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晨終於被韓笑罵走了,幾乎可以說是落荒而逃。凌陽則惡趣味地揣度着康晨之所以跑得如此之快,跟受不了自己看向他頭頂的目光也有直接關係。
康晨臨走的時候十分場面化地放下兩句狠話,衷心地祝願凌陽和韓笑早結早離不得好死,並且堂而皇之地告知凌陽以後小心點,凌陽也毫不示弱地祝福康晨患上花柳早登極樂,表示自己從不作奸犯科不會給康晨留下任何把柄。
康晨剛離開凌陽就後悔了,因爲秦璐曾經跟自己說過,康晨是組織上特意安排下來協助凌陽完成任務的內部人員,現在兩人卻爲了一個女人鬧得不可開交,這對凌陽臥底工作的開展十分不利,不過凌陽無可奈何,只好發揮出自己最大的優勢去解決問題:先不管他,走一步看一步。
凌陽看了一眼仍然氣得直喘粗氣的韓笑,一張臉垮了下來:“親姐,你可真會替我找麻煩,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我是跟虎爺混黑社會的啊!你的晨哥哥是幹什麼的你知道嗎?他跟你一樣都是警察,而且我聽說他在局裡還是個高級警司,分分鐘都能找到理由把我判個十年八年的,你這不毀人不倦嗎你!”
“黑社會個屁!”韓笑義正言辭地教訓凌陽:“我還不瞭解你,就你那膽小怕事的德行能混出什麼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知道你就是個保安兼司機而已,我警告你,以後做事小心點,不要爲了一點蠅頭小利,參與到趙大虎那些見不得人的生意裡,否則到時候我第一個抓你!”
凌陽暗忖女人真是翻臉不認人的沒良心動物,前不久老子還救了你一命,現在就惦念着把我捉拿歸案了,還口口聲聲說要嫁給我全是特麼的屁話,早知道就把你扔在柳樹島上不聞不問,說不定現在已經跟李輝那個老變態生出一羣小變態來了。
韓笑一屁股回椅子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凌陽則像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一樣伺候着,彎腰點頭地爲韓笑重新將酒杯倒滿,這才欠着屁股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試探問道:“我說,呃……那個笑笑啊,你剛纔說要拋棄你的晨哥哥嫁給我,說的是氣話吧。”
“當然不是,我是認真的!”韓笑眉毛一挑,狐疑地扔給凌陽一個質疑的眼神:“怎麼,你嫌棄我破了相?”
“不會,怎麼會呢?”凌陽努力裝出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笑笑你萌兮兮噠,簡直是所有未婚男性心目中的完美情人,就算臉上偶有瑕疵也算得上是沉魚落雁傾國傾城,我怎麼會有那樣喪盡天良的想法,只是……只是……我有女朋友了你知道嗎?”
“知道!”韓笑渾不在意,隨手拈起果盤裡的一粒草莓塞進嘴裡,含糊道:“不就是那個醫生姐姐嗎,怕什麼,你們又沒結婚,我有的是機會。有守門員球還進呢!”
“啊?啊!你這麼想啊!”凌陽崩潰地抹着額頭上的汗水:“以前一直以爲你是個不諳世事的蘿莉,沒想到你做小三的慾望如此強烈,真是得天獨厚、慘絕人寰……”凌陽已經胡說八道了。
“竟然敢說我女兒是小三,我看你小子是活膩了!”
