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韓鳴的話,那女修瞳孔微微一縮,接着盯着韓鳴的面孔回憶了一下,頓時露出了驚怒至極的表情,仔細一想,眼前這青袍人的面容似乎還真與當年的小賊頗有八九分相似!
“竟然是你,好啊,那今日你就不要走了!”那女修厲喝一聲,緊緊的盯着韓鳴,卻是沒有急着動手。
一邊的悺妃見到這一幕,臉上頓時又多了些古怪,在韓鳴和那女修之間來回打量了一下,便是疑惑的對着韓鳴問道:“你還認識她!”
“就是之前與你說的那個,帶着兩個人,追殺了我老遠的女修,這百餘年了,也不知得了什麼機緣造化,竟然結丹了,倒是罕見!”韓鳴風輕雲淡的解釋道,臉上再次波瀾不驚,一副完全不把這女修放在眼裡的姿態。
“原來是如此,這倒是巧合,那今日倒是正好新仇舊怨一起報了!對了,你不是不讓我們二人走嗎,爲何不動手,卻是暗地裡施展些逃脫的手段!”悺妃笑嘻嘻看了看這姿色平平女修的腳下。
“殺我胞弟,此仇不共戴天,狗賊你等着,待我夫君歸來,便是你送命之時。”那姿色尋常的女修對着韓鳴叱罵了一聲,一擺袖袍,踩碎腳下的木板,就要衝入湖底。
“讓你一個初期在面前逃了,那豈不是笑話!”韓鳴見此一點不急,只是搖頭笑了笑,接着便是對着那女修輕輕一抓,頓時凝化出一隻巨爪,一撈而下。
如今韓鳴的修爲雖說同樣是結丹期,但法力已經達到了假嬰的巔峰,已經是結丹期的最強水準了,一身實力更是堪比元嬰,不要說結丹後期,就是假嬰期也是能瞬殺的,而對付這樣一個初期小女修,還不是手到擒來。
韓鳴有信心,連一塊木屑都不灑出,直接就將這小小女修控制住,可接下來的事情卻是讓韓鳴有些失算了,他那一爪竟然才落下去一半,就好像一記重拳砸在了棉花上,力道瞬間被卸了八成還多。
爪印剩下來的兩成威力轟擊在那女修的身上,根本不待其自行衝入水中,直接就給砸了下去,還一路斜飛,衝入十幾丈下的湖底淤泥裡。
那女修似乎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傷,在撞入湖底之後,帶起一片黑色的淤泥,身形一轉,便是從原地消失不見了,而湖面上靜悄悄的,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悺妃疑惑的朝湖水下面望了望,秀眉頓時蹙了起來,疑惑的道:“咦,跑的倒是挺快,到哪裡去了!”
眼中青芒閃動,韓鳴對着湖底望了望,臉上有些意外之色,接着便是對着悺妃笑道:“這湖底竟然還別有洞天,我們下去看看,說不定還有些意外的收穫。”
說完話,韓鳴輕輕撐開護盾,罩住悺妃,同樣順着之前女修砸入湖底的大洞下到了湖底,接着微微一動,便是帶着一連串的白色氣泡,扎入了淤泥中。
穿過八九丈的淤泥,韓鳴和悺妃到了一處地下空間,頓時覺得一股靈氣撲面而來,雖然濃郁程度比不上大宗門核心靈地,但卻是比尋常的結丹期洞府濃郁了那麼一點。
這裡竟然是一處隱藏在世俗中的洞天福地,靈氣很不錯,頗爲合適修煉。
下面應該是一條地下暗河,足足有十來丈寬,河底又有一個巨型的藍色氣泡,將周圍河水全部排在外面,氣泡中有一座木質樓閣,邊上還有一個小藥田。
韓鳴和悺妃並肩懸浮在河水中,頗有些興趣的盯着河底那藍色的巨型氣泡,以及氣泡中的樓閣,當然,那個站在樓閣上,面帶兇狠怨毒的女修也不例外。
“看來這就是她的洞府了,這便是有意思了,看來她是想憑藉洞府的陣法,稍稍攔住你這位仇家尋仇了!”悺妃眨了眨美目,笑着開口道。
“過去看看,把她的希望掐滅掉!”韓鳴笑了笑,便是牽着悺妃的手,飛近了藍色的氣泡光幕。
“哼,狗賊你等着,我夫君回來之時,便是你們命喪之日!”隔着一層藍色的光幕,那女修惡狠狠的盯着韓鳴,怨毒的發誓道。
“原本還想不急着殺你,但你既然這樣,那也只好快些兌現韓某當初發下的誓言了!”韓鳴冷笑一聲,隨即輕輕的一擡手,取出了一件名爲月鋒的古劍,雖然其貌不揚,但卻是泰侖秘境中的秘寶。
這柄月鋒同樣是一件頂尖的古寶,價值還要在之前的水火雙劍之上,威能也不是之前的兩件劍器能比的,之前他不動用,只是因爲對法力的損耗有些大,以他現在境界法力,真正鬥法的時候使用,有些得不償失。
這柄月鋒是元嬰期該用的寶物!
