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冰清並沒有浩浩蕩蕩的帶着一羣太監宮女,而是僅僅帶了幾個貼身宮女和幾個平時做事得力的太監,當然更少不了的是自己的心腹林墨。
身爲皇后位分尊貴,皇宮又戒備森嚴,作爲六宮表率寧冰清自然不能落人口舌,自入宮以來很少出宮,這次向莫安國請命回孃家也是萬般無奈之舉。
一路上,擡轎太監雖然極爲小心謹慎,但也難免有顛簸之感,寧冰清透過轎子上的窗簾看到路上走着的男男女女,有歡笑着吃冰糖葫蘆的童孩,有爲自己的娘子挑選簪子的相公,有互相攙扶的老夫老妻。
這一切的情景,在寧冰清看來是多麼的扎眼,爲了讓莫安國登上皇位,她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一步步成爲了一個富有心機的女人,她和莫安國一個身爲國君,一個身爲**,卻連尋常百姓的夫妻情分都沒有,他們何曾恩愛過。
舉案齊眉只是一個笑話,相敬如賓也不過只剩下冷漠。此時此刻她多麼羨慕那些恩愛的尋常夫妻,即使沒有榮華富貴,沒有權傾天下,但是夫妻臉暖情暖意,你儂我儂,這是何等的幸福啊。
寧冰清知道這一切從來都不屬於自己,以前沒有,現在看來更沒有以後了。寧冰清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心中是無比的失落。
頭上的珠光寶翠隨着轎子的輕搖而發出響聲,這聽在正襟危坐的寧冰清耳裡是何等的煩心。什麼都有更是什麼都沒有……
還沒到府上,林墨遠遠的看到寧府門口掛着紅燈籠,若干人等站在外面,是迎接寧冰清的人無疑了。
轎子在寧府門口停下,皇后的貼身丫鬟爲皇后輕輕掀開轎簾子,“娘娘,到了”,寧冰清走出轎子,剛站直身子,寧青允老爺子領着寧府衆人快步走到寧冰清跟前跪下:“臣同家人給皇后娘娘請安。”
“父親,您這是做什麼,您怎可給女兒下跪,女兒承受不起啊,女兒不孝~”,寧冰清一看到青允老爺子就忍不住淚如雨下,本來就一肚子委屈思念親人,見到老爺子給自己下跪請安心中更不是滋味。
“娘娘已是皇家人,娘娘是君,老爺身爲臣子理應給皇后娘娘請安啊”,林墨在寧冰清一旁勸說。可是寧冰清卻一直哭泣不止,老爺子似乎察覺到什麼,看到女兒哭的如此痛心,實在是於心不忍。
寧冰清和父親母親互相攙扶着向府裡走去,路上,青允老爺子問道:“女兒這次回孃家是否是在宮裡遇到了什麼煩心事?”“女兒啊,是不是受什麼委屈了啊,和娘說說”,寧冰清的母親看到她如此難受,淚水不停的滑落,心中實在不是滋味,也難受的用手帕揩了揩眼睛。
“沒什麼,父親母親放心吧,我身爲皇后,我好着呢。”寧冰清哭着說。走進自己曾經住過的閨閣,一切擺設用品都沒有變,還和自己曾經住的時候一模一樣。
寧冰清不僅觸景生情,想想自己曾經在閨閣的時候,還是個尚未出嫁的少女,那時的她對自己的愛情充滿了美好的期待,想象着自己未來的夫君長的什麼樣子,有一天她會穿着紅色的喜服,坐着轎子,風風光光的嫁出去,相夫教子,和自己心愛的人過着幸福美滿的生活。
寧冰清的眼睛都哭的生疼了,越想越委屈,情不自禁的抓住母親的手說:“母親,女兒心裡苦啊~”
“女兒啊,難得回孃家一次,下次見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什麼委屈儘管和爹孃說”,寧母拍了拍寧冰清的手說。
“娘,自入宮以來,皇上一直對我冷淡淡的,雖然冊封我爲皇后卻並沒有寵愛我,連那些出身低賤的女人我都比不上~,我,我”,寧母着急的問“怎麼了,我的女兒你快說啊,急死當孃的了。”
“我和皇上徒有夫妻之名,其實皇上至今都沒有和我圓房”,寧冰清難以啓齒的說。“什麼?!”寧母被這從天而降的消息驚的頭昏眼花。
“更可恨的是,嬋娟那個賤人有了皇上的骨肉,我怎麼這麼命苦啊讓那個賤人佔去了先機,萬一她生下的是個皇子,總有一天會搶去我皇后的寶座~嗚嗚嗚~”
“豈有此理!”,老夫人氣憤的說,“如果沒有我們寧家,他能當上皇上嗎?!真是苦了我的女兒啊,讓娘心疼啊。”
寧冰清擡頭看了看老爺子,只見老爺子一臉深沉,嘴脣緊閉,三個人此時卻沉默了。
這時,寧冰清的哥哥寧煜延走進來,剛纔妹妹和父親母親之間的談話他都聽到了。“哥”,寧冰清看到自己的哥哥委屈又涌上心頭,平日在皇宮裡她是多麼的要強,表現得尊貴得體,無堅不摧。現在終於見到了自己的至親一肚子的苦水都涌上心頭。
“妹妹雖然貴爲皇后,但這都過得什麼日子啊,連普通百姓都不如,這樣下去,妹妹整天鬱鬱寡歡,心頭鬱結,身子可承受不起啊。”
“哥,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皇上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皇上不來我宮裡難道我能天天去請嗎,豈不是成了六宮的笑柄~。”
“其實,妹妹是個明白人,皇上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即使你幫他得到了江山也是於事無補的啊,事到如今,妹妹應該看清楚,別再一錯再錯,泥潭越陷越深了。”
“妹妹爲皇上付出的夠多了,他要是會喜歡上你早就喜歡你好好對你了,還會有今天的局面嗎?妹妹要看開一點,畢竟還年輕,可以重新找尋自己的幸福,何苦一生傻傻的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呢?”
“兒啊,你這是給你妹妹出的什麼主意啊,你妹妹貴爲皇后,她哪能像你說的那麼做啊,不能啊,不能~”,老爺子沒有發話,老夫人卻急了。
寧冰清聽了哥哥的一番話,閉上眼睛嘆了幾口氣,一個人的影子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