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還要從頭說起,我和陸公子在兩年前相識,他的愛好您現在也是清楚的,除了我之外,當時他還有不少男友,我好不容易纔在他衆多男友裡突圍出來,可他的父母又催他結婚生子。
開始他是不同意的,畢竟他對女人一點不來電。但如果那樣下去的話,對陸家的名聲不好,還會影響陸家的生意。
所以陸公子決定,找一個聽話的女人,做名義上的陸家少奶奶,也就是傳說中的形婚。有一天陸公子醫院外面等我,恰好遇到了匆忙之中跑向醫院的少夫人。”
“你是說那個雪天?”
蘇念不會忘記去年冬天的那場雪。
那時她還在上大四,剛剛下課就接到了瑞慈醫院的電話,說父親蘇啓全的病情突然加重。
她匆匆趕往醫院,因爲路滑,她在醫院門口跌了一跤,手機摔出了口袋卻沒有察覺。
當她撥打自己的號碼尋找手機時,接電話的是陸北秦,他們由此相識。
而直到今天她才知道,陸北秦那天之所以出現在醫院門口,是在等馮越,而不是他當時所說的,來探望一個住院的朋友。
陸北秦交還了蘇唸的手機,雖然不是什麼特別貴重的物品,但他留給蘇唸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至少是個樂於助人的熱心人。
後來,蘇念和陸北秦又“偶遇”幾次。
得知蘇唸的父親病重,急需醫療費,陸北秦慷慨解囊,這令蘇念大爲感動。
不久後,陸北秦向她求婚。
她感到很突然,畢竟他們認識的時間還短。
但善良的蘇唸對於“恩人”的要求,沒有太多的抵抗力,不久後她嫁到了陸家。
“你是說,陸北秦幫我父親付醫療費的時候,就已經設定好了這段形婚?”蘇念不可置信地問。
馮越停頓了片刻,“這主意……是我幫陸公子出的。”
蘇念沉默地坐在沙發上,覺得自己是全世界頭號大傻瓜,中了別人的連環計,還胡亂感恩。
馮越又接着說,“原以爲只要陸公子結婚了,我和他就可以永遠在一起,誰知他的父母又提出延續香火的事,這下我真的慌了。
如果他們真的有了孩子,陸公子的心就不一定在我身上了。但陸家父母也知道,陸公子是沒有能力直接讓女人懷孕的,所以才提出人工授精的辦法。
對於陸公子來說,有沒有孩子是無所謂的事情,無非就是多一張嘴吃飯,他的父母養着就好,他本人也不需要付出什麼。
但我想,這只是他暫時的想法,等孩子出生之後,或許他會父愛爆發,到時候就會把我忘在腦後,我的苦心經營就算是白費了,一想到有人會把陸公子搶走,我就會抓狂到失去理智!”
“說重點!”夜慕寒有些不耐。
馮越迷惑地問,“夜少,您不是讓我詳細說,不能漏掉任何細節嗎?”
“……”
真夠死心眼兒的。
夜慕寒看了看身邊瞪着大眼睛急於知道謎底的蘇念,示意他繼續。
“我在醫院的產科工作,因爲年輕,資歷不夠,所以還沒有獨立操作過重要的手術,多數時候都是給其他醫生做助手。少夫人的人工授精手術由孫宇醫生負責,我協助工作。
手術當天,護士將陸公子帶到手術室隔壁的取精室。可他努力了好幾次,總是不成功,護士很着急,我讓她忙別的去,這件事我來搞定。
你知道的,陸公子見到我之後很快有了反應,我們一連來了好幾次……”
“夠了!”蘇念再也忍無可忍。
當時,她正躺在手術檯上,擺着屈辱的姿勢,內心充滿了恐懼,而她的丈夫卻在隔壁和一個男人尋歡作樂,陸家真的從來沒有把她當人看待。
同時,她也爲自己有一個如此齷齪的前夫,在夜慕寒面前擡不起頭來。
夜慕寒握住她冰涼的手,“你沒事吧?”
停了片刻,蘇念冷靜下來,又坐回沙發,煎熬地等着下面的答案。
馮越壯着膽子說,“陸公子的東西是取出了不少,但我並沒有裝入取精瓶,而是直接丟掉,我不允許讓別的女人懷上他的孩子!
我打開另一個已經封閉好的瓶子,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一半,貼上了陸公子的標籤,送進了手術室,所以孫宇醫生輸進少夫人 體內的精子並不是陸公子的。”
蘇念揚手將茶杯砸向馮越,“你這樣心思歹毒的人,怎麼配做醫生?”
茶水從臉上淌下來,馮越以爲是血,嚇壞了,“少夫人饒命,我實在太愛陸公子,也是沒辦法!”
蘇念壓抑着心裡的憤恨,繼續問,“這件事情是陸北秦指使你的?”
“不是。”馮越搖頭否認,“他現在還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肯原諒我,這件事我是存着私心的,少夫人耐心往下聽就知道了。
調包之後,我一直在靜靜地等,等待您沒有受孕成功的消息。但很不巧,少夫人第一次就成功了。
之後,陸公子還是像之前一樣和我約會,但是言談之中,我發現他對未來的孩子並不排斥,還說他的父母終於不再嘮叨,他也清靜了許多。
種種跡象表明,他還是盼望這個孩子出生的,而我的心裡卻很失落,越發覺得自己那麼做是對的。
終於等到了三個月,我偷走了少夫人去醫院產檢時的血樣,和陸公子的樣本做了DNA鑑定,結果在意料之中,少夫人懷的孩子果然不是陸公子親生。
等您下一次來醫院時,也就是那個大雨天,我將這張檢驗單交給了陸公子的母親,幾分鐘後,我從醫院樓上的窗口看到少夫人被丟在醫院門口。
我成功地幹掉了情敵,陸公子又屬於我一個人了!可還沒高興多久,夜少就帶人來砸醫院。”
那天的事,蘇念是有印象的。
她在醫院的臺階下,曾經見過夜慕寒的布加迪威航。
只不過那時,她還不認識他,更想不到他是去砸醫院,而且和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有關。
馮越帶着哭腔說,“調包那天我也是很緊張的,忘了看標籤上的名字,但萬萬沒想到的是,我拿的那個瓶子竟然是夜少的!”
到現在,蘇念才明白,自己之所以懷上這孩子,並不是夜慕寒的事先安排,而是一個吃醋的男醫生不計後果的陰謀。
錯怪了夜慕寒,也證明了自己是個傻瓜,蘇念低下頭,“把他帶下去吧。”
馮越一聽急了,“等一下,我還沒有說完!我真的不知道,那個瓶子是夜少的,否則就算借給一百個膽,我也不敢,夜少,這件事真是個意外啊!”
夜慕寒的表情輕描淡寫,“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大的醫療事故?至於判幾年,就看法官了。”
“夜少,您千萬不要報警,我不想坐牢!”馮越當真慌了神兒,“要不是我,您也不會這麼順利有了孩子!”
“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
夜慕寒居高臨下,瞄着馮越。
“不敢不敢!”情急之下,馮越慌不擇言,“我是想跟您說一下瑞慈醫院的八卦!”
噗,都落到這步田地了,他還有心情說八卦,心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