“哼,就你也想破開這萬化水柔陣,當真是癡心妄想,姑奶奶就站在這裡,任你劈砍,卻是看你有什麼手段能傷得到姑奶奶!”那女修站在閣樓頂,嘲諷的看着外面舉劍欲劈砍的韓鳴。
“不見棺材不落淚!”韓鳴冷笑一聲,隨手就一劍劈下了,卻是沒有半點威勢,只是有一道半月形的劍影從劍刃上一閃而逝,下一瞬卻是出現在了藍色巨型氣泡的另一邊。
左看右看,也不見有什麼大威力的攻擊擊中了自己洞府外的陣法光幕,這讓樓閣上的那女修頓時有些納悶起來,正好開口譏笑,好好羞辱叱罵外面的那小子,可她話還沒有開口,神情便是一滯。
這女修有些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處,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極爲驚駭的事情,雙眼瞪着滾圓,瞳孔急速放大,神情徹底凝滯住了。
一道血線從她的眉心,往下延伸,一直到腹部,緩緩的浮現,接着微微一滑,兩塊碎屍便是分散到底,鮮血也終於是能夠噴射出來。
“走吧!”韓鳴笑着說了一聲,便是徑直朝前,而下一刻,那藍色的巨型光幕真的如同是一個氣泡被銀針戳破了,“蓬”的一聲炸散開來,河水一股腦中間的樓閣處涌了過去。
飛到近前,韓鳴輕輕一招手,灑出一股劍氣,將兩片碎屍絞成血霧,接着輕輕一抓,就將一個女子模樣的魂魄從其中拉了出來。
那女子魂魄尖叫了一聲,立刻渾身顫抖的對着韓鳴哀求道:“前輩大人饒命,小女子萬不知大人身份,出言多有冒犯,還望前輩大人不記小人多,小女子與昆凌宗一位太上長老多有交集!”
“哼,留你魂魄,可不是爲了聽你求情的!”韓鳴嗤笑了一聲,便是將這女子的魂魄丟盡了納陰袋中,一拉悺妃的藕臂,又是笑道:“那木閣樓裡面似乎有什麼有趣的東西,卻是不妨看看!”
“一個結丹初期洞府,又能有什麼東西,竟然會讓你都有些感興趣。”悺妃有些意外的開口道。
“也不好說,有些特殊,看不清,近距離看看才能知道。”韓鳴搖了搖頭,接着便是帶着悺妃下潛到了下面的木質樓閣中,很快就在樓閣正中間發現了一塊巨型的石碑模樣的東西。
那石碑上密密麻麻的篆刻着上千枚玄奧的古文字,正中間還上面鑲嵌着一塊三歲小孩大小,類似於人形的古怪玉石,玄黑色,看着很像是玉石,可仔細一看卻是又有些像是木質的。
“這什麼東西,長得像是人形,卻是少了一條小短腿,能隱隱散發出一些清靈之氣,和我洞府那眼靈源之泉有些相似,只不過這種清靈之氣似乎更爲的高階,但數量太少了!”悺妃打量着石碑上的人形玉石,臉上全是好奇之色。
“我說東嶽府一個尋常的地方,爲何會有這樣一個合適結丹期修士修煉的地方,原來是有這樣的一件靈物在,這倒是能說的通了!”韓鳴摸了摸石碑上,材質異常熟悉人形玉石,臉上浮現出一絲的興奮之色,興奮之中還帶着一絲絲追憶。
“你認識這東西?這是什麼?”悺妃聽到韓鳴的話,立刻有些好奇的追問道。
“這東西,我早年也擁有過一塊,也是靈源之物的一種,不過卻是已經喪失了靈性,這一塊應該只是殘軀,名字應該叫做靈源樹靈,至於具體作用嗎,我也是一知半解,得回宗查一下才好!”韓鳴摸了摸石碑上熟悉的樹靈殘軀,嘴角微微翹了翹。
這乃是樹靈的殘軀,完整度還有八成以上,除了少了一條小胖腿,四肢五官俱全,可不像是百年前他得到的那塊,一根被打磨成簪子的殘軀,當然,百年前他得到的那塊,或許和這一塊同源,畢竟靈源之樹都是舉世罕見,更不用說是樹靈了,亙古以來,出現一株就已經是奪天地造化了,根本不可能有第二株,又不是真仙界!
