紆蘭會二

二嫁 法醫小妾紆蘭會(二)

路途再遙遠,只要不停地走下去,總有抵達的一天,何況日格桑距商隊不過一日之遙。

當那座古老的城池出現在草原的盡頭,那些喻意着吉祥如意的色彩絢爛的五色旗幟在空中飛舞時,商隊所有人都放開腳步向他狂衝了過去。

城裡到處是密密麻麻的氈帳,偶然可以見到幾座磚壞結構的住房夾雜在其中,那是漢族商人在這裡構建的,起初爲的方便自家商隊的起居,後來演變成一種介乎於客棧和酒店之間的住所,對外經營了。

草原上的民族過着逐水草而居的生活,待紆蘭節一過,氈帳拆走,留守在這裡的卻全部變成了漢人,也算是一種奇觀。

日格桑地處草甸腹地,官兵不到,朝廷不管,因此有許多逃犯潛逃於此,便留下來在這裡紮根,他們年復一年地守在這裡,等待着一年一度的紆蘭節,等待着一年一次的狂歡。

管你是貧是富是官是兵,是殺人犯還是大善人,草原以她博大的胸懷,默默地接納着所有,奇異地和諧着一方土地。

這裡算是前往啖星的第一站,也算是一個補給站。今年來得晚了,紆蘭會已過了一半,性急的牧民已賣掉了部分手中的山貨,回到自己的駐地,準備下一年的生產。

但仍有爲數衆多的貨物在等待着買主,江照影的商隊一到,無疑給他們帶來了新的希望。

各家商鋪的掌櫃一鬨而散,紛紛涌到集市上去尋找自己合心的貨物。唯恐落在後面揀別人挑剩下的;傅立山忙着到鏢行分舵補充人手;江照影則帶上禮物去拜訪相熟的部落酋長。

姜梅樂得輕鬆,帶着綠珠兩個人愜意地在大街上溜達,這裡瞧瞧,那裡看看,倒也其樂無窮。

遊牧民族的女子大多身材健美,體態阿娜,由於長年餐風飲露,膚色都偏黎黑,姜梅看着歎爲觀止,大爲羨慕。

殊不知似她這麼水靈靈俏生生的江南少女在此地更是難得一見,她在街上一走,自然而然吸引了無數的眼球。

姜梅眼睛盯着琳琅滿目的商品,只恨沒有多長出一雙手一雙眼睛去看,又恨沒有相機,不能記錄如此豐富多彩的原生態風情,哪裡有餘暇注意周邊情況?

直到一柄鋒利的短刃匕首冷不防遞到她的面前,幾乎削掉她的俏鼻,她驚呼一聲,停住腳步回顧,才發現綠珠早已不知去向,身邊圍着的已是一羣神色各異的青年男子。

持刀的是個濃眉大眼的青年,估計二十左右年紀,身板結實,高大健壯,腰上繫着一大塊色彩斑瀾的虎皮,肩上還扛着一張連着熊頭的熊皮,看上去頗有些威武雄壯之姿。

“不,我不買刀。”姜梅怔了怔,估摸着那人是向自己推銷商品,忙笑着搖了搖頭。

哪知那名青年並不肯離去,只固執地把刀繼續往她面前推,大有她若不接就要跟着她到地老天荒之勢。

不但他如此,身邊好幾個男人都撥出隨身帶着的匕首,無比熱情又無比虔誠地盯着她。

姜梅轉念一想:算了,不過是一柄匕首,又能值幾個錢?買下來一算是紀念,二也算是幫人家一個忙。

“多少錢?”她一邊接匕首,一邊低頭去兜裡掏錢。

青年男子見她肯接匕首,大喜過望,旁觀衆人亦都跟着歡笑了起來。

姜梅正茫然間,“啪”從人牆外飛進來一塊石子精準地擊在她的手背上,她吃痛,驀地縮手,匕首掉落地面。

青年面色一變,彎腰去撿匕首,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一隻手穿過從牆,忽地拽住姜梅的手腕,拖了她就跑。

安靜片刻之後,呼喝聲四起,一羣人在身後嘰哩瓜啦地追了過來。

“喂~”姜梅又驚又詫,身不由己被他拖得跑了半條街,終於甩脫他的手,憤然怒喝:“你是誰啊,想幹什麼?”

“傻丫頭~”那人忽地回頭,倏然一笑:“剛纔要不是我,你差點就把自己嫁了~”

“煜~”聽着這熟悉的嗓子,看到的卻是一張陌生之極的面孔,姜梅不由掩脣退了一步:“是不是煜宸?”

“不是我還有誰?”李煜宸挑眉,一隻手撐着城牆,將姜梅禁錮在身旁,瀟灑地挑了挑眉。

“真的是你?”姜梅錯愕地張大了眼睛,指着他忽地狂笑了起來:“我的天,居然真的是你!”

“有什麼不對嗎?”李煜宸被她笑得心慌,反覆檢視着自己的着裝——沒有問題啊,她幹嘛笑得象個白癡?

“不是~”姜梅好容易止住笑,看到他莫名其妙的眼神,噗哧一聲又笑了出來:“印象中的李公子永遠一身白衣勝雪,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穿得五顏六色象棵聖誕樹的樣子,實在不多見。”

“哈~”李煜宸不自在地拉了拉衣襬,笑道:“入鄉隨俗,咱也得應應景不是?不過,你說的聖誕樹是什麼?我似乎沒見過。”

“咳~”姜梅輕咳一聲,以快打快擾亂他的思緒:“反正有那麼一種樹就是啦,你不必管那麼多。對了,你既然早到了,爲什麼一直不跟我聯絡?還有,我不過買一把刀而已,你幹嘛說得那麼嚴重?”

“首先,”李煜宸極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我昨天剛到日桑,所以不存在早到不跟你聯絡的問題。其次,那些男人把匕首遞給你,可不是希望你買下,而遊牧民族未婚男女在紆蘭會上雙方定情的信物。”

“等等,”姜梅一臉糊塗:“你說你昨天剛到?那張藥方是誰放在我的書裡的?”

“藥方,”這下輪到李煜宸吃驚:“什麼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