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大結局(1)

梅妃坐在馬車裡,聽到修景昌的聲音後激動得差點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她死命地篡着車前的珠簾,渾身顫抖,微微將珠簾掀開一個弧度,那抹熟悉的身影刺進她的雙眸。

修景昌今日離京,穿戴的倒也十分雅緻,頭上用一頂白玉冠將三千墨髮束在腦後,臉上的表情收斂了幾分野氣。懶

梅妃心裡那個歡喜啊,這是她的兒子,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雖然上次他沒有認自己,可是沒關係,她心裡清楚就行。

陸清華也探頭往外看,蹙了蹙眉頭道:“聽說皇上要將三位王爺趕到封地去,這八皇子今天就動身了嗎?”他們也是才聽見了些風聲。

梅妃渾身一震,是啊,修景昌這個時候出城,莫非是趕往封地?她往後一看,修景昌的馬車後果然跟着十幾輛裝飾一致的馬車,另有一隊人馬。

爲了不驚動韓王,修景昌特地吩咐大部隊先行,他們斷後,留的人手並不多,但也個個是大內好手。

梅妃急了,兒子要去封地了,那她怎麼辦?母性的衝動一發不可收拾,她從馬車上徑直跳下來。

“若煙!”陸清華捶了下大腿,跟着跳下車,若煙她就是太容易衝動,唉。

梅妃一徑奔到修景昌的馬車前面,顫抖着聲音叫道:“昌兒,昌兒,讓我見他一面!”她還有好多話要跟他說。

皇后在車內軟墊上斜靠着,雙眼眯起,似乎在小憩,聽到梅妃的聲音時,渾身打了個激靈,猛然睜開了雙目,緊緊握住身旁的劍,“昌兒,看看是誰在叫你。”蟲

她摁了摁額心,難道幻聽了?爲什麼這個聲音如此熟悉?雖然隔了這麼多年,可還與當年一樣,嬌軟,細柔,曾經讓老皇上神魂顛倒的聲音,是她嗎?

梅妃並不知皇后在內,否則,她今天無論如何也不會出面的,她只想與修景昌多說幾句話啊!

修景昌也聽出了這女人的聲音,臉色臭臭的道:“一個瘋子而已,母后不用管她,我們走。”掀簾吩咐駕車的直接趕路。

梅妃的聲音越加增大,此時官道上走的只剩這兩家人的馬車了,皇后搖頭,從窗裡探頭望出去,梅妃站在道邊,那張慘白毫無血色的臉映進皇后驚悚的鳳眸裡。

是她,果然是她!

多年過去了,可梅若煙,她的相貌變化不大!

沒想到,她還活着,活得還挺好,還敢來京城!皇后冷笑,心裡那根隱隱的刺在作痛。

梅妃是選秀進宮的,那時她已經是六宮之主,一國之後,而梅妃只是個小秀女,但她卻高貴美麗,才情雅緻在秀女羣中脫穎而出,每一回的宮宴,風頭都被她搶進,皇后心中那個恨啊!

修景昌煩悶道:“還不走做甚麼?”

“慢!”皇后陡然提高的聲音嚇得車伕的馬鞭都掉地上去了,他對這個神秘的皇太后充滿了畏懼。

“母后?”修景昌疑惑地側頭,皇后一把撥開他的手,抓着劍柄從車上躍下去,正站到了梅妃面前。

梅妃乍一見車上跳個女人下來,只以爲是修景昌的侍妾,趕緊求道:“讓我見見昌兒好不好?”

皇后冷冷一笑,而後仰天笑了三聲,這笑聲,格外冷厲,讓梅妃渾身的溫度剎時下降,她猶如被定格了似的,站在原地一動沒動,眸光中積滿了恐懼,呆呆地看着皇后。

皇后右手一拈,扯下了面紗,挑起柳眉,笑笑道:“梅若煙,不認識本宮了?”

梅妃心中的疑惑被驗證,嚇得倒退三步,難以相信,皇后竟然會在馬車上!

陸清華衝過來攔在了梅妃身前,低聲責備了一句,“太大意了!”而後道,“我們走!”

