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案件很難,但是要找準了突破口,也能變得很容易。
而這件案件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
其一,幕後黑手第一次和歹徒定下合作,那時他人在徽州。可以從徽州查起,從來往信件查起。雖然寫信人的筆跡各不同,但可以一個一個慢慢查。這屬於是笨辦法,查到的可能性也不大,但聊勝於無。
其二,查銀票。雙方既有銀錢往來,可以找準銀票出具的錢莊與簽發日期。繼而找到源頭,找準開戶人。
當然,這件事需要官府協助。畢竟若一般人去錢莊盤查客戶信息,東家也不會理會你。
其三,查歹徒在閔州的人際往來。
幕後黑手既然監視着歹徒的行蹤,很難說他沒有在歹徒身邊安插人手。所以可以從他的身邊人查起。不單是女眷、僕人,也可以是朋友或生意夥伴,指不定裡邊就有幕後人安排的女幹細。
三個調查思路都非常清晰明瞭,即便是傻子查案,看清楚這些提示事項,想必也該知道下一步要怎麼走了。
桑擰月當即興致勃勃的帶着素錦、李叔和奶孃等人,急匆匆的去了衙門。
負責此案的差役見到奶孃很是頭疼,實在是奶孃催逼的太緊了。而他們這邊除了之前逼問出的東西,其餘什麼都沒有查到,就真的很難爲情。
尤其這次奶孃不僅是自己來的,還帶來的她的東家——勉強也算是此案的另一個苦主,也就是桑拂月的嫡親妹妹。
桑擰月與差役們寒暄過,才誠懇的說,“這件案子勞煩大人們了。只是我尋兄長久已,卻遲遲沒有音訊。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或許知情的人,因而還要懇請大人們在此案上多多上心,能幫我從歹徒身上打開突破口,以便尋找到我兄長的行蹤。兄長失蹤十年,生死不知,家父家母若知情,想必在地下也難安。”
這時奶孃就湊到那幾個差役跟前,悄悄的將該說的事情都說了說,順便還不動聲色的塞了個大荷包過去。
那差役許是爲桑擰月的堅持所動容,或許是被荷包沉甸甸的分量打動了。他們輕咳一聲,一邊快速的將荷包塞進懷裡,一邊鄭重保證,一定會嚴查到底,絕不放過一個罪犯,指定找出幕後的黑手,幫桑家問出桑拂月的具體所在。
這時候,李叔再湊上去,將三個提示要點一說,那幾個差役先是露出吃驚的神色,隨後不着痕跡的掃視了桑擰月這一圈人。
這一圈人看着倒是富貴,但沒有一個像是有這種辦案能力的。莫不是他們背後有高人支招?
可既然是高人,想必也是有本事的人,那爲何不自己去查這件案子?
要知道衙門裡要查一個案件也不容易,畢竟衙門裡本也堆積着許多案子。像是這種無頭無腦的案子,平時都是直接擱置了事。更別提許是還要跨州府辦案,那更是難上加難。
這差役本還想糊弄一下桑家人,此時卻躊躇起來。就和李叔說了實在話,“不是我們推諉,實在是有難言之隱……這樣,我們就先從那歹徒的人際圈查起,能查到多少,到時候你們來聽消息。至於查筆跡和銀票來源,不是我們不願意,實在是跨州府辦案需要層層審批。而如今閔州纔來了個大人物,上邊的官員們都提心吊膽的守着家門呢。我們這些奴才更是被提點過,這些日子要好生在衙門裡辦差,別是大人們需要的時候,我們不在……你聽聽這話,委實不是我們不想去徽州或其他地方,實在是情況它不允許。”
李叔連說了幾句“理解”“理解”,最後又承諾明日晚上請他們吃酒去。這幾個差役倒是被李叔的活絡弄得心裡挺舒坦,但吃酒還是免了。就跟他剛纔說的那樣,閔州來了個手眼通天的人物,那可是說句話就能要人腦袋的。吃酒什麼時候都能吃,如今麼,且好生在衙門裡守着,別讓人抓到把柄是正經。
李叔隨桑擰月幾人回了酒樓,到了上房後,就把那差役說的話轉述給桑擰月聽。
素錦輕聲道:“那些人說的大人物,是不是侯爺?”
