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寒在心裡冷哼，夜景明自己已經親口承認，而且劉安也交代了作案細節，事情的結果再明瞭不過，根本就不是什麼嫌疑人，分明就是不折不扣的殺人兇手。
可這個時候，追究這些也早已無濟於事，而且警方辦案，需要遵循一定的法律程序。
雖然大家心裡對案情已經清清楚楚，但作爲警官，說話辦事還要嚴密一些，不可以隨便給沒有定性的事隨便下結論。
對於這一點，夜慕寒也只能表示理解。
站在一旁的白羽見夜慕寒沒有再說什麼，懸着的一顆心逐漸放下，畢竟這不是發脾氣的時候，不易與外界的關係搞得太僵。
雖然這事夜家佔理，但因此而面臨輿論壓力將是不輕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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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夜景明也是夜家人，家庭內部兄弟爲利益火併，無論孰是孰非，說出去總歸不好聽，夜氏也顏面無光。
恰好這時，醫生從病房裡走了出來，“夜少，張警官，患者醒了。”
站得稍遠一點的呂秋紅和夜慕超聽了這話，不禁向病房的方向緊跑了幾步。
但他們的臉上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爲夜景明醒來就意味着要接受審訊，那將是比死亡還要殘酷的考驗。
而且這考驗，毫無通過的希望，等待他的只能是死亡。
張警官問道，“意識清醒了沒有，是否可以正常談話？”
醫生回答，“意識清晰，只是剛剛手術完畢，身體非常虛弱，還有就是，他想見夜少！”
“見我？”夜慕寒劍眉緊蹙，深邃的墨眸如鷹隼般銳利嗜血。
大概張警官認爲這種情況下開始審問，未免不太人道，所以，只是同意暫時進去看看。
病房裡充斥着濃重的藥水味，夜景明臉色蠟黃，身上插了不少管子，躺在病牀上奄奄一息。
但他似乎能夠感覺到周圍的一切，當有人靠近病牀時，夜景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張警官上前一步，來到牀前，夜景明毫無血色的嘴脣動了動，像是要說話。
努力了半天，才勉強發出一點聲音，“張……警官，請……靠近一些！”
張警官向醫生投去詢問的目光，醫生點了點頭，“短時間交流可以。”
張警官俯下身，湊近夜景明。
夜景明停頓了片刻，像是在積攢力量，然後再次開口，對張警官說着什麼。
此刻，他的口齒並不是特別清晰，聲音也十分微弱，只有離他最近的張警官可以聽得到他的話。
然而，不知他說了什麼，就見張警官的表情逐漸由側耳細聽轉爲眉頭緊鎖，繼而神情變得驚詫。
而當他回身吩咐警員打開錄音筆時，夜景明忽然又閉上眼睛，不再繼續說。
當場的人都很好奇，夜慕寒問，“張警官，他這是什麼意思？”
張警官擡起頭，神色凝重地看向夜慕寒，“他說，八年前，他不但破壞了您父親夜景年的剎車，還將您的母親黃綺珠推下樓。”
當年，夜景年出了車禍，夜夫人黃綺珠接到消息後，立即從夜家老宅趕到醫院。
可她剛到醫院，就鬼使神差地從樓梯縫隙間摔了下去，當即昏迷，成了植物人，至今還在國外的醫院裡治療，但卻從未見效。
因爲那個樓梯轉彎處，恰好是監控的死角，沒有人看到她是怎樣摔下去的。
醫護人員發現後，立即將她推進急救室進行搶救，但她始終沒有醒過來，連夜景年的最後一面也沒見到。
警官根據現場分析推測，黃綺珠墜樓時，腳上穿着高跟鞋，並且右腳腳踝扭傷，很可能是因爲夜景年出事的消息，導致其心情急切，結果忙中出錯，一不小心摔下樓梯。
在她本人無法開口的情況下，也只能這樣推測，因爲暫時的確沒有什麼證據支持她是他殺。
或許真相只能等她有一天醒來時，才能解開。
處理了夜景年的喪事後，黃綺珠並沒有一點甦醒的跡象。
於是，在醫生的建議下，夜家將黃綺珠送到了澳洲一家有名的康復醫院，接受治療。
然而，八年過去了，黃綺珠依然沒有醒來。
事發時，夜慕寒還在國外讀書。
等他接到通知，回到天海時，看到的是遺體已經冰冷的父親，還有昏迷不醒的母親。
一夜之間，經歷瞭如此大的變故，他當時的心情可想而知。
當時，所有人都告訴他，母親是因爲接到父親出車禍的消息，精神受到強烈刺激，慌亂之中摔下醫院的樓梯。
對此，包括夜慕寒在內的夜家人，並沒有懷疑。
再加上黃綺珠這個人，以前的性格也屬於異常敏/.感的類型，經常因爲一些小事，而杞人憂天，並且多次因爲夜景年應酬晚歸而疑神疑鬼，動不動就大吵一番，甚至長期患有神經衰弱的病史。
所以，夜景年出事，黃綺珠必定會心神大亂。
這一切，看似都在情理之中。
這麼多年來，夜家人一直把這對夫妻的遭遇歸總爲天災人禍。
就算夜慕寒偶爾心存疑慮，但也因缺乏足夠的證據，沒有往別的方面想。
而現在，夜景明卻告訴他，她母親是由他親手推下樓，才成了植物人，這讓夜慕寒大爲震驚。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他一個箭步衝到夜景明的牀上，將他從病牀上一把蒿了起來，“夜景明！你說的可是真的？”
其實，夜景年和黃綺珠的死，本來就是環環相扣的。
如果夜景年真的是酒駕身亡，那麼黃綺珠自己摔下樓梯的可能性就很大。
而現在查出夜景年是被人所害，那麼黃綺珠被人設計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因爲，這很可能是個連環陰謀。
夜景明忍着劇痛，本來垂死掙扎的臉上竟然漸漸露出些許得意的神情，用盡全身力氣把紅腫的眼睛掀開一條縫。
“夜慕寒，你的父親都栽在了我的手上，有本事你殺了我！”
夜慕寒的雙手顫抖着，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
“啊！”
“總裁，不可以！”
“夜少，請保持冷靜！”
一片凌亂的叫喊聲中，夜景明瞳孔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