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千年樹心,長約丈餘,粗若大碗,體表圓潤,質地如玉。但斷口處卻是斜茬叢生,如刀如刃,堅硬鋒銳。
樹心飄香,輕嗅其香,使人神思清明,確實不失爲一件異寶。
可如此至寶,那青王卻棄這如敝履,其心性,也着實不簡單。
二青施法在這段千年樹心上打下封印,塞入乾坤袋,轉身離去。
之前雖然明知那老沙乃西遊四主角之一,但二青看到那個曾經的小和尚,現在的大和尚被他啃食,卻是有些不忍置之不理。
是以,才和他交了手。
既然現在連青王這個受害者都跑來‘說情’,二青自然也不好再繼續‘不知好歹’下去。只能放着這魔頭不理,打道回山。
只是二青心裡頭還是有些奇怪,爲何那小和尚要跑去取經?難道那小和尚是老唐前九世的轉世之身之一?
都說老沙在這流沙河裡專吃和尚,難道那九個取經人,真的都是老唐的轉世之身?若如此,那老唐也着實可憐,前九世都被老沙給吃了,最後還要收他爲徒,帶他去取經,助他成正果!
那麼,問題來了,老沙爲何專吃取經人?
上一世,他看西遊類論壇時,就曾看到有人說,老沙是玉帝派到西遊取經隊伍裡當臥底的。老豬是老君派來當臥底的。
所以,老沙在流沙河裡當妖怪的時候,專吃取經人。
而老豬在取經時,經常撂挑子,搞拆夥。
如此,皆因心中有氣。
因爲,臥底這種事,誰願意幹啊!
當然,這種說法,二青也就當玩笑看看。
畢竟,仙佛之間,若真有博弈,凡人又豈能懂得其中玄妙?
二青搖頭輕嘆,騰雲駕霧歸去。
不知何時,天穹放曉,旭日東昇。
二青摒棄雜思,盤膝於雲端,食霞服氣。
當驕陽躍升,二青停下了打坐,又將那根千年樹心掏了出來。
想了想,二青睜開眉間豎眼,朝那千年樹心看去。
只見那千年樹心上,除了精純濃郁的木屬精氣之外,還有絲絲金光縈繞。二青估計,那應是青王修出的一絲佛光。
於是,他細心地將那些佛光從千年樹心裡剝離出來。
他和大白身上皆有一些功德金光,但是小青和小狐狸,以及小雀兒她們身上,可沒那東西。即便這絲佛光很淡,可對她們而言,也是一種傷害。想當初西行尋道,在那神山上見那佛光,二青便自後怕。
當他迴歸青城鏡湖,已是日頭西斜之時。那根千年樹心中的那絲佛光,也已被他盡數抽離,封印在一個玉瓶中。
此時,大白與小紅狐坐於湖心小築露臺上,輕品香茗,對坐無聲。
就連平時閒不下來的小雀兒,此時都斂着翅,呆立一旁。
直到二青按下雲頭,飄身而來,金絲小雀兒才興奮地亮起雙翅,蹦蹦跳跳道:“吶吶,我說師君不會有事吧!看,師君回來了!”
“二青哥,你跑到哪兒去了,白姐姐都不知多擔心你!”
聽着小紅狐的報怨,二青朝大白看去,大白正朝小紅狐瞪去,“我幾時擔心他了?我只是好奇,他匆匆忙忙離去,所謂何事?”
小狐狸噢了聲,道:“對對,二青哥,是我很擔心你哩!”
二青笑着伸手在小狐狸腦袋上摩娑了下,笑道:“莫要調皮!”而後看向大白,“小青呢?還未醒來?”
大白看了他一眼,搖頭道:“還在煉化酒中靈氣。你……”
見大白欲言又止,二青說道:“昨晚仰望星空,漫數星辰時,突然心有所感,便推算了下,結果發現,有故人於西方遇難。細細推算之下,才知是當初那小和尚和樹妖青王,我急急趕去,但爲時已晚!”
“小和尚和青王遇難?”大白有些不敢相信,“那小和尚不是在千林寺裡唸經麼?怎麼好端端的,會與青王跑到西邊去?”
“青王說,小和尚似乎是想去西天求取普渡衆生之經,於是青王便陪着他一同踏上西去之路。只是在那南贍部洲與西牛賀洲的交界之處,碰到了個魔頭,那八百里流沙河,皆爲那魔頭領地……”
二青將自己昨晚碰到的事和大白講述一番,而後從乾坤袋裡拿出那根千年樹心,道:“師姐當初不是說,青王乃是萬年古樹成精,怎麼這樹心,卻是千年樹心?”
大白搖了搖頭,末了思索了下,道:“傳聞,當初樹妖青王在渡化形之劫時,險些喪命。不過這種傳聞,誰也不會在意,畢竟妖類在渡化形之劫時,誰不是險些喪命?現在看來,或許青王當初在渡化形劫時,本體便已損毀,只是後來又長出了新的身體……”
枯木逢春發新芽,這個倒不是什麼怪事!
大白看了看那段樹心,道:“以前倒是不知青王本體爲何樹,如今才知,居然是降龍樹。據一些典籍記載,降龍木有清神明思,驅邪辟毒等功效,可用其枝檢驗是否有毒,也可用於驅毒……”
降龍木?!
二青愣了愣,要說降龍木,二青最爲熟悉的,還是‘楊家將’裡面的那東西,楊家將用此物大破天門陣,用的便是降龍木驅毒。
可以說,因爲那部電視劇,這降龍木直接就被神話了。
他也沒想到,青王的本體,居然是一株降龍樹,不知道那位接引他的佛門尊者,是不是那位降龍尊者?
看二青一副神遊太虛的模樣,大白沒有打擾他。
直到他回過神來時,她才問他:“師弟怎了?”
二青搖了下頭,道:“我在想,這降龍木既有清神明思,驅邪辟毒之效,那完全可以放在這裡,供大家修行之用嘛!至於這千年樹心中的木屬精氣,師姐可以將其煉化,提升修爲。”
大白聞言,皺了皺眉,搖頭道:“師弟好意,師姐明白。但,這終歸是故人遺物,與那些妖丹不同,我若將其煉化,心中多少有些不適,還是算了。師弟若覺得浪費,可以將其栽種於藥園,以這樹心中蘊含着的旺盛生命,他日或可再抽新枝也未可知!”
二青聞言不由愕然,樹只剩心,還能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