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集鎮張東鄉北面的凸石山上,一個身着破舊呢子大衣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正在看着遠方苦悶的抽着紙卷的土煙。
若是靈璧縣城的士紳們看到他一定認得,這就是前些時日還在縣城呼風喚雨的民團團長鄧森,一個歸國華僑,身高一米七五,劍眉白麪挺是帥氣。
1911年十一月,帶着十萬美元歸國的鄧森,受到流氓李和尚的誘惑,花錢買了一個民團團長的官,於是乎抱着興復中國的熱血夢想來到了皖北靈璧縣做起了小軍閥,他銳意革新,欲要剷除弊政,改革本縣民生,卻是得罪了一些大家世族,在一次宴席上手下李和尚勾結世家反叛,若不是手下田丁,周華死命相救恐怕早就見了閻王。
前兩天鄧森也是如同今日一般,來到山前苦悶抽菸,一不小心跌落山下,待手下將其帶回基地,醒來以後竟然仿若發瘋了一般,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跑到山前發呆。
其實就在兩天前那華僑鄧森就已經不在人世了,現在的這個鄧森,他體內的靈魂是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採購經理,名字也叫鄧森,也許便是因爲這個緣由所以才穿越到此人身上吧。
鄧森一九九零年出生在安徽省靈璧縣尤集鎮,也就是現在這個凸石山腳下的平原,這裡現在空無一人,按照鄧森的記憶,現在自己家的祖先還在山東那邊,沒有搬遷過來,他之所以在此發呆,一是因爲剛剛穿越過來,這頭腦中的原本記憶還沒有理順,腦袋亂亂呼呼的,二是想要在這裡找到一點記憶的感覺。
“大哥,你在想什麼?”一道年輕的聲音響起,從山後走來一名穿着北洋軍服的男子。
“丁子,你說我們該怎麼辦?”鄧森轉過頭問向走來的田丁。鄧森現在很無助,穿越來到這裡,一切都那麼陌生,讓他一時間搞不清楚自己該怎麼走下去自己的人生路。
“當然是招人馬,搞槍支,打回縣城了,李和尚那個王八羔子敢對大哥動手,非得活活剝了他的皮不可。”一提到李和尚田丁臉色就變得猙獰,他與李和尚不一樣,他和周華是鄧森半路救下的難民,鄧森對他們有救命之恩,兩人也是知恩圖報之人,對鄧森算得上死心塌地。
“招兵買馬嗎?”轉過頭鄧森又沉浸下來,不過心中也有了一絲希望。
“現在是1912年三月份,估計袁大頭正在積極地篡取總統位置,孫大炮則在泡製臨時約法,各地舊朝總督依舊在統治者中國各省,不過各省各地各種團練雨後春筍,展開了中國自古而今最爲混亂的軍閥混戰時期,嗯!軍閥混戰嗎?熱血沸騰的年代,上天竟然讓我來到這個時代我想我也該做些什麼了。”鄧森心中思考一番,思緒也漸漸清晰,生存在這個年代,讓他那原本在社會主義新世紀深深埋藏的野性野心開始漸漸展露出來。
“田丁,給我說說現在周邊的事態吧?”再次轉過臉,田丁依舊守在他身旁,好似怕他再次滾落下去。
“是,大哥。”聽到鄧森的問話,田丁一愣,轉瞬又狂喜起來,鄧森以前就是銳意進取之人,既然問周邊失態,必定是從失敗中解脫出來了。
“大哥,我們逃出縣城之後,李和尚那個王八蛋處死了民團中我們的親信,現在掌握了縣城三百人的民團,另外那些大家世族也已經倒向他了,現在我們除了尤集高樓兩鎮還有一絲影響力之外,另外一些鎮子都已經不理睬我們了,而且那李和尚將大哥你之前存儲的槍械賣給各大氏族,現在便是攻打一些大莊子都有些困難了。”鄧森被趕出來之後,各鎮的士紳幾乎瞬間就都倒向李和尚,畢竟幾年來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了,這種縣級小軍閥更換是在太頻繁。想想也是,這種小軍閥少的只有百十條槍械,多的也不過四五百人,你來我往打來打去一不小心幹掉了一個,那麼就換了一個團長,更有的懼怕對方隻身逃跑的也有。