李叔看了看桑擰月的面色,輕輕頷首,“應該是侯爺無疑。”
幾人又在屋內說了會兒話,便都散了。忙到如今他們還沒用早膳,早就餓的肚子咕咕叫了,如今得趁着酒樓後廚還有飯,趕緊吃上一些是正經。
素錦也出去了,可她纔剛踏出桑擰月的房間門,就被奶孃拉住了胳膊扯到了一邊。
李叔等人都看見這情況了,可都只是訕訕的摸摸鼻子,然後趁着奶孃還沒找他們說話,趕緊一溜煙跑了。
素錦很心虛,可她努力裝出鎮定的模樣。她說,“奶孃,您這時候拉着我幹什麼?我還急着給姑娘拿早餐呢。姑娘昨天晚上都沒怎麼用膳,今天又跑了一早上,現在指定餓的肚子咕咕叫了。”
奶孃卻拍了她一下,說她,“你別給我打馬虎眼。素問和素英那倆丫頭去給姑娘端早膳了,姑娘哪兒一時半刻還用不上你。你跟我過來,給我仔細說說,姑娘和侯爺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什麼怎麼回事兒?奶孃你說什麼呢?”
“小丫頭片子還敢在我跟前打馬虎眼,行了吧你,就連你都是我看着長大的。你有幾個心眼,我比你清楚。別磨磨蹭蹭的,趕緊將事情給我說清楚,你不會想讓我親自去問姑娘吧?”
那這……還是不要了吧?
不過若是從她口中說出來,奶孃一會兒不是要把她罵傻了?
想想奶孃罵人的功力,素錦還有些怕,但事已至此,不說也不行。
素錦便挑挑揀揀的,將姑娘和侯爺攪合到一起的事情說了。
可奶孃是何許人也?她幾乎是立馬就聽出了素錦有所隱瞞。什麼叫姑娘在乘船南下時和侯爺好上了?若之前兩人關係平平,姑娘會上侯爺的船,素錦這是哄傻子呢?
奶孃就瞪着眼問素錦,“你這丫頭長心眼了,竟然還敢瞞我。你給我好好說說,姑娘和侯爺之前是不是就發生了點啥?別想再瞞我,要不然我真去問姑娘了。”
素錦完全沒辦法,最後只能將姑娘在侯府被人算計,被迫和侯爺有了肌膚之親的事情說了。
奶孃當即就氣炸了,“我就說麼,好端端的姑娘怎麼都沒提前說一聲,就直接從侯府跑出來了。我還以爲是姑娘在侯府受了委屈,姑娘和你們還都忙着打岔,說什麼也沒發生。結果可好,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你們都知情,唯獨瞞着我?”
奶孃氣的原地打轉,可她還能怎麼辦?
就跟素錦說的那樣,姑娘也不是沒和侯爺分開過,可這不是心裡記掛着分不開麼?
奶孃是覺得姑娘這事兒做的糊塗,畢竟她是好人家的女兒,沒名沒分的和侯爺攪合到一起,到最後吃虧受罪的只有她。可姑娘現在就跟被鬼迷了心竅似的……也不能說是迷了心竅,只能說,她太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所以才義無反顧的又和沈候攪在一起。
可以後呢?姑娘說是不圖以後,只要這一時歡愉。可好聽話說說也就是了,又有幾個人能真正做到?
就怕姑娘現在越瀟灑,到時候越泥足深陷,那纔是害了姑娘一生呢。
奶孃急,但她沒有辦法。她總不好現在去叫醒姑娘,姑娘也要臉面的不是?
