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最後一天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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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知道江左易的過去那天起,就一直腦補着他端着菜刀砍人的樣子到底是狼狽多一點還是帥氣多一點。
後來他告訴我,他覺得男人只有端着菜刀下廚的時候才最帥。
就像現在這樣----
悶着的糖醋魚已經把整個廚房的領空給淪陷了,鍋裡燉的的噗嚕嚕的火雞香菇粥挑逗着我這些天速食快餐的味蕾,新鮮流油的肋排正在烤箱裡滋滋作響。
江左易做飯的時候跟作愛的時候一樣認真,這是我一早就得出的完美結論。
“洗手吃飯吧。”聽到我的腳步聲。江左易頭也沒回。只是就着湯勺湊過去試了試口味,然後皺着眉給我倒進了窗臺的一盆綠蘿裡!
“你這個習慣就不能改改麼?早晚連仙人球也要給你養死。”
我故意把口吻拉得特別輕鬆,用以控制自己差一點就沒尊嚴地爬上去抱住他的衝動。
什麼玩意兒嘛!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就算你擼着袖子圍着個卡通圍裙賣萌,我…..
“愣着幹什麼?洗手啊,把菜端上去。”
“我……”我咬了咬脣,眼睛像被點穴了一樣動不了。
“舒嵐,我很想你。”
我說江左易,你他媽的憋說話,吻我!!!
然後就聽啪嚓一聲,他把飯勺一扔。箭步衝過來就把我壓牆上去了!
從牆上扯到沙發上,從沙發上又滾到牀上。但我能感覺到我們彼此都在剋制。
他的身體還如之前一樣充滿熱情,只是敏感了些,又瘦了些。
後來他起來了。看看時間,說很抱歉,他等下還要走。
我撐起身子,不輕不重地給了他一個耳光。疼應該是不疼的,但挺響亮。
“舒嵐,對不起……”餘樂節才。
我一下子就哭了,說我沒有怪你.江左易我只是打你試試看,看你是不是活生生的人。還是說已經死了,拖了個魂兒過來給我做個飯。
“如果你死了,在世間最最牽掛的人,到底是不是我?”
他摟着我不說話,然後去摸煙。我一把就給掐了,不讓他吸。
“舒嵐,你不哭不鬧的,弄的我很沒安全感。”
“廢話,這是女總裁的手段。”我咬了咬他的拇指,說先吃飯吧,你不是馬上要走了麼?
“你怎麼連問我去哪都不問!”
我把飯菜端出來。嘴裡還叼着一塊沒有嚼完的排骨:“阿雪怎麼樣了?小零呢?葉子很想他,最近情緒也低落。我每天到幼兒園裡去看看她,都不敢跟她多說你的事。”
“我沒有在阿雪身邊。”
江左易把筷子分給我,頭也不擡地說。
“誒?”
我本來還想說你們兩個登記了沒,要不要我包個紅包送喜糖云云的。
又覺得算了吧,這種話說起來沒水平,不是我風格。
“我找不到阿雪,換一個地方她就逃走一次。她不願意留在我身邊。前天把小零也帶走了,我派了四十個人出動,到現在……都沒有線索。”
我說哦。敢情你那天情深意重的承諾,都是一廂情願咯。
“其實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就算做手術也沒用了。”江左易先把甜湯拽了過去,這傢伙,什麼時候都忘不了無糖不歡:“我沒敢把大夫的話告訴她,但我覺得她什麼都知道。”
我說凌雪太驕傲了,比我想象的要驕傲好多。如果真的彌留不久,她也一定不願意把最虛弱的樣子留在你心裡吧。
雖然這張臉,早就不是凌雪的臉了。
“她終究還是比我狠。”江左易微垂下頭,給我盛了粥推過來:“永遠都不給我……這個讓我贖罪的機會。”
我說那不是很好麼?如果什麼錯都能原諒,我現在不就已經在葉瑾涼的身邊了麼?