“周華那?”瞭解一些事態,鄧森突然想起周華不在這裡。
“周大哥去山下的張東鄉鄉里收糧草了,不過這段時間有了幾桿槍的張東鄉越來越膽大了,不知道周大哥這次去怎麼樣了。”田丁一指山下小河對面的村落,那裡便是張東鄉。
“難道他們還敢對我們開槍不成?”鄧森料想那村子也不敢如此,必定自己雖說被趕出了縣城,好歹手下還有六七十杆人槍,何況山後的盆地裡還是自己的一處基地。
說來鄧森還要感謝以前的鄧森,這鄧森必定是帶着大筆現錢來到這裡的,雖說年紀小單純一些,但是也算有心眼,早早的便在靈璧西北處的此地搞了個隱秘基地,也就是他自己的親信知道,這裡的人馬都是他從難民中收羅過來的,忠誠還是蠻高的,而且基地裡還有這十幾萬銀元,這也是他帶來的錢財剩餘的和這幾個月在本縣搜刮的一些錢財,另外槍械也有不少,甚至還有這兩輛破舊卡車,和一些燃料。
“說不準,這些農家漢子拼起命來也不弱,若是真的動起手來周大哥帶去的幾個人還不一定撐得住。”田丁想起前段時間去鎮裡收糧,那尤家氏族竟然糾集兩三百人手,二三十支槍械,後來田丁只得無功而返幸好現在的儲備還夠他們幾十人用上一段時間。
“要真是敢動手,我就平了他們張東鄉。”現在的鄧森可謂是已經進入角色,說起話來也漸漸有了軍閥的氣味。
“可是我們現在這樣的處境,萬一得罪他們,這些大族聯合到一起我們就完了。”想到縣城的李光頭,雖說田丁非常恨他,但是也不願意現在遇到,必定兩方的對比實在是懸殊的緊。
“怕什麼?就李光頭那個酒囊飯袋,加上他那些酒囊飯袋的手下能有什麼用處?長槍他們有幾個會放?”鄧森腦袋一想,頓時想了起來,這李光頭只是個地痞流氓,舞刀弄棍還在行,說起槍械,除了盒子炮會扣扳機之外,就是給了他新毛瑟估計他都瞄不準,更別提他手下那些根本沒有訓練過的手下了。
“大,大哥!我們手下的那些笨蛋也不會啊!”待鄧森說完,田丁不由得苦着臉,將實情說了出來。
原來,這處秘密基地剛剛建好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他們手下的那些人除了蓋房就是搬沙,那裡去練習槍械了!因此他們這些人要是遇到李光頭估計也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來一場流氓地痞大羣毆而已,但是其結果是肯定的,人少的鄧森絕對失敗。
“我操……”聽明就裡,鄧森不得不冒出一句粗話,原來這是半斤八兩一個等級啊!虧他自己開始還在鄙視對方。
“既然這樣,那我們先隱忍一段時間,招足人馬,訓練好我們再打回縣城。”雖然鄧森前世不是軍隊出來的,但是沒見過豬肉好歹經常看見豬跑,更何況他是軍事發燒友,雖然原子彈氫彈的構造他不知道,軍艦航母飛機他都不會,可是這練兵倒是不曾忘記,不就是立正稍息,跑步射擊嗎?按照他的想法緊急練習一段時間以後,最少可以輕易虐待李光頭了吧?
“大哥說得對。”田丁急忙應和。
“副營長,副營長不好了,營長出事了。”就在這時後山跑上來一個人,這人也是鄧森的手下,但是看到他這份打扮鄧森不得不說其真有演戲天分,鬆垮的軍褲,斜扣的軍服,歪卡的帽子,外加一副歪瓜裂棗的臉,真他媽的活活像是電影裡的皇協軍小漢奸。
“營長怎麼了?”田丁沒有注意鄧森那滿臉驚詫的臉色,而是趕緊追問那名手下,那人嘴中的營長就是之前前往張東鄉的周華。
“副營長,營長和那幾個弟兄被人打了,都打得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