“想走?”皇后笑容登時消失,厲聲道,“梅若煙,你要打本宮的昌兒什麼主意?他不認得你,我可知道,你報復不了本宮,就來害昌兒嗎?你很聰明,知道昌兒是本宮最疼愛的兒子。”

梅妃緊緊閉着嘴,不說話,她此時可不想讓皇后知道修景昌的真實身份。

可皇后似乎不想放過她,“來人,將這個衝撞八皇子馬車的潑婦抓起來,等到了臨城,我們再處理她的罪名!”皇后其實是怕梅若煙到京城來,會把她的形蹤告密,所以乾脆一起抓起來,反正她的眼裡早就容不得這個女子了,更見不得她過得比自己好。

“豈有此理!”陸清華從腰中抽出長劍,目光森然,“我們犯了什麼罪,還有罪名嗎?”

皇后掃了他一眼,心中極爲不痛快,這個男人,是梅若煙的姘夫吧?一定是,否則怎麼會待她那麼好!想到這賤女人宮內宮外都有人疼愛,皇后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命令道:“都給我上,他們可就三個人!”這三個人,只有陸清華一人有武功。

皇后也是會家子,她自然一眼看了出來,“先把這男人抓住!”

後面一隊大內高手紛紛下馬,抽出各種兵仞衝了上來,陸清華一人戰幾十人,哪裡會是對手?他只得將毒藥放出來,毒煙生起,皇后大叫,“小心他的毒,都閉住呼吸!用戰略,車輪戰,笨蛋啊!”說着,自己也退開好幾步。

那些大內高手立刻換成好幾撥,輪流攻陸清華,攻擊的都閉住呼吸,一旦熬不住了,就退出圈子換另一批,如此反覆,人多就是好啊。

陸清華眼見難以逃脫,氣得老臉漲紫,從懷裡掏出個煙霧彈,直接升上了天空。

“他想召救兵來嗎?”皇后一挑眉,吩咐道,“速戰速決!”

說着,皇后大袖一揮,逼到梅妃身邊,如老鷹抓小雞般提住她的衣領,“綁起來!”

修景昌從馬車裡拿出一捆繩子,過來將梅妃綁住。

“看好她。”皇后對修景昌說道,便在一旁觀戰。

修景昌居高臨下,冷冷看着梅妃。

梅妃的心剎時碎開,一片一片落下,她的聲線滿含痛苦,然而眼光毫不畏懼地對上修景昌,“昌兒,我上次跟你說的話你都忘了嗎?你不相信嗎?你忍心看着我被抓住嗎?”

“夠了!閉嘴!”修景昌心中大煩。他可不想梅妃在自己母后面前說出她是自己親生母親類似的話來,他也怕皇后疑心,畢竟這女人的戲演得太好了!

“不,我要說。”梅妃望着眼前迷濛的一片,眼裡溼潤,她已經覺得人生無望了,拼着今天一死,她也要把真相說出來,“昌兒,我是你娘啊,皇后惡毒心腸,她怎麼會是你母親?昌兒,你是我生的,我不會認錯的!”

“別說了!”修景昌氣得跳起來,抽出劍刃指着她威脅,“別再胡說八道了,信不信我殺了你?”

皇后已經聽到梅妃說的話了,臉色一震之後,哈哈大笑,“梅若煙,你是不是想兒子想瘋了?你的兒子現在不是混得很好嗎?怎麼,他不要你了,你倒來找本宮的兒子了?”

梅妃仿若沒聽見她的話,定定地看着修景昌,咬着下脣,對他的劍光毫不提防,“昌兒,你想軾母嗎?我死了沒關係,可你不能認賊做母啊!當年,皇后要對我們母子趕盡殺絕,母親是沒有辦法,纔將你換到了皇后身邊,求你安穩一生,可現在,你已經長大了,翅膀硬了,你不再需要別人的庇護了,你不能錯把這個惡毒心腸的女人當做自己的親生母親啊!”

“你瘋了!”修景昌腦子一片空白,從小,他就在皇后身邊長大,他沒有修景弘聰明,沒有他有心機,但是皇后卻最疼他;而他,也萬事依賴着皇后,他甚至盲目地崇拜皇后,以有這樣一個手腕強悍的母親而自豪,當然,皇后做過的那些壞事他都不知道。

他不允許任何人侮辱母后,也不允許這個女人真真假假的話離間他們母子感情!