最後,奶孃只能狠狠的跺跺腳,然後叮囑素錦,以後再有事情可不能再瞞着她了。不然回頭他們倆都沒法見老爺和夫人去。
素錦忙不迭點頭,心中一片唏噓。此時她就忍不住想起素心來,素心一貫就是個沒心眼的人,可這次素錦懷疑,素心正是因爲想到奶孃在這裡,怕被奶奶問出個什麼來,這纔不來閔州的。不然,平常碰到什麼出門的活兒,素心都爭求的厲害,這次卻如此謙讓她,這不對勁。
真相了!素心果然在害她。
不說這些題外話,只說雖然和衙門裡打過了招呼,但衙門辦差一貫就很慢。他們也不好一直在酒樓中等消息,因而用過早膳後桑擰月便決定,他們出門往城東那邊找找去,指不定運氣上頭,真能碰見王叔說的那個和大哥有幾分相像的男子。
一行人便這般出了門,徑直往城東而去。
不說他們的動靜,只說沈廷鈞藉着老友的名諱,讓手下人往衙門裡去了一趟。
那衙門的差役纔剛送走了桑擰月一行人,轉眼又迎來了一個氣勢凜然,做護衛打扮的人,他手裡還拿着本地官員的一枚私印。雖然因爲那人動作太快,差役們沒看清那印鑑上刻的究竟是那個大人的名諱。但這確實是官員們素來喜愛隨身攜帶的小印無疑。而且這印章看着還有些眼熟,只是一時間他們卻想不起來這印章的主人究竟是誰。
侍衛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等侍衛走後,一圈差役全都呈蒙圈狀。他們湊在一起嘀咕,“這人,應該是和桑姑娘有些交情的吧?”
“可既然雙方有交情,爲何不早早請了對方出面?衙門裡,自然還是有分量的人說好更好使一些。”
“許是這人愛慕桑姑娘,可桑姑娘對他無意,這人想暗中做些什麼打動桑姑娘,這纔想出了這個主意?”
衆人對視一眼,紛紛覺得這個猜測最靠譜。 一時間,他們又忍不住揣測起來,這種花花事兒那位大人最常做。猜來猜去猜不出個所以然,最後也只能任命的繼續忙碌去了。
有了上邊的人盯着這案子,他們想不賣力都不成。如今還得趕緊去查案,不然回頭人家來問進展,他們卻說不出個所以然,那不止是他們,說不定連帶着上官,都要跟着吃瓜落。
只是,也不知這究竟是那位官爺在追美。他是真閒,也是真膽大,難道他不知道朝廷下來很多欽差麼?若是被欽差查到他人品有瑕,不往上告你一狀,都是你祖墳上冒青煙了。
侍衛回到沈廷鈞暫居的小院,將事情稟報,然後深藏功與名,退回去繼續當差。
沈廷鈞今天又見了三個人,隨後看卷宗與屬下查閱到的消息,這一看就看到了一更時分。
準備休息時,他才招來成毅問桑擰月今天做什麼去了。
但成毅素來寡言少語,即便是在主子跟前,他能兩個字說完的,也不會囉嗦的說上一句話。
當即,成毅就說,“姑娘今天在城東轉了一天,天黑之前就回了酒樓。”
沈廷鈞微頷首,然後看着成毅,成毅也看着侯爺,兩人對視,最後還是沈廷鈞挑着眉頭問,“別的沒有了?”
