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少爺說您懷孕後睡眠輕,他每天又會工作到很晚,擔心影響您的休息,特意吩咐要單獨爲您準備一個房間,您看還滿意嗎?”
這男人還挺會編,夫妻分居也可以解釋得這麼有愛心。
這是間朝陽的臥室,裡面是淡藍色調的佈置,豪華舒適程度自然不用說。
寬大的落地窗外,正面是浩瀚無垠的大海,側面是起伏疊翠的山巒,如仙境一般。
其他都好,只有一點,蘇念不太滿意。
那就是這房間與夜慕寒是隔壁,離魔鬼太近,會有壓抑感,不過……還是忍了吧。
蘇念翻開那份協議書,這一看不要緊,裡面竟然寫了一些很過分的要求。
比如,懷孕期間,女方必須住在慕雪山莊,未經允許,不準私自離開,出門需要帶保鏢,不可擅自行動。
女方必須愛惜身體,配合必要的檢查,食用孕婦專用餐,保持愉悅的心情,保證胎兒的健康發育。
爲了保證孩子的名分,女方不準結交與身份不匹配的朋友,而且要配合男方必要的應酬,維護夜氏的正面形象。
……
蘇念把協議一丟,什麼嘛,都是限制她人身自由的霸王條款。
晚上,蘇念走進餐廳,餐桌上已擺滿豐盛的菜餚。
蘭嫂爲她夾菜,其他幾個女傭站在一旁隨時等候傳喚。
陸家也有傭人,但沒這麼多,夾菜這種事還是自己來做,可在這不行,要等傭人分餐。
蘇念有點不自在,擡頭問蘭嫂,“不等夜慕寒嗎?”
蘭嫂:“少爺今晚有應酬,不回來用晚餐。”
提前已經知道只有她一個人用餐,還做了二十幾道菜?
而且,這菜品精緻考究,可口不油膩,營養搭配均衡,相比之下,前婆婆李月蘭每天爲她特意調製的孕婦餐簡直弱爆了。
一整晚,“少爺交代過”這句話,讓她的耳朵磨出了繭子。
於是,夜慕寒的臉不時地在她眼前刷來刷去,伴隨着她吃撐了的晚餐,以及舒服到家的牛奶浴全過程。
蘇念躺在綿軟的大牀上,腦子裡過着今天發生的事。
對了,一個億到底是多少錢?
陸家已經算是天海市城南比較富庶的家庭,資產不過七八千萬,居然還比不上她生一個孩子的酬勞。
她不知道夜慕寒到底有多少財富,但卻開始感覺到,什麼是富可敵國了。
胡思亂想中,沉沉睡去。
夜家的早餐也格外豐盛,但蘇念還是沒有看到夜慕寒。
“這個麻煩拿走。”蘇念指了指面前的果醬甜包。
“挑食不是好習慣!”
隨着一個冷悠悠的聲音,西裝筆挺的夜慕寒從門外走進來。
看樣子他這是夜不歸宿,也沒比陸北秦好到哪裡去,到外面鬼混也是常事。
哼,男人都一個樣!幸虧他們不是真正的夫妻。
“這也是我二十多年的習慣!”蘇念頂了回去。
她從小就討厭粘粘糊糊的東西,所以一直排斥果醬。
夜慕寒來到餐桌前,周身的氣壓也隨之降低。
幾個傭人都緊張地不敢擡頭,蘭嫂還一個勁地衝蘇念使眼色。
可蘇念只顧把果醬甜包推開,並沒有注意這些。
大家心裡暗想:這下完了,少夫人摸了老虎屁股,自己還不知道呢,少爺怎麼會容許有人頂撞他?
在他們的眼裡,夜慕寒就是主人,是天,平時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惹了他只有死路一條。
正當大家都等着即將到來的暴風雨時,夜慕寒卻一反常態地坐到了蘇唸的旁邊,拿起那個甜包,送到她的脣邊。
“夜太太是新的開始,當然也要養成新的習慣,來,把嘴張開!”
夜慕寒說得輕聲細語,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勾魂攝魄的雙目還難得一見地掩過了平素的冷芒。
旁邊的傭人驚得張大了嘴巴,少爺不但沒有發火,而且還親自喂少夫人吃飯!
別看這個少夫人不是明媒正娶的,且厲害着呢,她竟然可以讓夜慕寒這塊大冰山轉性,不可小覷。
“你家住海邊的嗎,管得這麼寬?”
這話已到了蘇唸的嘴邊,又被嚥了下去。
一則他確實住在海邊,二則她居然特別想嚐嚐那塊塗着果醬的甜包,原因是他的手太好看了。
修長,白淨,甜包中間塗着的藍莓果醬,在他的指間顯得極具誘惑力,意外地激起了自從懷孕以來一直不走尋常路的食慾。
夜慕寒饒有興趣地看着嘴角沾着果醬的蘇念,目光似有些飄忽不定,彷彿穿越到了多年前。
蘇念回味着口中的清香,這果醬果然一點都不難吃。
難道她錯過了多年的美味?還是夜慕寒施了蠱心術,讓她迷了心智。
不管怎麼說,她決定再吃一口,不,是把整塊吃完。
可她並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又恢復了冰塊臉,冷然制止了她,“停!”
口中塞滿食物的蘇念一愣,“你瞪着我幹嘛,不是你讓我吃的嗎?”
“吃相太粗魯!”
他的神情不悅中透着嫌棄。
蘇念翻了個白眼,乾脆把甜包丟過去,“不如你做個示範給我看!”
夜慕寒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輕輕吐了兩個字,“不是!”起身上樓。
神經病!
“喂!你別走,我有事跟你說!”蘇念追了過去。
高級灰風格的書房裡,夜慕寒端坐在書桌前,冷視着前來興師問罪的蘇念。
“都說了,錢隨便花,你的工作沒有任何意義!”
蘇念揚眸與他的視線對撞,“這不是錢的事,我喜歡自己的工作,就是意義!”
“夜氏少夫人出去爲別人工作,有失體面,要工作也行,到我的公司來!”
“你的人生觀有嚴重的問題!我自食其力,靠自己的能力賺錢,誰敢笑話我?做籠子裡的囚鳥,等着別人來投喂才丟人!”
“……”
這女人太固執,小嘴還一套一套的,夜慕寒感覺頭大。
算了,她不開心,他的孩子也不會健康,就讓她繼續工作,派人跟着她就是。
“還有一條。”蘇念癟了癟嘴,降低聲調,“我們是協議夫妻,你不許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