一個想法在腦中瘋狂地叫囂,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修景昌手一抖,劍光閃爍,那柄長劍直向梅妃的脖頸刺去。

皇后的嘴角噙了一絲笑意。

“若煙!”陸清華一個騰身飛過來,來不及去踢修景昌手中的劍,自己手裡的劍直接往修景昌胸口刺去,想要圍魏救趙,他已經無法顧暇到若煙了,有些急燥。

“不要!”梅妃見陸清華手勢竟然絲毫不收,尖叫出聲,皇后離得遠,大叫一聲趕過來已來不及。

剎時間,血光飛濺,兵器捅進**的鈍響,讓這個世界安靜下來,那些本來圍着陸清華轉的大內高手都站着沒動。

修景昌的臉上、頸上、手上全是熱乎乎的血,他傻了,站在原地傻了。

梅妃在關鍵時擋在了他身前,她離他最近,上身被捆,腿還能行走,她義無反顧,眉頭皺也沒皺一下便擋在了他的前面。

陸清華在看到她的時候早已收手不住,他也傻了,手一抖,過來抱住了梅妃,“若煙,你怎麼樣?你怎麼這麼傻?”他說着,老淚縱橫。

連皇后也看得雲裡霧裡了,她急忙過來拉住修景昌,“昌兒,你有沒有傷到?”

修景昌沒有理會她的話,呆愣地看着癱倒在陸清華懷裡的梅妃,陸清華蹲在地上,緊緊抱着她,從懷裡拿出一個又一個小瓶子,往梅妃嘴裡倒藥。

“沒用了。”梅妃低低道,她只想用僅剩的時間做一件事,否則,她怕來不及了。

眼光轉向修景昌,她悽楚一笑,“昌兒,叫聲娘,叫聲娘也不行嗎?”

修景昌沒動,陸清華大怒,握緊拳頭,手背青筯暴起,對着修景昌吼道:“你這個不孝子!你娘爲了你快要死了,你竟然還不認她?!”

“我——”修景昌腦中大亂。

這個女人,她剛纔擋劍時的決絕,讓他心神全亂。

“到底怎麼回事?”皇后盯着梅妃,厲聲呵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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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陸清華的煙霧彈放出來時,南器塵便已看到,他知道師父有危險了,蘇瑾璃雖然不喜歡陸清華,但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畢竟陸清華還是他親人,便與南器塵兩人一同從千佛寺下來,青盤山也在東門外,正在蝴蝶谷往京的路上,所以順路。

趕到時,正看到梅妃瀕臨死亡,南囂塵的心絃譁一下斷了,大驚失色,奔過來,雙膝跪地,“娘,娘!”他扼住她的腕脈,臉色又是一陣大變。

此時距煙霧彈發出其實很短的時間,南囂塵已經是最快的時間趕來了,陸清華眸光黯然,搖搖頭,“沒救了。”

兩名當代神醫都說沒救了,梅妃還能活嗎?

蘇瑾璃看到這一幕,也是半晌作聲不得,她彎下腰,探了下梅妃的脈息,陸清華也沒有阻止。

雖然梅妃不是南囂塵的親生母親,但畢竟有幾年的養育之恩,南囂塵表面一直迴避,心底還是很在意這份感情的牽連,此時,正惹惱了他心底的戾性。

十幾年前,他們被追殺的場景重返腦海,南囂塵墨發散開,滿臉猙獰,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握緊的拳頭鬆開,嗖一下撥出腰間的劍,眉宇立起,桃花目內滿是殺機。

“是誰?”他冷冷問,聲音卻如地獄修羅一般可怕。

這句話不需要等到答案,在場的這些人中,唯有修景昌渾身染血,這血,是梅妃的!