江左易怔了下,大概是覺得我說的沒錯。
“那麼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等下還要再去一次泰國。”江左易頻頻盯時間,搞得我真想吐槽他是不是人家選總統,他不出席不行啊!
“義父的後事都是阿楠在操辦,但是……”
我說我懂,你義父怎麼說也是樹大根深的。突然就這麼過世了肯定有人蠢蠢欲動。
“阿楠雖然手段夠硬,但一個人難免捉襟見肘。”江左易說,他必須得回去處理一下。
“這幾天,我已經來往兩地了好幾趟。舒嵐,其實我有件事想求你幫個忙。”
我笑着說我抽你啊,咱倆之間還要求不求的麼?
“如果阿雪來找你,你幫我穩住她。”
我說不好意思,我不是同性戀,不可能吻住女人的。
“穩住……”江左易瞪了我一眼,說我們現在可以不開玩笑麼?
我說我懂你的意思,就算她拿刀捅我我也牢牢抓住她。拖着她,然後趕緊聯繫你,對吧?
“就算她不是阿雪,至少是陸照欣吧。而你舒嵐,不是陸照欣最好的朋友麼?”
“是啊,”我把筷子一撂,好不容易堆起來的聖母心全崩塌了:“我把她當成我的朋友,她卻在我身邊潛伏了三年之久伺機而動。
我同情她關心她,她卻不知不覺地給我女兒腦子裡紮了半根針。
江左易,你欠她的我又不欠。你今天說這些話,跟葉瑾涼當初維護着舒顏站在我面前的冠冕堂皇又有什麼區別?”
“阿雪說,真正讓她放下仇恨的不是我,而是你。這三年多來,她隱姓埋名地留在你身邊,別人都當她脾氣古怪又不好相處,只有你,信任她理解她重用她……”江左易起身去抱我,我推開了。
“我知道……”我捏着桌角的餐布,揉了揉決堤的眼淚:“你找到了阿雪,我卻失去了照欣。
江左易,我相信你的選擇,支持你的決意。但並不表示,我真的不難過。
你放心辦你的事吧,只要她願意來找我,我知道我該怎麼做的。”
臨走的時候,江左易站在門口抱了我很久。他說如果可以再選一次,他會改變策略。
“什麼策略?”我不太明白他這句奇奇怪怪的話。
“我會任由阿楠不顧一切地打垮中山建業,在那之前,我絕不多看你一眼,絕不擦掉身上的一滴血。等到塵埃落定後,我會想盡辦法阻止他落下最後的屠刀,救下你。
然後----”
“這是美國英雄主義的大片,你中毒了。”我冷笑着說:“然後我就會感激你,愛上你,由着你的寵愛和豢養?”
我說江左易,那樣的故事開頭就是小白言情了,而不是雙強虐戀。
“也許吧。”江左易放開我的肩膀:“你太堅強,我心疼。”
說完他就走了,我站在廳裡站了很久才意識到自己還沒來得及告訴江左易我懷孕了的事兒!
匆匆跑到陽臺,我看着他在樓下的背影,剛要喊出口,淚水就淌了下來。
可能是心靈感應,也可能是他透過前面的什麼鏡子看到了我淚眼摩挲的樣子。還沒等我出聲,江左易一下子就回頭了:“舒嵐!等我把國外的事處理好,就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還不掉的債,我下輩子還。無論是阿楠還是阿雪,我已經盡力了!”
