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得去往已經荒廢的留園。
正要開工的時候,七八個警衛衝了進來,阻攔他們。
“求幫幫忙,這是我媽媽的墓,我想帶她去個安寧的地方。畢竟這兒明天就要弄一個奠基儀式。到時候挖掘機一開工,攪得先人不得安寧,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餘念說的懇切,長得漂亮的女人苦苦哀求,很容易讓人心軟。爲人子女一片孝心,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頭兒,只是遷走一個墓地,又不是偷東西,就允許吧。”警衛裡面有人爲餘念求情。
“不行。上頭吩咐了,這裡一磚一瓦都不能隨便動。否則,明天的奠基儀式要是出了問題追究下來怎麼辦?”
警衛的頭目給餘念指路,“除非我們接到上面的命令。我們也是替人做事,小姑娘,你就別爲難我們。”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餘念只好去找這個項目的負責人。
皇朝酒店的門口。
今天南風城建的人會在這裡聚餐,預祝明天的奠基儀式圓滿舉行。
在看到項目負責人的那一刻,餘念衝上去,攔住他的去路。
“餘小姐,當初蘇家把留園賣給我們的時候,可沒有說這一項。那就等於裡面所有的東西,包括你媽媽的墓,都由着我們處置了。”
“你們要我媽媽的墓做什麼?這不是損陰德的事情嗎?”
項目負責人爲難道:“其實話說回來,你的要求我很想滿足你,畢竟一片孝心。可是買下這一片留園的人,對風水方面極爲看重。他特別信這方面的事情。不過,你要是能讓他鬆口,一切都好辦。”
話音剛落,項目負責人回頭,“看,他來了。”
慕清讓彎身從賓利中出來,夕陽的餘暉在他頎長的身形上沐浴出一圈聖潔的光芒,耀眼得令人無法直視。
餘念感覺渾身的血都好像在倒流,匯聚到頭頂,誰這個時候拿根針一戳她腦門兒,她立馬就能炸他一身血!
兜兜轉轉,居然又繞回到了慕清讓的身上!
餘念真的想衝上去對着慕清讓爆粗口:老孃上輩子是爆了你的菊花嗎!你這輩子要這麼折騰我!
她朝着慕清讓走過去,急匆匆地迎上去,沒有注意看腳下的路,身體失去重心直接撲倒在了地上,手掌摩擦着地面,火辣辣的疼痛鑽心。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
慕清讓站在餘唸的面前,始終沒有任何伸出援手,表情漠然,居高臨下得看着這一切。
已經很狼狽,餘念咬牙自己爬起來,剛剛站直了身子便感覺腳腕處傳來一陣劇痛。剛纔那一摔,好像把腳給扭傷了。
她倒吸一口涼氣。
慕清讓冷漠戲謔的聲音傳來,“這出苦肉計演的不錯,我給你零分。”
“嗯,太子爺好眼力。”不就是忍嗎?餘念從小到大吃過的苦比這個多多了。她挺直單薄的背脊,將受傷的手掌悄然隱匿在身後,狠狠掐住掌心裡的傷口。
疼痛讓人清醒,也讓人剋制。
“我這不是有求於你,所以才用這種爛招嗎?”明媚的臉蛋上堆出豔麗的笑,餘念壓抑着怒火,“我想求您高擡貴手,讓我仙逝的母親能夠遷出留園,另尋一個清靜的地方,不被俗世打擾。”
“你誰啊?”
慕清讓直視着餘唸的雙眸,面無表情得吐出一句差點讓餘念當場吐血的話。
這個男人要不要這麼小氣?要不要這麼幼稚?要不要這麼惡劣?
可知,忍字頭上一把刀。
餘唸的心頭上,已經插上無數把刀。
餘念臉上的笑意更加嫵媚,“慕先生,你前天晚上在牀上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音量不低,周邊不少人都聽見了這句話。
餘念忍着劇痛佯裝自然得往他面前挪動了一小步,玉白的指尖落在了慕清讓的衣領處,順着他西裝外套往下一滑,像是在爲他整理衣服一樣,輕輕彈了彈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太子爺可以不記得我是誰,但總不會忘記我姐姐了吧。她要是泉下有知你這樣對待她母親的墓地,該多傷心啊!人都死了,你還讓她不開心。”
指尖在他心口上不輕不重得一點,外人看來像極了是在撒嬌,只有他們倆知道這一刻的暗潮洶涌。
慕清讓斂着眼眸。
這話戳到慕清讓心底深處的痛。
這五年來,他一直都想夢到餘戀,可是餘戀偏偏吝嗇到一次機會都不給。
慕清讓薄脣勾起冰冷弧度的笑意:“那就讓她來我的夢裡找我哭訴好了。”
長腿一邁,慕清讓徑直越過餘念,走向富麗堂皇的酒店大堂。
餘念看着他的背影,出乎意料得沒有露出氣急敗壞的神色。
“他已經同意了。”
餘唸對項目負責人說。
“那爲什麼慕總不親自交代一聲?”項目負責人覺得好像有哪兒不對勁。
餘念抱手在胸前,微眯雙眸,這個動作是跟慕清讓血來的,語氣驕矜又刻薄,“那你去找他問問。但是我提醒你一句,太子爺不喜歡話說第二遍,也不喜歡跟蠢人打交道。”
開玩笑,要是真的向太子爺去求證這個事情,肯定要惹怒他!
項目負責人如同大夢初醒,感謝餘唸的提醒,“是是是,以後還希望您能夠多多在慕總面前替我們公司美言幾語。”
顯然這個人剛纔一直都在暗中觀察着餘念和太子爺的互動,默認餘念和太子爺關係匪淺,兩個人不親密的話,太子爺怎麼會允許她碰他?
知道他上當,餘念終於露出微笑,“美言幾百句都沒有問題。”
好聽的話她也會說,反正這個人又求證不了。
一通電話過去,那邊的道士們幾乎是立刻開始動手,動作迅速。
三個小時後,餘念站在母親新的墓地面前,放下一束白菊花。
“媽,這個地方不比留園那個大宅子,您先忍忍,等以後我把寶寶撫養成人,有出息了,就給你再找個風水寶地。”
回去的路上,餘念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餘小姐。”
是慕清讓的那個“復讀機”助手,“太子爺喝醉了,您能過來一趟嗎?”
餘念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受傷的腳腕,惡意的情緒在蔓延,她無辜得反問,“太子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