成毅搖頭,“主子還想知道些什麼,屬下再去打聽打聽。”
沈廷鈞擺手讓成毅出去吧。並交代,以後這事情還是讓成林來說,他就歇着吧。
成毅知道自己被嫌棄了,但這也挺好的。反正他也不太樂意說話,有成林替他分擔些差事,他還能輕鬆些,這再好也沒有了。
來閔州的第三天,桑擰月依舊一大早就去城東,而沈廷鈞所居住的宅子的大門,在天亮後不久就被人敲響了。
不出所料,閔州王知州最先打聽到沈廷鈞的落腳之地,而後讓府裡的管家親自遞了帖子來。
沈廷鈞將帖子拿在手裡翻看過就丟給成毅,“與王知州約在晚上吧,地點讓王知州去定。”
成毅領命而去,成林卻忍不住嘀咕,“主子,這案子涉及到王知州的兒子。”
對的,王知州有個兒子叫王啓河,如今雖然還沒被收押,可有關鹽稅和私鹽的案子,這小子肯定跑不了。
當時這案子直接被捅到了御前,有御史拿出證據表明,李杉副將雖被人拿了個現行,可此事背後全是王啓河在栽贓陷害。
王啓河在閔州的分量可不小,他爹是封疆大吏一樣的存在,他在閔州那就是活生生的皇太子。
別說只是販賣私鹽,攔截鹽稅了,就是他將閔州的官員下獄,再給那官員扣一頂和倭寇勾結的帽子,想來都沒幾個人敢說那人沒有做過這種事。
可閔州終歸不姓“王”,閔州雖然是王知州的任地,可因爲地理位置特殊,這邊還設置有閔州水師衙門,以鎮壓隨時來犯的倭寇。
閔州水師提督姓常,乃是和倭寇打了幾十年仗的老將軍常慧德。常慧德雖是個武夫,可爲人卻自有一份細膩在。他也最是忠心不過,乃是子承父業,繼續守着大秦的沿海領土。雖然不敢稱之爲是隆慶帝的心腹股肱,但能子孫三代轄制沿海三十萬水軍,由此也可知常家也是簡在帝心的人家。
正是因爲常家能量非凡,當初王家纔想娶常敏君,以和常家結爲姻親。可惜常老將軍推諉,常敏君更是直言要嫁就嫁這世上最勇武的兒郎,於是,常家選了遠方親戚家的孤兒招爲女婿,卻沒有和王家成爲姻親。
這事情雖說就這樣過去了,兩家面上看着也還多有往來。但因爲常老將軍食古不化,一直不肯接受王家的賣好,而王啓河對常敏君一顆癡心付之流水,兩家之間到底有了齟齬。
尤其這些年來,隨着常家的女婿雷霜寒崛起,成了常家第二個領頭人物,在閔州的威名遠揚,赫然壓住了王啓河的風頭。兩個年輕人碰面時火花四起,兩人不合的傳言鬧得街頭巷尾衆人皆知。
成林想起了這樣勢均力敵的兩個人家,他們勢成水火,相互轄制,這才讓閔州沒有出現一家獨大的場面。不知道這是自然而成的場面,還是背後有人在推動。
不想這些,成林又問沈廷鈞,“主子,今天既約見了王知州,那明天是不是要見一見常老將軍。”
“可見可不見,看常家是否會登門再說。”
可常家如何會不登門呢?畢竟李杉可是常家女婿雷霜寒身邊的副將。這件案子雖然只是把李杉搭進去了,但明眼人都知道,這事情就是衝着雷霜寒去的。
也是雷霜寒機警,加上身上實在沒有把柄可抓,這才僥倖逃過一劫。而李杉卻偏好喝點花酒,這就給了王家可趁之機。於是,雷霜寒沒怎麼樣,倒是直接把李杉摺進去了。
雷霜寒聽到沈廷鈞要見王知州的消息後,當即就找了大舅哥商量事情。
常家大哥今年已不惑,他比小妹常敏君大了十歲有餘,對這個妹妹自來疼愛。妹妹招的妹婿就在他手下當差,是他一手提把起來的。因而,也可以說,常武行不僅是雷霜寒的大舅哥,更是他的頂頭上司。
而隨着這些年常老將軍年邁體衰,大多軍務都有常武行代爲處理。他也是朝廷默認的,下一任閔州水師提督。而常武行在這個年紀就能位居從二品,由此也可見他不管是能力,還是手腕,亦或是權臣心術,都是出類拔萃的。
常武行一聽到妹婿來的目的,就微頷首說,“此事我已明瞭,你且回去吧,明日再來尋我。”
雷霜寒別說走了,卻是一屁股坐在大舅哥旁邊,嚷嚷道,“不是啊大哥,你這啥話也不說就攆我走,那我回去能睡得着麼?”
