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虛影說着,化成一道金光,直出靈山,而後隱沒不見。
他在二青面前,已不再自稱‘本座’,而是用‘我’來代替。說明,他已經承認了二青與他平起平坐的資格。
摩羅見此,不由愕然,倒不是爲佛祖的自稱,而是因爲他完全感覺到佛祖的蹤跡,甚至連佛祖的情緒,他都無法感應到。
換句話說,剛纔二青將他的轉世靈童幹掉,雖然他怒了,但是現在,這股怒氣已經消散了,不是被壓制,而是沒了,不生氣了。
這怎麼可能?
摩羅怎麼能信?
於是,摩羅衝二青叫了起來,道:“岑二青,切莫聽那滿頭疙瘩的傢伙胡言亂語,舌綻蓮花乃其看家本領,不知多少英雄豪傑倒在他那張嘴下,切記切記!”
聽到‘英雄豪傑’這四個字,二青差點笑場,感覺好出戲。
不過他覺得,摩羅有些小看他了,他要是不清楚佛門嘴遁功夫的厲害,之前也就不會一上來就先把那轉世靈童給一眼瞪爆了。
他這是完全不給佛祖施展嘴遁功夫的機會啊!
二青身形一動,跟了上去。
下一刻,二青的身形出現在曾經他以身合道時,所出現過的那個充滿着無數大道神鏈的地方。
佛祖的虛影,同樣在這個地方顯現出來。
他將那虛影縮小,化成一個正常人類大小的疙瘩頭胖和尚,雙手合什,想要對二青說些什麼,但二青卻一言不發,上去就是一劍。
佛祖所化的胖和尚似乎早有準備,合什的雙手往頭頂一擋,來了一招‘百分百空手接白刃’,而後便見周圍的大道神鏈神光綻放。
嗡嗡作響中,無數大道在這顯化,虛空異象連連,似什麼紫氣東來三萬裡、陰陽二氣接天地、混沌青蓮出混沌、四象撐天坐四方、龍飛鳳舞麒麟嘯、五行共生輪迴轉……等等。
這些異象,直接破去了二青手中天地劍發散發出來的威能。
二青眸中閃過異色,不信邪的再度出劍,但是天地劍上的威能依然在那天地異象中,悄無聲息的消散。
二青見此,收起天地劍上的所有法則力量,用蠻力去砍。
這下那些天地異象倒是沒有再爲難他。
然而,用蠻力去砍,完全無法破這胖和尚的金光防禦。
於是,二青收起長劍,道:“原來你早有預謀!”
疙瘩頭胖和尚雙手合什,口喧佛號,而後說道:“施主對貧僧執怨甚深,若不找個施主無法動手之地,施主定然不願聽貧僧多言!”
“多言?一言都嫌多!”
二青說着,直接轉身走人。
疙瘩頭胖和尚身形一晃,擋在二青面前,道:“既已來此,何不坐下談談?此地乃天地大道共生之地,乃此界之根,大道之源。在此交談,卻是不必擔心你我之間所言會泄露出去。”
二青想了想,收起長劍,雖然早就知道佛祖很能說,但他也想聽聽,這傢伙準備怎麼忽悠自己。
遂道:“也罷!我便聽聽你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佛祖:“……”
雖然感覺二青這話像罵人,但愣了下後,佛祖便不準備計較,而是直言道:“你我之間的恩怨,實不該連累佛門諸天佛陀菩薩。雖然施主可以這樣做,以貧僧如今此種狀態,也確實阻止不了施主。但貧僧希望施主能明白,這樣作的後果!”
二青聞言,呵呵輕笑起來,“都到這份上了,你還敢威脅我!”
佛祖搖頭道:“不!貧僧希望施主能明白,佛門存在的意義!”
二青聞言,嘿笑起來,道:“佛門雖教人向善,但其做法,卻是威脅與恐嚇,不積德行善,來生便如何如何,這不是坑蒙拐騙麼?”
“佛門不事生產,坐享其成,還美其名曰化緣,這不是讓世人心生惰怠,好吃懶做麼?佛門守清規,戒人倫,此不有違自然繁衍之道麼……如此種種,不勝枚舉!我真沒看出來,佛門有何存在的意義!”
佛祖喧了聲佛號,道:“施主之見,未免過於片面。世人從重義到重利,至因利而生怨,生恨,至道德律法於不顧,當如何?世人敬鬼神,我等便以鬼神之說規勸世人,這又有何謬處?”
二青聳了聳肩,道:“此間種種,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不說也罷!所以,這並不能成爲我不能滅你佛門的理由。”
其實二青心裡也很清楚,佛門能發展到如今這等規模,自然有其可取之處。佛理之中,其實有許多,二青也是認可的。
他所不認可的,不過是佛祖而已。
至於說滅掉整個佛門,二青不過說說而已。
真要叫他衝整個佛門動手,有些人,二青還真下不去手。比如那幾位和他有過交集的菩薩,特別是南海菩薩。
南海菩薩,是他最敬重的佛門大能。
但是,佛祖很明白,當一個人的執念已經深植靈魂時,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而二青現在,確實有這個能力幹這件事。
如果當初他知道會變成現在這個情況,他就不該聽南海菩薩的。
佛祖輕嘆一聲,道:“那麼,施主要貧僧如何,才肯收手?”
聽到這話,二青不由肆無忌憚地仰首哈哈狂笑起來。
這個時候,他的笑聲中充滿了暢快和肆意。
“你知道嗎?”他笑着說道:“幾百年前,那時,我還只是一條普普通通的小青蛇,我從不殺生,與世無爭,除了搶那些精怪們的靈藥,後來我覺得對他們有所虧欠,便教他們識文斷字,明白事理……”
“可沒想到,我只想悠閒地生活,卻有人無端殺上門來,無奈之下,我只好倉惶逃離,小心翼翼苟活着。後來,我碰到了我師父,有幸收我入門,傳我仙法,直到我凝丹化形……我本以爲,我的蛇生會這麼安安穩穩的度過,可誰想,我卻碰到了我師姐……”
二青收斂起了笑容,一臉怒容道:“我一沒偷,二沒搶,跟你佛門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可你爲何就是不願放過我?就是欲置我於死地?幾百年來,我苟活至今,努力修行,不惜以身合道,就是希望有招一日,能夠將你幹掉!你告訴我,我有何理由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