南囂塵仰天長嘯,手腕翻轉,劍刃劃破長空,電光迅轉,他刺向修景昌。

“不要!”梅妃用盡最後一聲力氣尖叫一聲,頭一歪,倒在陸清華肩上。

“若煙!”陸清華慘叫一聲,心剎時冷了。

南囂塵聽到師父這一聲叫喊,動作一頓,轉身去看梅妃,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塵兒小心!”陸清華擡頭時,忽然厲聲叫了出來。

皇后冷冷一笑,她可不想留着這個賤人的兒子,曾多次想毀掉她的駱家,這次與昌兒又結下了仇,這次不除去更待何時呢?趁着南囂塵受到梅妃之死的大刺激時,她出其不料,劍尖直指他後背要穴,欲要一招致命。

蘇瑾璃來不及多想,從地上躍起,撲了過來,抓住南囂塵的肩一個轉身,飛腳踢掉了皇后手裡的劍,右手成指,抓住皇后的手腕,將她擡了起來便要狠狠摜到地上去。

“放下太后!”

“放下太后!”

這些大內高手在南囂塵想要殺修景昌時便圍了過來,他們剛從石化狀態中醒過來,蘇瑾璃出手太快,他們沒攔得住。

“璃璃,放下她!”南囂塵如做了一個重大決定般,冷冷吐出這句話。

蘇瑾璃見南囂塵要放皇后,十分迷惑,他不是最恨皇后嗎?可是,既然南囂塵說了,她也就不管了,將皇后丟給那羣大內高手,走到南囂塵身邊。

南囂塵牽着她的手,兩人默默來到梅妃身邊,梅妃的雙眼已經閉上了,她已經走了,陸清華仍然抱緊着她,猶如她沒死一般。

修景昌還在那站着,一動不動。

陸清華抱着梅妃,慢慢站起身,眸光緊盯着修景昌道:“八皇子,你到現在還不能相信,她是你的親生母親嗎?你知不知道,你讓她最後一程都走得這麼不安,這麼不情願。她如果不是你的母親,她爲何要爲你擋那一劍?她又爲何要爲了阻止塵兒殺你,送掉自己的命?可你,卻連她最後一點要求都無法做到,真讓人失望。”

修景昌此時大腦纔回了點神,整件事情猶如在夢裡一般,他艱難地問道:“她真的是我母親?”

陸清華冷笑,從懷裡掏出個小杯子來,問道:“有水嗎?”

修景昌點點頭,旁邊有人解下腰壺,在杯子裡倒了半杯水,陸清華不語,手中多了根銀針,點破梅妃指尖,接了一滴血,浮在水面之上,他看向修景昌,“自己試試。”

修景昌接過杯子,猶豫的眼光看了眼皇后,皇后沒有說話,她也沒有反對。她心中的疑惑也是不輕的。

修景昌一咬牙,扎破自己的

手指,滴下一滴血在杯中,兩個小血珠很快融合到了一起,結成一個稍大的血珠。

離得近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修景昌的手一鬆,杯子跌向地面,南囂塵伸手接住,面無表情。

皇后的聲音顫抖起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奔到梅妃身邊,大聲道,“梅若煙,你給本宮醒醒,你給本宮醒醒啊!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爲什麼昌兒是你的兒子?梅若煙,我以爲你鬥不過本宮,沒想到,二十年前本宮就被你騙你了,爲你養了二十幾年的兒子!你把我的孩子呢?啊,梅若煙,你快告訴本宮,你是不是把我的孩子殺了?!”

南囂塵背轉了身子,臉上肌肉抽搐,手在袖下握緊了拳頭,心裡痛得滲人,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爲什麼事情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到底是誰的錯?

蘇瑾璃看着南囂塵的反常,心中一動,她也怔住了,南囂塵就是皇后的兒子吧!看來,他應該是早就知道了。

皇后的目光驚懼地望向南囂塵,又看看梅妃,看看陸清華,聲音沙啞得不成樣了,“他,是他嗎?”

“不是。”南囂塵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陸清華輕輕一笑,他的眼光沒有離開梅妃的臉,“塵兒,做母親的,永遠只會想着自己的孩子,即使孩子不認母親,她也願意爲了孩子死,她所有的要求,只想要自己的孩子叫一聲娘,可惜,若煙她連這個要求也沒得到。”

修景昌心一酸,愧疚如潮水般涌來,跪倒在梅妃身前,“娘。”他顫聲喚了一聲,可惜,梅若煙的眼已閉上,臉色如常,再也聽不到他這一聲晚到的呼喚了。

“娘!”修景昌心中大痛,握住梅妃的手,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孃親,當年確實是爲了自己的安好,纔將他送到了皇后身邊啊!雖然她沒有養育自己,可她也是無奈沒有辦法啊!

