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陽騎在一頭瘋狂的黃牛身上,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便在過往行人即將崩潰的注目禮中,狂奔出密集的樓區,來到近郊的一片農田邊緣。
郊區土地不多,都是水田,種植者們種下了水稻,收穫以後,還是遺留下不少飽滿的稻粒,分散在田間地頭各處。今年雪下得特別大,厚厚的積雪覆蓋住了大部分的地面,鳥兒很難找到食物,於是便聚集附近的樹枝上,時不時飛到田裡,尋找積雪層下的糧食果腹,聊以度過這個艱難的冬天。
凌陽就像一個英勇的鬥士,穩穩騎坐在黃牛身上,任由狂怒的黃牛怎樣用力搖晃,凌陽都死死扣住它前腿的肩胛縫隙,說什麼也不鬆手。
凌陽正暗自欽佩自己的機智,突然感覺到天色暗了下來,還以爲有一片烏雲路過,也沒有多加註意,直到頭頂傳來雜亂刺耳的鳥鳴聲,不斷有鳥糞落在凌陽的身上,凌陽才擡頭朝天上看了一眼。
擡眼一看,凌陽差點嚇得從牛背上栽下來。只見頭頂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麻雀、烏鴉、喜鵲、黃鳥,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型鳥類,遮天蔽日,難以計數。很多種類相同的鳥兒,聚集成一團,或是組成一個不規則的形狀,歡叫着俯衝下去,目標直指不遠處站立着的一個人,從矮小的身形看來,正是及時攔住了吊死鬼去路的甜寶。
凌陽趕緊從牛背上翻了下來,加緊腳步向前面衝去,只見甜寶已經模擬出“鐵臂羅漢”的形態,鋼化的雙臂暴漲,一隻手保護住脆弱的七竅,一隻手運拳如風,將俯衝下來的鳥兒轟擊成碎肉,羽毛四處飛散。
凌陽距離戰團越來越近,這纔看見隱藏在鳥羣中的吊死鬼,全身上下都被鳥雀包裹住,只露出一雙精光湛湛的眼睛,時而揮舞起手臂,指揮鳥兒結成各種陣型,向甜寶發動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甜寶戰至酣處,在短短的半分鐘時間裡,接連模擬出幾種不同的異能形態,拳腳間看似毫無章法,卻不停地爆出火焰、寒冰,凜冽的氣息撕碎了無數的飛鳥,在地面上堆積起厚厚一層鳥兒的屍體,景象駭人。
凌陽愣神的功夫,身後的豬牛和兔子雞鴨,已經不要命地衝向甜寶,攻擊性最爲強大的,要數凌陽剛剛騎過的黃牛,俯下頭頸,徑直頂向甜寶嬌小的身體。
甜寶兇性大發,雙拳連連揮出,冰冷的氣息瞬間將幾十只飛鳥凍成冰坨,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甜寶解決了來自空中的麻煩,雙腳猛地一踏地面,身體騰空而起,突然間使用了一個時間異能,把躍起下落的時間凝結在半秒鐘之內,一個眨眼的功夫,甜寶已經出現在黃牛的上方,雙腳重重踩踏在黃牛的頭頂,將黃牛碩大的頭顱踏得稀碎。
黃牛衝勢不減,四蹄翻飛,依舊向前猛衝了一段距離,這才轟然倒地。凌陽見甜寶發威,也感覺到手癢,一陣風掠到吊死鬼身前,手指一按胸前鈕釦,鈕釦頓時箕張而開,彈射出一張細密的金屬大網,凌空打散開來,網絲上流動着森藍的電流,茲茲作響,疾速朝吊死鬼覆蓋而去。
吊死鬼雖然只跟凌陽接觸過一個回合,知道凌陽的花樣手段層出不窮,剛剛弄出一個火焰噴射器,已經燒光了自己的毛髮,現在又見到這樣一張詭異的電網,立刻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哪敢有絲毫觸碰,故技重施地向後飛退,只是退得太快,圍繞在身周的鳥兒悉數被電網扣在裡面,頓時全部灰飛煙滅,只留下嫋嫋的青煙,很快被野外的勁風吹散。
吊死鬼的身形暴露在凌陽面前,頭頂、眼眶和耳邊都有燒傷的痕跡,衣褲破破爛爛的,左側肩頭凹陷下去,半截褲腿裡流出的血液還沒有乾涸,這會兒動的太過劇烈,扯動了傷口,疼的齜牙咧嘴,怒視着凌陽和遠處的甜寶,恨不得把兩個人一口水吞到肚子裡才能解恨。
凌陽看到吊死鬼這幅狼狽的模樣,立刻猜出他在甜寶手上吃了大虧,否則不會狗急跳牆,把方圓幾裡內的動物全都召喚過來助拳。
凌陽沒有窮追猛打,反而歪着頭朝吊死鬼笑了笑,笑容說不出的令人討厭:“趕快命令你的那些豬兒子鳥孫子,不要再攻擊我女兒,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哼,你不妨試試看……”
吊死鬼被凌陽阻了一阻,分不出多餘的精神力去操控動物,動物們兇厲的眼神渙散了一刻,攻擊爲之一滯。趁着這個難得的機會,甜寶三兩下繞出了動物們的包圍圈,身體扯成一條直線,沒有任何猶疑,兩隻手捏成鳳眼拳,直接攻向吊死鬼的兩隻眼睛。
凌陽見吊死鬼的注意力被甜寶分散,也跟着猱身而上,掃堂腿直接攻往吊死鬼的下三路,一隻腿彎曲向上,膝蓋撞向吊死鬼的腿間要害處,下手十分陰毒。
吊死鬼沒想到,兩個人完全不顧江湖規矩,當面動手的時候還要使陰招,心裡悲憤異常,壓根沒想到自己往人家的房間裡偷扔老鼠和毒蛇,本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吊死鬼的身後,是茫茫的水田,田地裡覆蓋着厚厚的積雪,足以能沒過人的腰眼。吊死鬼生長在北方,知道如果陷進鬆軟的雪地裡,行動一定大打折扣,到時候只能任由對手宰割,既然已經退無可退,吊死鬼只能硬着頭皮接招,騰身而起,避過凌陽的掃堂腿,一隻腳向一側一撥,抵敵住凌陽的膝撞,卻終究沒有避過甜寶的拳頭,被甜寶的鳳眼拳重重擊打在左肋上。
甜寶出拳的一剎那,已經重新模擬出鐵臂羅漢的形態,力灌拳尖,力量非同小可。吊死鬼受到如此重擊,整個身子朝後面凌空跌去,因禍得福,恰巧躲過了凌陽的一招炮錘,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轟然砸進鬆軟的雪堆裡,沒有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