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陽聽聞得一聲淒厲的貓兒叫聲,駭然轉頭一望,之間山坳外轉進一隻奇怪的大貓,等着一雙詭異的碧眼,同樣朝自己望來。
這隻虎皮斑斕的大貓,外形同普通的家貓差不了許多,只是腳爪更加粗壯,爪尖鋒銳的趾甲,就像一把把匕首一樣。耳朵上各生着一撮長長的白毛,一雙碧瑩瑩的瞳孔顯得格外殘忍妖異,嚎叫間露出口脣中兩對鋒利的犬齒,十分駭人。
凌陽自小生活在小山村裡,倒是見過這種狸貓,被山裡人俗稱做“豹貓”,又喚作“山狸子”。豹貓性情殘忍嗜殺,平時在山中捕獵,不僅山鼠野兔等小獸難逃其鋒利的齒爪,就連體型碩大的黃羊和狍子,都多被豹貓獵殺。而且冬季大雪封山之時,山上難以捕捉到獵物,便有豹貓悄悄溜進山下人家,往往潛進雞窩裡,吃掉一兩隻雞之後,還要將剩下的雞羣殘殺殆盡,足見這種野獸的殘忍兇悍。
這隻豹貓感受到凌陽的目光,豎起瞳孔叫了一聲,身後竟然又幽靈般了出現了十幾只同伴。
凌陽心頭一緊,心知定是有不止一個驅使者在背後弄鬼。因爲豹貓生性孤僻,除了在發情期尋找異性傳宗接代以外,幾乎都是獨來獨往。如今有大批難以操控的豹貓同時出現,半空中還盤旋着越來越多的猛禽不肯離去,不像是一個驅使者能夠展現出來的手段。
凌陽不得已高聲示警,身前手下便持刀轉向一羣豹貓,嚴加戒備。十幾只豹貓在雪地上輕盈穿行,落足之處,腳掌厚厚的肉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悍然分散開來,形成一個半圓形狀,將凌陽及其身邊的二十多名護衛包圍在裡面。
凌陽心知豹貓狡猾兇猛,不過二十幾個好手對上一羣野獸,倒也不虞。只是凌陽還沒有樂觀上多長時間,谷口又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將樹枝上的積雪震得簌簌掉落。凌陽訝然一看,一隻通體漆黑的豹子出現在了眼前。
凌陽大驚,悄悄拉了拉身前一名護衛的衣襟:“兄弟,你們南朝的深山老林裡,怎麼連豹子都有啊?”
那名護衛頭也不回道:“豈止是有豹子,還有老……虎……”
凌陽聽得那名護衛話只說到一半,牙齒便咯咯打顫,順着護衛的目光看去,三隻黑豹的身後,居然出現了一隻體型龐大的東北虎。
在明朝流傳下來的傳奇話本里,有着武松打虎的故事,一直爲後人所津津樂道。不過武松是山東陽谷縣人,在山上打死的老虎,應該是體型相對較小的華南虎,而不是號稱山林之王的東北虎。
東北虎體型巨大,徹底舒展開身形,比一隻水牛也小不了許多。粗壯的腳爪像是鋼筋水泥澆築而成,身上條紋黃黑相間,每走出一步,身上虯勁的筋肉便流水一般震顫着,目光兇猛而高傲,散發出一身不折不扣的王霸之氣,果然是嘯傲山林的王者霸尊。
凌陽還是第一次見到野生的東北虎,雖然並不懼怕,卻也被東北虎身上的王霸之氣所震懾,一時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凌陽在身前的護衛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你小子屬烏鴉的,說什麼來什麼,等回去降你的職。”
那名護衛苦着臉道:“護衛長別開玩笑,小弟能熬到今天也不容易。再說了,山裡還有狼羣野豬和熊羆那些猛獸,小弟還都沒告……訴……您……”
護衛話音未落,谷口又陸續出現了野豬和月牙熊的蹤影,伴隨着不遠處傳來一陣刺耳的狼嚎,凌陽心中悽苦:“全來了,山裡的野獸全特麼的來了,我說你小子烏鴉嘴你還不信,這也真是沒誰了,快點告訴我下一期福利彩票的號碼是多少,要不我跟你沒完。”
山林裡最狂猛的野獸不是牙尖齒利的老虎,也不是一身怪力的熊羆,更不是速度若鬼魅一般的豹子,而是獨豬和羣狼。
凌陽眼前的這隻野豬,身軀像是一座小山,和島國傳說圖騰中的山神差不多。這隻野豬顯然是雄性,從口中支出兩隻劍戟般的獠牙,灰黑色的身體皮糙肉厚,脊背高高隆起一塊腱子肉,面相兇惡。野豬身後分別人立着兩隻月牙熊,皮毛緞子般油光鋥亮,胸口一道白色的彎月長毛,口角不斷流出涎水,眼珠已經變成一片血紅的顏色。
谷口處被一羣餓狼緊緊堵住,均爲青灰兩色,爲首一匹白狼緊皺着鼻子,口中低吼怒哼,連連指揮狼羣不斷試探着涌了進來,目標正對着山坳另一側緊貼着崖壁的金海標等人。
至此,羣獸蜂擁而至,竟然把凌陽等人分隔開來,只是弓着身體擺出隨時將要撲擊的姿態,隊形秩序儼然,一看便知有不止一個驅使者在背後指揮操縱。
山坳中的氣氛一時緊張得無以復加,金海標及其一干手下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場面,早已驚得呆了。凌陽畢竟在山中渡過一段漁獵生活,情知有人弄鬼,面對如此多的猛獸,只是失神喃喃道:“媽的,這不動物世界嗎,這不動物世界嗎?導演呢?導演藏哪兒了?”
甜寶曾經聽凌陽說過,小乖做了山中狼王。甜寶攀住凌楚的肩膀,伸長了脖子朝狼羣中看去,企圖尋找小乖的身影。凌陽也有此想,不過隨即想到小乖受到自己的影響,已經覺醒了獸類的精神異力,輕易不會被驅使者召喚操控。
眼見獸羣形成的包圍圈越來越緊密,緩緩朝崖壁處逼近,終於有護衛抵不得內心驚恐,將槍口對準了獸羣。手執火焰噴射器的護衛們被目光兇殘嗜血的野獸嚇得一個勁兒哆嗦,其中一人將手指推在龍口處的機關上,只待輕輕一撥,便可以操控火焰咆哮而出。
蠢蠢欲動的野獸們低沉咆哮片刻,熟悉的口哨聲再次傳來,一直黑豹突然屈起後肢,發力向前猛衝,敏捷的朝橫刀胸前的金叔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