“娘,你不要死,娘,求求你……”修景昌將頭埋在了梅妃手臂裡,哭着哀求。

南囂塵抿緊了脣站立,陸清華剛纔那番話也是說給自己聽的嗎?

皇后雖壞,但做母親的,對自己的孩子都有着同樣的心態,他是不想自己重蹈修景昌的覆轍嗎?

“他究竟是不是我兒子?”皇后問陸清華,走到南囂塵面前,那雙眸裡,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鋒利,卻有着一股求證答案的渴求,她忽然搶過了南囂塵手中的玉杯,原來那杯水也灑潑完了,她又倒了半杯,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內,然後,小心翼翼地捧到南囂塵面前。

蘇瑾璃將杯子接過來,對南囂塵道:“塵,逃避不是辦法,面對接受以後纔不會後悔。”

南囂塵看了她一眼,終於鬆動了表情,掐破了指尖,滴了一滴血放在杯內,其實,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情了。

蘇瑾璃捧着杯子,輕輕晃了一晃,那兩滴血,極快地相融在一起,便與先前一模一樣。

皇后想要尖叫,但很快掩住了嘴,不敢相信地看着南囂塵,後退了一步,整個人發被電擊中一般,極劇顫抖着。

這是她的孩子?她的兒子?

二十年前,自己派了那麼多人想要取梅妃母子性命,卻怎麼會想過,她要殺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啊!

皇后的眸光流動着無限的恐懼,心酸心痛洶濤駭浪般地漫上胸腔,她的手亂顫着,無法抑止激動的情緒。

這麼多年,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受盡多少苦頭,吃盡多少罪,可自己,還想置他於死地。想到曾經她派過好多次殺手想要取他性命,最後一次在源江,她手下的人還狠狠捅了他一刀,便是剛纔,她也差點殺了他啊!

皇后便覺無法原諒自己。

她一步步向南囂塵走近,南囂塵卻握着蘇瑾璃的手退了一步。

“孩子,我什麼都不知道。”皇后小心地說道,生怕一句話說錯了惹惱了南囂塵,極盡討好,“對不起,母后曾經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你的事情,都是我的錯!你現在,有沒有受傷?”

南囂塵搖搖頭,聲線冷淡,“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皇后的眼裡滿是疼愛與關懷,“囂塵,這名字取得真好,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諒母后,我只希望,你不再恨我,好不好?”她知道,南囂塵是不可能認她的,他們爲敵這麼多年,只要他不恨自己,她就滿足了。

南囂塵淡淡道:“早就不恨了,但我也不會認你,你們走吧,我還要將我娘埋葬。”

皇后的心劃過一片絕望,話雖然是這麼說,可天下哪有一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認自己,叫自己一聲娘?

皇后悽然地站在風裡,黑色的衣衫被風捲起,雲鬢散亂,她似乎一會兒便老掉了十歲,臉色蒼涼,身影蕭索,沒有動身。

修景昌吸了吸鼻子道:“我要將娘,葬在臨城。”那是他這一生的家,他想,梅妃若是有知覺,也會同意的。

陸清華起身,抱着梅妃,修景昌也不去想四周的事情了,經歷過這場風波後,他的心理好像一下成熟的,什麼也不想,只想把梅妃好好地安葬,在臨城度過他平和的一生罷了!

一旁的大內高手被這些變故弄暈了頭,但收到修景昌的命令後,不敢多去猜想,紛紛上馬,陸清華將梅妃抱在車廂內,道:“你們先行,我還要去我的女兒,找到後,會來臨城,親自送若煙一程。”

修景昌沒說話,看向皇后。

皇后絲毫沒有上車的意思,她的一雙鳳眸,緊緊盯着南囂塵,有欣喜,有激動,有興奮,有悲傷,有失落。

南囂塵,他獨力撐起南家,能與她的駱家相抗,在商場上游刃有餘,武功又那麼高。這麼優秀的男人居然是她的兒子!

