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讓十分煩躁。
接餘念過來只會鬧心，她那張能跟鶴頂紅媲美的脣，指不定會吐出什麼讓他糟心的話。
更何況，他早上的時候纔在她的面前拉着蘇意憐演了一場戲。
這會急吼吼得去找，這個女人必定能驕傲到上天！
……
餘念確實沒有走多遠，管家親自開了車出來要載她去市區。
“您不會是老年癡呆了吧？剛纔可是你說太子爺要罰我的。”餘念站在路邊上，出聲嘲諷。
管家文叔好脾氣得笑了笑，“哎，你說得對，我上年紀了，容易忘事，剛纔發生什麼我不記得了。”
這是給她臺階下了。
餘念拖着腿上車，客氣什麼，何必爲了爭那一口氣讓自己受折磨。
“少爺的脾氣這些年來越發古怪了，但是實際上人還是很好的。”管家穩穩地開着車，說話的語氣就像是長輩看一個調皮的孩子。
餘念被這個想法惡寒到。慕清讓怎麼是調皮的孩子，他絕對是熊孩子。
她輕笑一聲，“我也想學着你這樣大度。可惜了，我心眼小到只有針尖大。難改，也不打算改。等我老到你這個樣子再談什麼大度不大度吧。”
管家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眼餘念。
小姑娘可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嘟着嘴，雖然嘴上說得刻薄，卻因爲那張稚嫩的臉，在管家看來就像是小孩子鬧脾氣，威力大打折扣。
“我和你打個賭。”
“好啊。賭什麼？”
餘念來了一絲興致。
“我們就賭，我家少爺等會會不會打電話來讓我送你回家。”
“無聊。”
餘念別過臉去，頓時沒了興趣，“這種沒有任何懸念的事情，你也拿出來賭。欺負我三歲小孩子呢！”
話音剛落，文叔的手機響了。
“丫頭，幫我接一下。我現在在開車，老人家可不能輕易分心。”
餘念不情不願得拿起來，眼神快速得掃過屏幕，阿野，她點了公放，太子爺牌復讀機的聲音從聽筒裡面傳來。
“文叔，少爺讓您送餘小姐下山。”
“嗯。”文叔聲音裡面帶着笑意，“只說讓我送她下山嗎？”
阿野很老實得彙報：“是的。少爺心情不是很好，要是送她過來，估計會火化了餘小姐，送她去見她姐姐。”
餘念：“……”
“丫頭，你輸了。”
“我又沒有說要跟你打賭。”
餘念恨恨將手機扔回去，“他這是大姨夫來了嗎？變來變去的。有毛病！”
她一點兒都不感恩。
“今天是你姐姐的忌日。”
“那又怎麼樣？他還不是在這個日子裡面睡了別的女人。”
餘唸的雙手緊握成拳，蘇意憐以後只怕地位更加穩固，一旦有了孩子，只怕是要在南城橫着走了。
未來餘念想要再實施二胎計劃，只怕會更加艱難。
“我跟你打個賭。”
又來？
餘念很嫌棄，“你不會是想要和我打賭你們那個高高在上冰清玉潔的太子爺沒有睡了蘇意憐吧？昨晚上我都看見了！”
“看見什麼了？”管家咄咄逼人，聲音前所未有的嚴厲，“你是親眼看到他們倆發生關係了？如果沒有，那就什麼都不能說明。要知道眼見爲實，耳聽爲虛。丫頭你自己不就是吃了流言蜚語的苦？你那些別人口中傳來出去的緋聞有幾個是他們親眼見到的？”
餘念被說得啞口無言。
昨晚上她確實只是看到蘇意憐圍着浴巾出來，浴室裡面的慕清讓什麼樣子，她根本就不知道。
餘念咬緊下脣，這個動作讓她看上去透着股要哭的可憐勁兒。
“難道你看見了？你守着他們牀頭一晚上了？”
聽見餘念倔強的反問，管家不禁搖頭，這個姑娘還真是……渾身帶着刺兒，不夠溫柔，實在不像個會討男人喜歡的女人。
“這五年來，我在少爺旁邊，從未見過他身邊有任何女人。除了你。”
……
餘念被管家送到墓地。
山的最高之處，如果沒有看見那偌大的墓碑孤零零得立在那兒，餘念都差點以爲這裡是某處公園了。
整個山頂只有墓碑附近有兩顆參天大樹。樹冠和樹冠長到了一處，遠遠得看過去，竟然有些像一個心的形狀。
“去吧。”
管家爲餘念準備好了玫瑰花。
嬌豔欲滴，火一樣熱烈的紅色，是餘戀的最愛。
“你應該從來沒有來過。我這個老人家就不過去打擾你們敘舊了。”管家衝她擺擺手。
玫瑰花抱在手裡，餘念準備鞠躬來表達自己的謝意。
“別。留着我的追悼會上再給我鞠躬吧。”
這老頭兒，說話真夠有意思的！
餘念默默把玫瑰花放在姐姐的照片前。照片上她微微蹙眉，沉靜婉約。大概是餘念這輩子都不會有的神韻。
墓園修的很大，彷彿是個小型花園，豪氣的手筆除了太子爺，餘念想不到其他人了。
反正肯定不會是蘇意憐，她恨餘戀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
“姐。”
餘念很久沒有喊這個稱呼了，脫口的那個瞬間，溼熱潤着眼角。
“其實我一直都不敢來看你。你是不是無法原諒我啊？所以這五年來你從來沒有一次託夢給我。你是不是還在怨我在你出事之前，我還那樣和你吵了一架……對不起，如果我知道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說話，我肯定不會和你發脾氣。我答應你的事情，怎麼能反悔呢？你對我那麼好……“
不遠處，一輛車駛入管家的視線。
看到是慕清讓，管家一點兒也不意外。這整座山都被慕清讓買下來，給心愛之人做墓地，只爲讓她不被外人打擾。
“你怎麼把她帶來了？”
慕清讓看見餘念背影的時候，眉頭蹙起。
“我想長眠地下的餘小姐應該也想見到這個最疼愛的妹妹，所以帶她過來了。我沒想到今天少爺你會這樣早過來。我去請她走。”
“不用。”
慕清讓擺擺手，眉目清冷，抱着一大束玫瑰花走去
餘念跪在餘戀的墓前，不知道有人正朝着這邊走來，她拿着手機，翻出一張寶寶的百日照，比給墓碑上餘戀的照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