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的事情，說過的話，徹底傷了他的心。
所以她從法院出來到現在，慕清讓一直都沒有出現過。
餘唸完全預料到這種結果。
只是有時候想到他那天的樣子，會覺得心裡有一處地方隱隱的揪着痛。
他恨她吧，恨就很吧。
她做了這樣的選擇，與其讓他因爲愛着她而痛苦，不如讓他恨她選擇遺忘。
“那也用不着這樣的方式，我帶你，我絕對有能力讓他找不到你。讓他遠離你的生活。”艾維爾還是很不高興，“那你想過孩子嗎？你兩個女兒還那麼小。”
她不是聖人，怎麼可能將事情做到完美，對得起所有人？
她只能想，泉心泉意長大後會原諒她，會懂她的。
餘念壓下心裡的波動，“我相信慕清讓會照顧好他們的。他是個好爸爸。”
艾維爾很不高興，“我不會讓你在裡面煎熬這麼久。”
他會想辦法讓餘唸的刑期變短。
“不煎熬。我其實覺得監獄是個好地方。這裡跟社會隔絕。我以前一直都有個拍監獄片的夢想。但都沒用機會在進去過。這一次我或許能在這裡一邊反省一邊觀察監獄生活創作關於電影的劇本。”
這些話是想安慰艾維爾。
“哥哥，你不要找慕清讓的麻煩。”
艾維爾要走之前，餘念忍不住叮囑他。
“怎麼？還心疼？”艾維爾玩味得看着她。
餘念穿着監獄統一的衣服，黑白分明的眼眸十分乾淨，沒有狼狽，沒有萎靡，她看上去比官司結束前要好多了。
她到底是個善良的姑娘，做了錯事，還是要千方百計得彌補，求得原諒纔會真的重生。艾維爾這樣想。
餘念神情很無奈，“你要是打擊報復他，顯得我好輸不起啊。明明是我甩的他，你這樣會讓人誤解我被他甩了。”
艾維爾想想餘念說的也是，但仍舊是黑着一張臉出去。
第二個來看她的周韻雲和霍蓮辰。
周韻雲一直哭，一直哭，一直說很後悔那天沒有陪着餘念。如果陪着餘念，就不會出事了，也不會有這樣的後續。
霍蓮辰在旁邊一句話都沒說，安慰周韻雲都來不及。
“人生沒有如果。韻雲，不要哭了。這跟你沒關係。你不要把這個事情歸到自己的身上。”
對着周韻雲餘念很溫柔。
對着霍蓮辰，餘念就不怎麼溫柔了。
“快帶她走。我只是坐牢而已，不是死了。”
鄭遠山和笑笑一起來的。
鄭遠山有點羨慕的說，“其實我一直都想體驗一下監獄生活。”
笑笑在旁邊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瞪他。
“出來記得給我一個劇本。我等着你和我一起再拍電影。”鄭遠山果然是個好基友，和餘唸的想法不謀而合。
“會的。”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餘念看他們倆人手牽手進來，笑笑的手上多了一枚精緻簡潔的戒指，“不知道我到時候能趕上嗎？”
“等你出來。”
笑笑隔着玻璃眼裡有淚光閃爍，“念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除了第一個來看她的艾維爾，每個人都沒在她面前提起慕清讓，也不知道是不是約好了。
最後一個來看餘唸的是狗蛋。
狗蛋沒帶泉心泉意來。這讓餘念鬆一口氣。
泉心泉意太小了。
他們無法理解餘念。
餘念也怕看見他們自己會心如刀割，那就不如不見。
“念念。”
狗蛋看着餘念，沒有哭，他很冷靜，冷靜得問她有沒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帶來了很多小東西給餘念。
小傢伙看到獄警的時候嘴巴也很甜，送了一些看上去很漂亮的手工餅乾，既不會讓人覺得太貴重不敢收，又能讓收到東西的女獄警很高興。
“這是你弟弟嗎？”獄警問餘念。
“不。她是我媽媽。”狗蛋糾正道，“姐姐，麻煩你照顧我媽媽了。”
獄警看上去比餘念大多了。
狗蛋叫她姐姐，獄警原本板着的臉都笑成了花。
“你兒子長得真帥啊，以後肯定要迷倒一片女孩子呢。”
餘念見了一些人，也有一些人沒有見，比如賀媛媛，比如餘戀，比如文叔，比如宮堯。
獄警說宮堯要見她的時候，她吃了一驚。
但想到和他見面從來都是互相用言語傷害，想想，餘念還是拒絕了和他見面。
宮堯就喪心病狂到每週都要來。
就連獄警都問她，“那個人是不是你男朋友啊？小夥子很癡情啊，風雨無阻。我在這裡見了太多進來之後男朋友就分手的姑娘了。上一次不就有一個女的進來之後一直說自己是爲男朋友頂包的，結果男朋友一次都沒來見她，直接在外面結婚了。那個小姑娘也是長得很漂亮啊，就是眼神不太好。你碰到這樣的男朋友一定要珍惜啊！”
餘念很無奈，“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和他是仇人。”
後來獄警在餘念面前也沒有再提過這茬。
後來餘念終於知道宮堯這樣的執念是爲了什麼。
他一直想問她，童眠去了哪兒，懷着他的孩子，應該生了吧。是女孩還是男孩？
餘念忽然間有些不忍心告訴他，童眠已經把孩子打了。
宮堯是個變態，但他遇到了命中克他的人，眠眠。眠眠是個真的變態，雙重人格。
這個世間有些感情就是一物降一物。
但有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比如慕清讓。
……
兩年後。
一品。
“今天會接到她嗎？”
剪着齊耳短髮的豐腴女人捂着圓滾滾的肚子，面色焦急，如果不是因爲行動不方便，她已經不耐煩得走來走去。
“笑笑。”周韻雲給她剝了一個橘子，彎脣微笑，柔聲安慰她，“不要着急啊。”
怎麼會不着急？
外面下着大雪，整個世界看上去都是鴿灰的一片。
“天氣預報說今天是南城最大的一場風雪是吧？還說是什麼顏色的預警來着？”笑笑放了幾片橘子到口中，才稍感舒適一點，“鄭遠山怎麼回事，去了這麼久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還有霍蓮辰也在。你別擔心。”周韻雲溫言軟語，笑笑懷孕之後性子就越來越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