一道威嚴而渾厚的聲音從凌陽身後傳來,凌陽那還聽不出來是韓笑的父親到了,忙不迭地擺出一副諂媚之極的可惡面孔,轉身作勢欲和韓柏滔握手,韓柏滔氣哼哼地一甩衣袖,將凌陽擱在一邊,隨手從隔壁桌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服務生,再加兩套餐具!”凌陽毫無受挫後的不悅,嬉皮笑臉地將目標轉到韓笑母親的身上,殷勤地搬來一張椅子讓阿姨入座,順便不着痕跡地對阿姨穿着打扮的得體誇讚一番,這才發現韓笑已經低頭站了起來,像一個做錯了事等待老師責罵的小學生般玩弄着手指,還偷偷吐出舌頭朝凌陽做了一個鬼臉。
其實韓柏滔夫婦早就到了。
前些日子韓笑從市人民醫院出逃的時候韓柏滔就知道大事不好,心想單純的女兒一定因爲救命之恩,對那個錢多多產生了異樣的情愫,當時命令司機把汽車當飛機開,在韓笑剛剛踏入醫院大門的一刻強行將韓笑抓了回去,誰知道一不小心又被她從家裡溜了出來。
其實韓柏滔看着康晨從小長大,一直都知道自己老戰友的寶貝兒子是個什麼貨色,不過礙於老戰友的情面,一直沒好意思親自出面,對一雙兒女的感情之事多加干涉,本來也沒想把女兒嫁給那個心機深沉的花花公子,這一下正好遂了心願。
剛纔老兩口輕手輕腳地進入餐廳,完全目睹了剛剛那一幕,在夫人的苦勸下,韓柏滔才強忍着怒火沒有衝上來暴揍康晨一頓,一直等到康晨決絕離開,老兩口才走過來,想要跟女兒推崇備至的“年輕俊彥”見上一面,沒想到正好聽到凌陽對女兒的調侃,薑桂之性的老將軍頓時勃然大怒。
“怎麼,你小子有了女朋友,就看不上我女兒了?我女兒哪點不好?不就是臉上多了一道疤麼,也不影響結婚生子。你不是還沒結婚嗎,我女兒有的是機會,有守門員就不進球了嗎?”韓柏滔怒不可遏地教訓了凌陽一番。
凌陽心想:“得!真看出來你是親爹了,連說話的語氣內容都一模一樣,看來你們家裡簡單粗暴的家庭教育方式還有待提高啊!”
看見凌陽垂頭不語,韓笑的母親開口勸道:“韓柏滔!你這個死老頭子!怎麼盡說些不着調的話,俗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人家多多已經有了中意的姑娘,你們爺倆怎麼還這副態度啊。再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我們做父母的哪有強加干涉的道理?”
凌陽感激得快要哭出來了,心想還是您老人家有態度,知書達理,不像這一對軍閥作風的父女,就知道往死裡欺負我,連個開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凌陽向韓笑的母親偷去感激的一瞥,剛想說句話感謝一番,只見韓笑的母親拉住自己的手,苦口婆心地勸道:“多多啊,別怪阿姨多嘴,阿姨已經找人瞭解過你的情況了,是個身世清白的好小夥子。還有你現在相處的那個小女朋友,好像叫做許冰吧,在縣醫院裡當大夫。我可聽說她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最看不上你這種說話做事粗放不堪的年輕人了。阿姨勸你一句,趁早死了這份心,跟那個許醫生好合好散,我們家笑笑多好啊,長得漂亮人也溫柔,性格婉約沒有不良嗜好……”
凌陽感激的話剛到嗓子眼,又被韓笑母親的一番話噎了回去,哭笑不得,心想這老兩口子怎麼都一個德行啊,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搞包辦婚姻那一套,就算你女兒看上我了,你們好歹也徵求一下我這個大活人的意見好不好。
韓笑的母親拍着凌陽的手背,語重心長道:“多多啊,阿姨知道你跟許醫生已經相處了一段時間,阿姨也是過來人,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勉強。不過你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最好抽時間捫心自問一下,你喜歡的到底是誰,你愛的到底是哪一個。要知道,喜歡和愛完全是兩碼事,如果你真的對笑笑沒有感情,你會不顧生命的去救她嗎?我是當老師的,最擅長給別人講解道理剖析內心,你如果喜歡一個人的話,會對她產生慾望;如果你愛一個人的話,則會爲了她忍住自己的慾望……現在你不妨靜下心來想想,你對許醫生和我女兒到底是怎麼比較的……”
凌陽被阿姨的攻心術弄得暈掉了,迷迷糊糊道:“照您這麼說,如果我蹲了十年大獄剛放出來,別人把鳳姐塞給我,我於是對鳳姐產生了慾望,也就是說……我喜歡鳳姐?”
韓笑一家三口:“……”
凌陽不怕死地運用自己精通的心理學繼續分析到:“然後我看到鳳姐長得實在太噁心了,於是硬生生把慾望忍了回去,那就是說……我徹底愛上了鳳姐?”
韓笑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