我沒說話,只是伸長了手臂衝着他搖啊搖的。我想,江左易和葉瑾涼之間最大的區別,大概就在於……他知道什麼時候該堅持,什麼時候該放手吧。
我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回到餐桌前圍着剛剛沒怎麼動筷子的菜餚,大快朵頤了起來。又覺得實在是吃不掉,於是打了個電話給安迪叫他來一塊吃。
江左易臨走的時候說過,他把安迪留下來隨時憑我差遣,只要不要對他性騷擾,都可以。
我不懷好意地心想,就算不用你吩咐,安迪也會聽我一件事的!這個是他爲了還我那一槍的人情,偷偷達成的協議。
晚上我躺在牀上看郵件的時候,汪小飛打了個電話給我,問我情況怎麼樣了。
我說還好,孩子暫時沒什麼事。
“對了,今天白天那輛車……”我對之前的一幕驚魂心有餘悸,我說汪小飛你真的確定那車是衝我來的?我怎麼看都像是衝你來的。
因爲我確定有一個角度,就是我們兩個摔在一起的時候,那輛車如果是以殺人爲目的,完全可以直接碾過去。
但是它打了個漂移猶豫了,轉而就逃。我猜想,是不是因爲我正好在汪小飛的身前,卻不是兇手的目標呢?
“舒嵐你別以爲你這麼說就能算我欠你一人情,你就可以繼續壓榨我的勞動力。”
我:“……”
我說我們要不要再約見一下那個林語輕,就上回那個不怎麼着調的偵探。話說我錢打過去之後才覺得自己有點吃虧----
我讓他查三個人的事,但是陸照欣的身份沒等他查就曝光了,我特麼的……好虧呀!
還有我爸爸那點事,跟腫瘤似的越拖越大。我都有點不敢了,生怕再查下去,我自己都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了可腫麼辦。
“小飛,林偵探那裡……呃,接受退款麼?”
“舒嵐你還要不要臉?”
我說我現在不是手頭緊麼?
“我養你啊。”
就知道跟這個傢伙說話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我吼他說你別跟我貧,趕緊把稿子整理整理,我這邊安排好了就着手弄吧。
“等等!”汪小飛阻止了我正要掛電話的手:“我還有個事想跟你說呢。”
“恩?”
“我看到你們公司的那個女的了。”
“啥?你說誰?什麼女的?”
“就那個頭髮短短的,長得很帥的女人。”
我呼吸一窒,整個人都快要飄起來了。
“你見到陸照欣了?”
“恩,就剛纔,我從我姐家回來,在樓下便利店看到她領了一個小男孩。舒嵐,你上回說----”
我說她就是凌雪,那孩子就是江零。我勒個蒼天,江左易找她找了好幾天,怎麼會被你給看到?
“問題就在這兒啊,我認出她來了,剛一打招呼她就跑了。好端端地跑什麼,覺得蹊蹺纔跟你說嘛。”
我說你在哪,我馬上過去。
“過來也沒用啊,我以爲她應該是住在附近的快捷酒店,但既然已經被我碰到,多半退房走人了。”
我想想也是,掛了汪小飛的電話後,便試探性地打了陸照欣的手機。做夢也沒想到居然還是通的!
她接了!
“舒嵐……”話筒那邊的聲音很輕,很虛弱。我的整顆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你……你在哪?”
“舒嵐,不要再找我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只想帶着我的孩子安靜地渡過最後的日子。”
“照欣你冷靜點,我不管你究竟是誰,但你總歸是以陸照欣的身份在我身邊好幾年了。
就算你不願再給江左易機會,那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我沒有對不起你過,沒有傷害你,我們同病相憐,我們可以互相理解……你告訴我你在哪裡,我去陪你好麼?”
“舒嵐,你沒有對不起我。但是如果不是因爲你,我的人生,根本就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照欣我聽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捏着電話都快急哭了,我男人在前線拼命,我特麼還得在後面安撫他的後宮,這種戲碼能演在現代社會?除了我舒嵐也是沒sei了!