皇后心裡滿滿都是驕傲,嘴角揚起滿意的笑容,修景弘雖然在皇子中算好的,但他畢竟是長於王候之家,受到了多方勢力的庇護,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麼優點,而南囂塵不一樣,他能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好多年,小小年紀便成了皇商,這種手段,遠遠是弘兒比不上的。

雖然他不認自己,沒關係,她現在知道了,原來她還有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她滿足了,這一生,還有何求?如果當年他留在了宮裡,沒有被梅若煙換走,現在登基當皇上的,一定是他!

修景昌看着皇后的模樣,想吱聲,終是沒說話,南囂塵纔是母后的兒子,想來,母后也不願再跟自己走吧!

果然,車隊直到離去,皇后連一眼都沒往這邊看來。

空落落的官道上,僅剩下南囂塵、蘇瑾璃、皇后與陸清華。

“蝶兒去哪了?”南囂塵問,剛纔聽他說要去找女兒。

“不知道。”陸清華皺了皺眉,“不在府裡嗎?”

南囂塵搖搖頭,“這幾天我與璃璃都不在家,住在千佛寺。”

“那有可能就在。”陸清華說道,“我回去了,事不宜遲,找到蝶兒後我帶她趕去臨城。”

陸清華走後,南囂塵便要與蘇瑾璃去千佛寺,可皇后還在一旁站着,蘇瑾璃感覺怪怪的,搡了下南囂塵。

南囂塵回過頭,皇后見他看過來,受寵若驚,臉上堆滿笑容。

現在的她,就像一個想要討糖吃的孩子。

“你,準備去哪?”南囂塵艱難地將話問出來。

雖然沒有喚她,可皇后已經高興得不行了,至少,兒子還關心她的去向。

皇后略一思索,說道:“宮裡我是回不去了,我是從宮裡逃出來的,你不用管我,我聽說京城外有一所庵堂,梅花庵,打算去那裡住下來,假如以後,你想見我,或想找我,也很方便。”

她本來逃出宮還有一個目的,就是重整駱家,可現在,她知道了南囂塵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她怎麼可能還會去發展駱家跟自己兒子做對?

蘇瑾璃啞然,梅花庵,那不是梅妃曾經住了十幾年的地方嗎?皇后許是還不知道,這能不能就叫做孽緣啊?梅妃的前半生在梅花庵度過,皇后也要將她的後半生打發在那裡嗎?

南囂塵心神一動,沒有發表意見,其實,皇后去哪跟他也沒關係了,他與璃璃,幾日後便要離開京城了,南家,他也早捨棄了。

皇后捏着衣角,緊張地看着他,又看看蘇瑾璃,道:“你們倆在一起,我放心了。”

她做過太多的錯事,不僅對付過南囂塵,就是對蘇瑾璃,她也一直看不順眼,可今天,愛烏及烏,她竟覺得南囂塵與蘇瑾璃這兩個人是金童玉女,正好絕配。

她也不求兩人能接受她,只願呆在梅花庵,保留那僅有的一份期待。

南囂塵淡淡道:“保重吧,我們走了。”

他翻上停在路邊的雪神馬,朝蘇瑾璃伸出手,將她拉上馬,最後看了一眼皇后,她還站在原地,說道:“這裡離梅花庵不遠,走過去要不了多長時間。”說完,打馬奔向青盤山。

皇后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瀟灑而又決絕,白色的衣衫被風吹起,墨發灌開,她的兒子,原來這麼帥氣。

皇后笑了,可眼淚也止不住地落下來,打在臉頰上,被風一吹,疼得鑽心。

他們,還會再見嗎?