這樹靈殘軀來歷逆天,價值定然也是不差的,雖然他現在知道的不太多,但端木梟以前似乎專門查過,回宗問一下的應該會有些發現!而且椿兒區別於其他的鬼物,能修煉玄鬼決,便是很有可能和這樹靈殘軀有大關係,研究一下,說不定也能解除玄鬼決的後顧之憂!
“都不知道有什麼用,你高興的什麼勁啊!”悺妃撇了撇嘴,便是盯上了石碑主體部分寫着的一大篇文字,便是撇了撇嘴:“這什麼破字,以我精通上古六十四種文字的程度都認不出!”
韓鳴聞言便是勉強將目光從樹靈殘軀上移下來,仔細看着石碑上那種上古文字,眉間微微一挑,臉上也是一陣古怪,他竟然認識這上面的字,是冥骨大陸上古年間的一種文字。
這些日子和悺妃相處下,韓鳴也無意間瞭解了一些悺妃背後老傢伙眼中的世界,得知人界的修仙界並不是完全隔絕的,那老傢伙就去過多個修仙界,有羣島環繞的修仙界,有五塊龍形大陸組成的修仙界,還有其他的等等。
當然去往其他修仙界,也只有這種不世初的老怪物花費不小的精力才能到達,一般的修士根本想都不配想。可讓韓鳴有些鬱悶的是,據悺妃所說,那老傢伙去了數個修仙界,再綜合其他老傢伙的見識,以及史上其他老傢伙發現的修仙界,人界有幾個修仙界也算是那一個圈子裡公認的了,可其中唯獨沒有冥骨大陸!
之前韓鳴困惑了很久,但最後還是自己強行找了個藉口,或許是因爲冥骨大陸位處偏僻,與其他的修仙界距離比較遠,這才一直沒被人探測到,裡面的人也一直沒有人出來。
可韓鳴如今又是有些困惑了,在地北竟然發現了冥骨大陸上的上古文字,這便是代表着至少上古年間,中土地北和冥骨大陸還是有些聯繫的。但同時韓鳴也有些震撼,想當初第一批古魔下界落在冥骨大陸,第二批,第三批落在了中土地北,以古魔的強大都沒能建立起聯繫,那這構建起兩塊大陸之間聯繫的人,修爲有多強,難以想象啊!
甩了甩頭,韓鳴繼續一字一句的讀下去,很快又露出了意外之色,因爲他發現這是一篇功法,還是一篇鬼修的功法,喚作鬼逆決,看其字裡行間,竟然和玄鬼決有不少共通之處。
“看什麼,又看不懂!”悺妃撇了撇嘴。
韓鳴微笑不語,繼續託着下巴看下去,這鬼逆決中重點提到了一種叫做鬼侍的鬼物煉製,煉製成功之後,近能分身百萬,單鬼就可成爲一隻鬼物大軍,不死不滅,退能能固守靈臺,防止奪舍,實乃極頂尖的鬼寵。
這鬼逆決中對威能的誇大絲毫不差於玄鬼決,石碑上吹得完全是天上有地上無,看這模樣,簡直都能說是仙界的功法,當然,前提是得有人信!
託着腮打量着眼前的巨碑,韓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怎麼感覺這鬼侍的威能和吾指蟲控制的鬼頭蟲有些相似呢,一個是一鬼成軍,一個是一蟲成羣,主身不死,分身不死,完全都可以說是不死不滅,鬼逆決似乎是有人根據吾指蟲的特性研製出來的功法。
琢磨了好一陣,韓鳴卻是沒有弄出個所以然來,看了看邊上有些不耐煩的悺妃,便是搖頭一笑,暫時不打算研究這古碑了,而是一揮袖袍,就要見這古碑收起來,可讓他驚奇的事情發生了,他儲物袋掃出去的靈光像是清風拂在巨石上,那古碑巍然不動。
“收不進儲物袋?怎麼回事,莫非是裡面有活物!”悺妃見到這一幕,又來了些興趣。
韓鳴雙目青芒閃動,仔細觀看了一陣,便是搖了搖頭,有些自己都不敢置信的道:“不是有活物,而是太重了,我的靈光託不起來!”
“重?有多重?莫非是深藍重金打造的?”悺妃追問道。
“不是,是一種不知名的材質,但絕對不比深藍重金輕,難怪那女修一直將之放在這裡,並且建了個洞府,而不是移走,這巨碑放在這裡,結丹期根本撼之不動!”韓鳴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巨碑,接着擼了擼袖子:“妃兒你退一下,我來試試它究竟有多重!”