“你總該爲小零考慮一下,他還是個孩子,你帶着他躲,躲什麼呢?他從出生起就跟別的孩子接受的教育不一樣,可他這麼快就願意認你做媽媽,就是因爲血濃於水的親情。
你聽我說,告我在哪,咱們好好治療,就算有天----”
陸照欣瞬間打斷了我的話:“舒嵐,我知道你是爲了江左易才管我的。
爲了讓他心安理得,爲了讓他再無遺憾,你們就能無所顧忌地相愛了。”
“凌雪你給我閉嘴!”我真是被她氣瘋了,我說你究竟想怎麼樣:“江左易是你們的家人,但不表示欠你們一輩子!
你和你哥一人一出苦肉計玩夠了沒有?
你這樣有意思麼?好像自己有多堅強多偉大一樣。告訴你凌雪,你所做的一切我也做過,你這麼作死的心態我也有過。
別在我面前裝千年的狐狸,趕緊告訴我你在哪!什麼仇什麼怨的,都到這個地步了,大家攤開來說說不行麼----”
“問你父親去吧。事到如今,誰也沒有權利再爲誰開脫,爲誰隱瞞了。”
我父親?!
我說我知道我父親做錯了很多事,傷害過你,可是現在你也有了小零,他很乖很可愛。
我們都一樣,可不可以在怨念命運的同時,樂觀地接受這個意外的禮物呢!
電話掛斷了,我的心情卻是萬般不能平靜。轉手就去撥江座椅的手機,唉,在飛機上,已經關了。
我的眼皮跳跳得不停,剛剛意外地聯繫上了陸照欣,幾番對話下來又不覺得她像是在玩苦肉計或者矯情彆扭。
我覺得……她好想在躲什麼人。
現在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了,我打了個電話到監獄,說我想預約明天上午十點舒中山的見面。
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要找我爸,就總覺得只要看他的眼睛就能看出故事似的。
“稍等,我去看一下作息安排。”對方回答。
在等待獄警回來的這一分多鐘裡,我新潮澎湃得跟下水道似的。林語輕那邊還沒什麼動靜,但我已經開始在腦中循環出一個有點可怕的答案了。
“您是舒中山的直系親屬麼?”獄警回來了:“就在半個小時前,七號房的舒中山突發心臟病,現在已經在監獄所獄警處急救,你要是家屬的話,方便過來一下麼?情況不怎麼好,有可能要轉到外院。”
我的大腦轟一聲,炸出一個坑。
我爸突發心臟病?我爸怎麼會有心臟病?以前從來都沒聽說過啊!
我把安迪從對門的房間裡叫出來,說我要去一下監獄,能幫我開車麼?
安迪什麼也沒多說,套上外套就跟我下樓了。
這時葉瑾涼的電話也打進來了,我父親入獄時留的緊急聯繫人是我們兩個。這會兒他接到通知也不奇怪。
“瑾涼,對,我也在往那邊趕。”我急得眼淚亂飈:“爸倒地怎麼了,以前沒聽說心臟有問題啊!”
“你先別嚇唬自己,上了年紀總有個把頭痛腦熱。爸以前胰腺做過手術,興許是別的併發症,監獄又沒什麼好設施,我們到了再說!”
我們兩人的位置相差不遠,同時趕過去的話也就差前差後的。
安迪一邊開車,一邊不忘挖苦我一句,說江先生臨走前吩咐他要保護我照顧我,可不包括開車帶我去見前夫。
我本來就在憂心我爸,這會兒被他一揶揄,分分鐘全是壞心情。
“我懷孕了,江左易的,你準備把我怎麼辦?”我瞪了他一眼,表示我就是喜歡你看我不爽又不能把我怎麼樣的表情。
“我也就是不能爲他生個孩子吧!”安迪哼了我一句,直接把車門給停了:“到了。”
葉瑾涼貌似也剛剛到,正在監獄門口辦手續。我們急急忙忙地進去,只看到平躺在病牀上,帶着氧氣罩的父親被一路推了出來。
“爸!”我哭着撲上去:“怎麼了啊!到底是怎麼了?”
