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愛睫毛輕顫着，像是即將起飛的蝴蝶翅膀在小心翼翼地試探風俗，完全打開那雙眸子，方南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什麼交易？”
“跟我結婚。”方南微笑着，越靠越近，“我們兩個，名義上的兒子，和血緣上的女兒，都是被他利用壓榨的對象，公開聯手反抗他，當衆打他的臉。”
時愛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顯然在認真思考他的建議。
“你爹地那個人最要面子。什麼事情都不能凌駕他的面子。想想看小意，如果他肯放下所謂的尊嚴，不那麼自負，那麼小的孩子怎麼會死？我母親怎麼會積鬱成疾？他的心裡面從來就只有他自己，一個自私刻薄到骨子裡的人，從來沒有把你看在眼裡，不尊重你的夢想，你的喜好，還因爲餘戀打你。現在又要對你的婚姻指手畫腳。你想被他操控一輩子？”
時愛喃喃道，“我不想。”
方南斂着眸光，“嫁給我，就能回報他給過的羞辱。”
在方南的吻即將落到時愛脣上的時候，時愛別過臉，方南的脣輕輕擦過時愛嬌嫩的皮膚，落空。
方南起身，跟時愛拉開距離，居高臨下地審視着時愛。
“你的提議很好。”時愛苦笑，“我甚至都心動了。可是我想想……又覺得害怕。時家的人能報復的都報復了，就剩下我了，所以你最後連我也不放過，一併算進去嗎？”
方南的眸光瞬間變冷，煩躁地從兜裡拿出煙，點燃，吸上一口，這才徐徐開口，“用用腦子。我報復你，用我的婚事？”
平淡的語氣裡夾着淡淡的嫌棄，就差沒直接罵蠢貨。
菸草的味道讓方南冷靜了不少。
誰知道時愛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這種事情在小說裡面很常見的啊！渣男男主用婚姻達到目的，折磨女主，報仇雪恨啥啥啥的。不要覺得我什麼都不懂像小時候那麼好騙！萬一你娶了我，又冷落我，把我故意放到一邊，你又在外面找無數個小情人，讓全世界都知道我頭頂上有一片草原。這也就算了。萬一你跟書裡一樣，一邊跟我睡覺，把我肚子睡大之後，你又在外面有了小三。你陪小三做產檢，讓我一個人挺着大肚子生活。最後讓我在雨中產子什麼什麼的，你在陪你的小情人。對了！也有可能你讓我生孩子是爲了救你跟小三的孩子。”
方南的臉黑得不能看，煙捏在手裡，被她的腦洞驚得吸不下去，“說完了？”
時愛頭一搖，還沒有呢！
“你跟我結婚，也有可能我爹地不要臉的把我們騙回去，讓你繼續管理公司。你就趁着我懷孕生孩子的時候，把時家沒有來得及轉移的財產徹底都搞定了。然後你把我的寶寶搶走，我家裡的東西都拿走。我又變成孤家寡人，還要養爺爺。太太太……太可怕了！還有！你也可能想要我的心肝脾肺腎之類的東西……”
“說完了沒有？”方南聽不下去了，“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從哪兒看來的聽來的？誰告訴你的？”
要是讓他知道誰教壞時愛，他一定要把那個人吊打一頓。
時愛撇嘴，“小說裡面看來的！霸道總裁小說！很多都那麼寫！”
“狗屁不通。”
他的眼神好凶，時愛捏着裙襬，聲音變細變低，“這……這些……都是強子哥……寫過的小說……”
強子寫小說，方南是知道的，但他以爲強子是寫的武俠小說之類的，畢竟強子長着一張五大三粗的硬漢臉，出去被人當黑道大哥都是常事。
“少胡說八道。”
“我沒有。強子哥說，藝術源於生活。像他寫的那些渣男都是從現實生活裡面取材的。有時候現實生活還沒有小說精彩呢，小說還算小兒科了。”比如時愛的爹地，其實他也不是最獨特的渣。時愛在國外認識一個華裔富二代，跟她差不多的遭遇，從她上高中之後時不時就會有驚喜，她的爹地又有了私生子女，年紀跟她差不多。
時愛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應該不是說謊。強子在感情上那麼通透，怎麼寫起東西來卻是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在向時愛求婚，時愛卻把他想得很壞。
“不會有那麼多的事情。”方南吸了一口煙，淡漠道，“你知道我有潔癖，我不喜歡第三者。”
時愛冷笑，長長的黑髮像是海藻一樣隨着她搖頭的動作滑落到肩頭，“不，我不相信。”
哽住，方南深深盯着時愛，直接把沒有吸完的菸頭按滅在桌上。時愛注意到他這樣動作，心裡咯噔一下，想說什麼還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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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爲什麼不相信？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找過第三者？”方南直接走到時愛的面前，兩指鉗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來看他。
“你還不明白嗎？你摧毀的……不僅僅是我對你的愛，還有你在我心裡面的形象。方南，我真的特別討厭你這一點。是，你生得很好，帥得看人一眼都能蠱惑人心。皮相是父母給的，這不是你的問題。我們第一次見面你誘惑小太妹的事情我不計較，那時候我不是你女朋友，我沒有資格指責你。但如果不是你給了小太妹暗示，她後面也不會一直對我有敵意。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有沒有用皮相誘惑女人給你做事，你自己心裡清楚。”
“第三者，被定義破壞別人的關係的人。我不認爲你提到的那些人能夠稱得上第三者。”方南的手指在時愛的臉頰上輕撫，這個親暱曖昧的舉動引起時愛的不滿，秀氣的眉毛擰起來，時愛想掙扎，卻被方南控制得牢牢的。
“至於你說的最後一句，我還真不記得我有用皮相誘惑過哪個女人給我做事。用我這張臉誘惑你在牀上做我喜歡的姿勢，這算嗎？”
轟一下，時愛的臉燒到了耳朵尖，有些記憶就那麼竄到腦海裡面，即使強撐着聲音還是出賣了她，“你……你……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