘇唯,等天氣好了,我們去放風箏吧!鄉下地方大,等油菜花開的那天,這田野裡望去一片黃燦燦的該有多漂亮呢!?”
我望着顧然一臉嚮往的神情,心裡也覺得期盼起來。
“很快你就能看到油菜花,對了,明天我們去後院欣賞桃花吧!我剛纔看到開了。”我和顧然提議。
他沒有說話,對着我溫柔一笑,輕輕頷首。
我喜歡他的溫柔,喜歡他爲了很多事不顧一切的努力的樣子。
“別坐着了,去廚房,陪我聊聊天,我該準備晚餐了。”
顧然說道。
今天中午他做的午餐我覺得好挺好吃的,他就主動包攬了做飯菜的活兒,我陪着他回到廚房,他站在水槽前洗菜,我坐在餐桌前陪着他聊天。
“顧然,你爲什麼會同意讓沈琛進來見我,難道你就不怕我和他死灰復燃?”我試探性的問道。
他洗着菜把水龍頭的水調小了一點。
“我和你領證本來就不是衝着讓你愛上我的目的來進行的,我比較希望將來你有什麼需要的時候,我這個法定代表人可以名正言順的爲你處理所有的身後事。”
顧然向我說出他簡單的想法。
非常的單純,非常的簡樸。
我承認,把顧然和沈琛放在一起,這兩人沒有任何的可比性,一個是知世故而世故,一個是知世故而不世故。
相比較之下,顧然完全不是沈琛的對手。
當然,不管我和沈琛的結局是怎麼樣的,曾經深深地愛過這個男人,這現實是無法改變的。
我不想自欺欺人,很多時候勇敢的去承認一些事也需要一定的勇氣,比如我承認以前愛過沈琛,而且還不是愛那麼一點兩點。
“蘇唯,假如沒有沈琛的話,你會愛上我嗎?”顧然問我。
“其實這種事不好說呢!我覺得要是沒有沈琛的話,也會出現別的沈琛吧!緣分這種事沒有辦法刻意爲之。天意是怎麼樣的就該怎麼樣。”
我不太想說出一些謊言去安慰顧然。
雖然我這麼誠實的表現有點固執,可事實上,安慰他並沒有什麼用處,不愛就是不愛。
“我發現你這樣的性格要是成爲一個遵紀守法的執法人員,我認爲會比較好,油鹽不進,頑固不化,施主,我看你是這塊材料。”顧然轉頭和我開起了玩笑。
我坐在餐桌前笑着回答,“多謝住持給我批命,今天銀兩沒有帶夠,像有錢下次再添。”
我們倆聊天也可以聊的這麼有趣,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這要比和沈琛在一起的時候,相處起來要輕鬆,愉悅一些。
晚餐,顧然做完後,我們坐在廚房裡享用。
“蘇唯,你要不要學習拉小提琴?我叫傭人把它帶來了,無聊的時候你可以解解悶。”顧然端着碗說道。
我想了一下,學習的確是改變思路的最佳有效方式。
“可以,不過我多的不學,每天最多學一個小時。”我需要多花點時間用在休息上。
而且,我想繼續刺繡,那一天如果我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起碼,刺繡可以給恬馨留下一些屬於我的回憶。
晚餐結束,我去洗了澡,顧然在隔壁房間忙工作,我掀開被子躺下,他進來了,拿了換洗衣服進去洗澡,牀早就鋪好。
“顧然,明天我們去鎮上買一張摺疊牀,你睡在地上,長期這樣的話身體會受不了。”我向他提議。
他輕聲一笑,“蘇唯,說實在的,你要是不提,我明天也想出去買一張,地上的確不好受,主要是門縫裡有冷風。”
我被顧然給逗笑了。
“你其實換一頭睡,這樣的話就錘不到冷風了。”我給他出了個主意。
他聽了我的意見,果然換了方向睡另外一端。
夜裡,一如既往,熄了燈我們各自睡着了。
我的額頭挨着花花二號,它有點涼往我的頸窩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