千佛寺上,渡塵大師的法事如期進行着,蘇瑾璃站在山門處,遠遠一行人馬上了山。來給渡塵大師送行的善男信女不少,沒人注意到。

蘇瑾璃與南囂塵站在路邊一塊山石底下,沒有進去。

“璃兒?”一個熟悉的聲線從側旁傳來,有些激動。

蘇瑾璃偏過頭,也怔住了。

韓王穿着一身青衫站在不遠處,薄脣上掛着一絲驚喜的笑,可轉瞬,笑容消失了,他看了一眼南囂塵,點點頭算是招呼。

南囂塵知道韓王愛慕蘇瑾璃,也知他十分尊重蘇瑾璃的選擇,他低聲道:“你們聊一會兒吧,我先進去。”璃璃心中有他,南囂塵已經很清楚了,他也要學會給她自由,正好,他也要找個地方排解一下自己的負面情緒。

看到南囂塵離開,韓王極爲驚訝,他不是最不放心蘇瑾璃與他獨處嗎?看來,塵兒很自信啊。

“無殤。”蘇瑾璃淺淺一笑,忽然住口,“應該,叫你皇上了吧?民女一時口誤,請皇上恕罪。”她曲膝告罪,卻忍不住笑出聲,演不下去了。

韓王無奈地搖頭,心中卻極爲甜蜜,爲什麼,她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着自己的心呢?

“不用,我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韓王說道,遲疑了一下,說道,“你成婚那日,我沒去,我沒有勇氣去。”

蘇瑾璃靜默了。

韓王苦澀地勾起脣,“璃兒,祝你新婚幸福。”

“謝謝。”蘇瑾璃笑了一笑,“無殤,你也會找尋到自己的幸福的。你上山,也是爲了送渡塵大師吧?”

韓王點頭,其實,他不必親自來的,身爲國君,下一道聖旨就能代替了,但他得知蘇瑾璃在寺裡,便特地便裝趕了過來,只爲這一場巧遇。

“我與南囂塵,過幾天就要離開京城了。”

“我知道。”韓王的臉上有一股濃濃的不捨,南囂塵辭去皇商之職時,他便想到了這一點。

“過幾天雁兒大婚,我們會和她一起走。”蘇瑾璃說道。

韓王“嗯”了一聲,道:“蘇澤濤,是你救下的?”

“怎麼了?”蘇瑾璃大驚,自從蘇澤濤不告而別後,她常常擔憂着他的行蹤,按理說,他戴着人皮面具,不應會被官府的人發現吧。

韓王的鳳眸斂起一道精光,“蘇家獲罪後,女眷都淪爲官妓,先皇下旨,蘇瓊瑤被分到了飛紅樓,你可知此事?”

蘇瑾璃搖頭,心中吃驚,蘇瓊瑤竟然在飛紅樓,不是在外城嗎?

“官妓沒有滿五年,是無法被贖身的。”韓王解釋道,“前幾天,卻有人偷偷將蘇瓊瑤從飛紅樓帶跑了,初步懷疑,這人便是蘇瓊瑤的弟弟,當初沒有歸案的蘇澤濤。”

蘇瑾璃憂心地問:“濤兒他不會武,蘇瓊瑤也沒有身手,他們是不是被抓了?”

韓王勾脣一笑,“就憑他們兩個能逃多遠?要抓,早就抓住了,連京城都出不去!只是,我將他們放了,現在已經走遠了。”

蘇瑾璃放下一顆心,道“你與蘇瓊瑤,雖然沒有夫妻之實,可好歹也做了那麼長時間的夫妻。”至少也要顧點舊情吧。

韓王濃眉擰起,道:“你以爲我是爲了蘇瓊瑤才放他們走的?”

“難道不是嗎?”蘇瑾璃住了嘴,喃喃道,“你沒理由啊,難道跟我有關係?”

“是啊,跟你有關係。”韓王憤憤地看着她。

“我——”蘇瑾璃臉紅了,她不該這麼問的。

韓王心一軟,微微一笑說道:“我早就知道蘇澤濤是你救下的,官府想要查一個人還不容易?一直沒有派人去搜南府,也是因爲你的緣故,我以爲,蘇澤濤去救蘇瓊瑤,你知情,你都沒有阻攔,我要是不趁你的心如你的願,可不要被你恨死?”

蘇瑾璃訥訥,半晌道:“無殤,你對我這麼好,可是我無法回報你。對不起。”說不感動是假的,可她的心,容下兩個人太擠了。

“沒有要你回報。”韓王的語氣帶上一絲傷感,看着遠處的山巒,低低道,“我贏了江山,卻輸了你,或許,這就是緣分不夠吧。”

兩人沉默,蘇瑾璃在提到蘇家時,忽然想起蘇暮臨終前與自己說過的話,趕緊道:“對了無殤,我記起來了,蘇暮曾經跟我說過,寶藏圖還有一半在他府裡,書房密室,按扭在衣櫃裡。”

“嗯?”韓王眉頭一挑,“蘇家真有寶藏圖?”