常武行看着他那鬍子拉碴的模樣,淡定的回覆說,“你能不能睡着我不知道,但你若再靠我近些,今晚上我怕是要睡不着了。”
常武行一張儒雅的面孔上,難得帶上厭棄之色,“我說霜寒。”
“幹啥呢大哥?”
“你這個鬍子。”常武行指了指他黑黝黝的大鬍子,“小妹是怎麼忍的下去的?”
要知道當初選雷霜寒當女婿,常家是冒了許多風險的。畢竟他沒有來歷和出身,卻有那樣的本事和學問。能在水下逆流百步,順行九里,即便是在史書上,這樣的能人也不多見。更不用說他還飽讀詩書……雖說都忘完了,但只要有人提醒,《四書》的內容全不在話下。而他能文能武,偏還長了一張俊秀過人的面孔,再配上耍的瀟灑伶俐的劍招,這不可能是寂寂無名之輩。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們尋遍了附近州府,也沒尋到他的來歷。加上當初王家催逼的厲害,而小妹又着實喜歡他的顏色。於是,王家衆人商議過後,冒險給他弄了個假出身,並將他招爲女婿,束縛在身邊緊盯着。
如今十多年過去,事實證明,雷霜寒確實不是敵人派來的女幹細,畢竟女幹細雖然會易容,但不會這麼邋遢。這個妹婿麼……這滿頭滿臉的大鬍子,雖然看着確實有威信了,但看起來比他這大舅哥還老了十多歲,妹妹那麼愛俏的人,這麼些年到底是怎麼忍下來的?
常武行一臉嫌棄狀,雷霜寒只做沒看見。反正常家從大到小,也就只有老爺子和老太太覺得他哪裡都好,其餘四個大舅哥,那次看見他不是挑眉瞪眼。反正他都習慣了,無所謂啊。
雷霜寒當即就說,“大哥,現在不是關心我這鬍子的時候,那王家人可是主動去見沈廷鈞了,這事兒你準備怎麼辦?要知道李杉可是我的副將,打狗還要看主人呢,王家人膽大包天,這次他們敢拿捏李杉,下次就敢對咱們家的人下手。這家人心思毒的狠,咱們可得好生還擊,爭取一巴掌把他們拍老實了,不然他們還以爲咱們常家好欺負,下次不還得過來給咱們找麻煩。”癩蛤蟆咬不死人,但是它噁心人啊。經常和這樣的人打招呼,他會折壽的。
雷霜寒嘰嘰歪歪,常武行有一言沒一語的應着。許是被雷霜寒吵的煩了,常武行終於說了具體的安排。“我已經讓人送帖子去了,不出意外,明日該是會過去一趟。你若真感興趣,明日就早些過來,我帶你一起去。”
雷霜寒嘿嘿笑,“你早說這些不就好了麼大哥,你早說了這些,那我早就走了,那還會一直在這裡打擾你。行了大哥,那我先回去了啊,趁這幾天倭寇被颱風打的人仰馬翻,他們且得一段時間收拾善後,我這幾天就先在家呆着陪君君了。大哥你有事讓人來家裡喊我啊,我這就先走了。”
話落音雷霜寒已經沒蹤影了,只剩下餘音嫋嫋,還在帳篷中迴盪。
常武行見狀不由擡頭看向掀開的簾子處,腦海中冒出來那個和妹妹琢磨了無數次都無果的疑惑——雷霜寒到底是個什麼出身?他到底是在什麼樣的家庭中成長起來的?難不成是家中的小兒子,所以想性情才這麼跳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