隨即韓鳴雙膝彎曲,雙臂整個攬住了這塊巨碑,猛一吸氣,便是要一下站起來,卻是發現任憑他雙腿如何用力,肩膀如何上提,那巨碑都紋絲不動。
“有些意思!”韓鳴嘀咕了一聲,卻是並不泄氣,輕輕一攥拳,雙臂瞬間變成了赤金色,宛若赤金打造,雙腳落在虛空處,低喝一聲“起。”,再次開始用力。
“轟隆隆!”一陣天搖地動,周圍石壁上的碎石紛紛而下,同時湖底暗流涌動,形成一個個巨型的旋渦,相互融合,漸漸的形成了一個巨型的旋渦,足足有百丈寬。
地下動靜這麼大,上面的動靜更是不小,宛若地龍翻身一般,磚瓦房屋左搖右傾,紛紛倒塌,正在逛花燈的衆多凡人修習過功夫的,紛紛摔倒在地,而在湖面上的那些畫船則更是可憐,船上八成人直接落水,沒落水的也沒有意義,因爲無論是大船還是小船,皆是被席捲上來的旋渦掀翻。
明月湖上狼藉一片,到處都是掙扎着朝岸上游去的才子佳人。
湖底,催動了熔金體的韓鳴卻是之間那巨碑緩緩的拔離了地面,卻是無法再進一步了,他低吼一聲“起!”,雙目中赤金色光芒一閃,雙臂上紛紛浮現了一層層細密如蛇甲的鱗片,這纔是繼續緩緩的將巨碑徹底拔離地面。
不過看韓鳴微微顫抖的雙臂,便是知道整個託着這巨碑,他也是非常吃力的!
“收!”韓鳴猛喝一聲,脖頸處掃出一片黑光,罩在了那巨碑上,下一刻,那巨碑便是消失不見了,周圍的旋渦巨浪也是緩緩的平息。
“這是什麼東西,竟然這麼重,看這模樣,可是要遠遠重於深藍重金的,按照這樣的,直接丟出去,元嬰期都不敢硬接!”悺妃瞪大了美目,她這時才意識到了巨碑的不同凡響!
“的確,這巨碑有些不同凡響!”韓鳴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接着卻是又補充道:“逛個花燈都逛到寶物了,不虛此行啊,那我們先出去,這石碑的材質,回宗了在仔細研究一下!”
“好吧,不過那女子似乎還有個什麼夫君,你不打算一併殺了?”悺妃思索了一下,便是補充道。
“無妨,反正那女子的魂魄還未消散,回去了再做拷問,一方面問問這巨碑的情況,一方面看看他那什麼夫君是不是另外的仇人!”韓鳴無所謂的搖了搖頭,接着就拉着悺妃的藕臂,朝上面浮去。
與此同時,東嶽府近千里外的一處山脈上,兩頭七八丈大小的巨型冥骨並行飛馳着,其上各自盤坐着一個修士,獅王冥骨上坐着一個年前的佳公子,虎王背上則是坐着一個身穿青衣的清秀姑娘。
而在獅王的爪子上,則是還抓着一個渾身上下殘破不堪的中年人,半死不活,差不多都快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至於虎王的爪子裡,則是抓着那個當初搶了朱凌沁劍器的築基期女修。
“兩位小公子,小公主,之前是小人多有得罪,能否饒了小人一命,小人有十萬靈石願意送與兩位,當做賠禮!”獅王爪子下的那人巍顫顫的擠了出一句話。
不等朱凌沁發話,獅王冥骨爪子輕輕一捏,一根利爪直接洞穿那中年人的胸口,前後透亮插了出來,卻是不將他弄死,一直吊着他的一口氣。
“小人還有神功秘法,乃是一道上古執念傳下來的,還有一寶,重於千萬鈞,願送與小公子,還望公子饒了小人一條小命!”這位結丹期修士完全不顧及自己的身份,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的祈求道。
可他的祈求,卻是根本得不到獅王背上朱凌沁的一句回答!
而一邊深受重創,根本無法言語的那個築基期女修只能睜着已經渙散的雙目,望着獅王背上揹負長劍的朱凌沁,臉上全是悔意,當初萬不該見財起意,搶了這樣一位有天大來頭的少年,而且就算是搶了,也該是斬草除根。
如今好了,惹得人家來尋仇了,雖然她最近攀上了一個結丹期,作爲靠山,卻是根本不值一提,連十招都沒撐到,就被人家趕來的骷髏幫手拿下來。
而且看這架勢,那實力可怕到極點的骷髏幫手卻還不是正主,這築基期女修難以想象,那青衣少年背後究竟站了什麼樣的存在,隨便派出來兩個打手都是七階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