“九鳳釵在蒼若璃手上,啊!”蘇瑾璃記得蒼若璃早就離開了這些是非之地,過着她清靜的生活去了,這九鳳釵到哪去找?

“九鳳釵在我這。”韓王笑道,從袖子裡抽出一根釵子來,“在這裡。”

“怎麼會又在你手裡……”蘇瑾璃嘴角輕抽。

韓王說道:“蒼若璃,就是你的孿生姐姐吧,天機閣的莫弦,其實就是蒼梧國失蹤的前太子蒼若弦,這兩人利用九鳳釵組起天機閣所有高手,聯絡三山五越的反賊要推翻蒼若然,結果被蒼若然收拾了,九鳳釵便落在了蒼若然手裡,我只是派些人去取了回來。”

蘇瑾璃失笑,他說的“取”,只怕是“盜”吧。

韓王眸光一暗,此時四周無人,他壓低了嗓子道:“現在寶藏圖與鑰匙都在我手裡,你說,燕王當初的寶藏是真是假?”

燕王……蘇瑾璃的心頭一震,是啊,燕王有沒有留下寶藏來,她怎麼都沒問離昕呢?別人不知道,可是她知道離昕就是燕王啊!

這枝釵,原本是她的,是不是?

她臉色暗淡,韓王關切地詢問:“璃兒,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蘇瑾璃搖頭,下意識地摸了摸小腹,韓王低頭一看,此時才注意到她隆起的小腹,穿着衣服,不注意都不明顯。

“你,你有身子了?”韓王的聲音明顯換了個調,勉強問出這句話。

“是啊,還是雙胞胎。”蘇瑾璃驕傲地說道。

韓王一時無語,心裡酸澀難受,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知覺,“璃兒,恭喜你。”

“謝謝。”蘇瑾璃看向他手裡的釵,轉移了話題,“這支,是真釵?”她記得,韓王說他做過一隻贗品。

“是的,這支是燕王傳下的鳳釵,如假包換。”

蘇瑾璃微一猶豫,說道:“我有個不情之請,既然兩支釵都是寶藏的鑰匙,能不能把這支真釵送給我?”

她知道,這個請求有些冒眜,畢竟九鳳釵是無價之寶。

可是,她不想讓這支釵流落在外,這是她的前世與離昕愛的見證,離昕爲了她,逆天改運,她不能那麼無情。

韓王倒是爽快一笑,將釵放在她手心,道:“傻璃兒,還不情之請呢,其實這釵,我一早就想送給你,可是我怕它會給你帶來麻煩。再說了,這釵當初就是你從手上出來的,說白了,它就是你的東西。”

鳳釵原來便是蘇瑾璃交由蘇澤濤保管的,後來從蘇澤濤手中丟失的,雖然沒有人知道,那支鳳釵爲何會在蘇瑾璃手裡。

其實,這也是離昕做下的,他找到了蘇瑾璃,雖然那時,那個女人,她根本就不是他要等的人,他化作一個算命之士去了蘇暮府上,說必須將這女孩的名字改做“蘇瑾璃”,否則府上會有災難。

蘇暮不相信,又不是他的女兒,他爲什麼要讓她姓蘇?有沒有名字都跟他無關。

但事情很玄乎,緊接着一個月,相府果然接連出事,那算命的人又找上門來,蘇暮怕了,便給蘇瑾璃取了現在的名字,果然不再有災難降臨,從此之後他特別相信算命,卻不知那壓根兒就是離昕搗的鬼。

而離昕,也將這九鳳釵送給了蘇瑾璃,每年便等着命定之時來接他的璃兒回去。

蘇瑾璃收下釵後,笑道:“我會注意的。”

(一萬一,今天結局不了,明天繼續。。。肩膀好痛,啊啊啊,不是肩周炎吧,坐得太久了,寫一萬多字花了我一個晚上,加大半天。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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