負責我爸那一層樓的監獄懲教對我說,今天五點半吃完晚飯後有一個多小時的活動時間。同房間的獄友說老舒吃完東西后說胃有點不舒服,就回去躺着了。
獄友當時也沒太在意,就自己出去打乒乓球了。回來的時候還以爲老舒睡了,可是湊過去那麼一瞧,整張臉都發紫了。
“大夫初步檢驗是急性肺源性心臟病,生命體徵很危機。監獄裡畢竟設施有限,所以現在要送去附近的綜合性醫院。
你們是患者的家屬,請儘快辦理一下相關手續。”
我已經緊張得手腳發麻,四肢癱軟了。葉瑾涼說讓我坐在旁邊休息一會,倒了熱水給我。
我想不通,我爸明明一直都很健康的,怎麼突然就會病危了?
“瑾涼,”坐在急診室的門外,我突然揪住葉瑾涼的衣袖,渾身抖得很厲害:“你說咱爸他們……手裡有沒有人命?”
“舒嵐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就說這些。”葉瑾涼伸手去撫我的臉頰,旁邊的安迪咳咳兩聲,嚇得我趕緊把臉轉過去了。
這個不解風情的忠誠狗狗啊,我要是他應該把這一幕用手機拍下來,然後到江左易身邊參我一本。
果然男人的心思永遠沒有女人壞,得罪小受也不能得罪小三。
“我也不知道……”我拿出手機,打開郵箱又關閉,來來回回幾次,實在是有點崩潰了:“我就是覺得好像有人……盯上咱們了。”
“你覺得爸的病有蹊蹺?”
我點點頭,嘆了口氣。可是有蹊蹺又怎樣,那是監獄,難道我要拉個大橫幅去跟國家機關去叫囂,說是因爲你們監管不嚴,害我父親在服刑期間被人害了麼?
何況到目前爲止,大夫都沒有排除是自然成病的可能。
我根本什麼都不瞭解,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去提出質疑。
“我今天,本來是想預約明早的探訪。還是有好多事想要問問他。瑾涼,你能不能回憶一下,葉爸爸臨終前……說過些什麼沒有?”
葉瑾涼想了想,說經我這麼一提醒,他記得當初他父親臨終前見的最後一個人果真是我爸爸。
兩個老朋友在病房裡最後說了什麼都沒人知道。
“舒嵐,我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不管背後還有什麼樣的真相,我們都勇敢面對就是了。”葉瑾涼把手搭在我肩膀上,也不管身後安迪咳嗽咳得跟肺癌似的。
“你家裡,還有咱們的舊照片麼?”我一不小心被緊張點燃了思路,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
“都在我媽媽那吧,那套別墅……我還沒整出心情來收拾。”
“找個時間,我去看看吧。”
我有一個記憶,不知道葉瑾涼有沒有。
那還是很早很早的時候,差不多十來歲吧。有次我和葉瑾涼翻相冊,看了好多父母們年輕時的照片。其中有一張,三個男的勾肩搭背合影。一個是舒中山,另一個是葉震寬,差不多也就十八九歲的年紀。而第三個人在最左側,整個臉和身子都被撕下去了。只有半個胳膊這麼搭吊着----
“當時我還奇怪呢,跟你爸爸開玩笑,說這是不是個姑娘啊,他和我爸都喜歡的。
可是葉伯父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把照片收走,什麼都沒說。”
葉瑾涼想了想,然後搖頭說他沒什麼印象。
“算了,”我搖搖頭,說也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可能是我想多了。
可就在這時,我身上的手機一下子震動起來。
“喂?冬夜啊?”
我想不通這麼晚了李冬夜給我打電話怎麼回事。
“嵐嵐你在哪?”
我說我在監獄附近的中心醫院,我爸生了急病。
“哎呦,我聽說你白天遇險,孩子沒事吧?我想着晚上過來你家看看你,可沒想到----”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啊?”
“總之你方便回來一下麼,我就在你家門口。”聽李冬夜的意思,好像真有什麼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