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對我親愛的妹妹怎麼樣。我會讓他們順順利利得結婚，讓我妹妹順順利利得深深愛上慕清讓。然後，我這個慕清讓的初戀會在旁邊變成一根刺，紮在她的心裡。不會讓她的，你別擔心。我看到你難過，也會跟着難過呢。我就是會讓她在這段關係裡面越來越煎熬。我清楚慕清讓的性子，我也清楚我妹妹的性格，讓他們相愛相殺，而慕清讓比她強勢那麼多，自然會傷到她。到那個時候……”
“你有病。”賀書和整張臉陰沉下來，“你的精神病越來越嚴重了，你該回家吃藥。”
餘戀露出委屈的神色，像是女朋友對着男朋友撒嬌那樣，“把你關起來，看着她難過，你卻沒有機會守在旁邊安慰她。她後面再遇上什麼人，幸福快樂，也跟你沒有關係。”
殺人誅心，這纔是餘戀的目的。
賀書和眼神一寸寸得被陰鷙蓄滿，“我應該弄死你。”
“弄死我？你怎麼捨得？”餘戀捂脣輕笑，美豔的臉下面是蛇蠍的心腸，“我太清楚你了，你沒有對我妹妹絕望。如果你絕望了，就會把我妹妹的秘密暴露。可是你沒有啊。”
賀書和被她說中心思，殺意在心頭瀰漫。
餘戀是個變態，還是個很聰明的變態。
她猜中每個人的想法，高高在上得操控每個人感情中的弱點，織出一張巨大而緊密的網。
“你放心吧，我會好好對我的妹妹的。我會做她感情路上的指路明燈。親愛的，她是你愛的人，你不幸福，她怎麼能幸福呢？哈哈哈……”
餘念放聲笑了出來。
瘋了。
賀書和皮膚暗中爬上冰冷的雞皮疙瘩。
“姐姐。”餘念輕聲叫她，“是有哪兒不舒服嗎？爲什麼腿腳受傷也不告訴我？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餘戀接過她遞過來的水，溫水入喉，餘唸對她這個姐姐一向都很體貼。餘戀的表情稍稍緩和，輕描淡寫道，“上次飛機失事的時候弄得。小事而已，所以沒有告訴你。你也很忙的。我這樣的廢人，怎麼能一直打擾你。”
飛機失事的事情都過去一段時間了。
餘念看她打着石膏的腿，心裡頭又內疚又難過，“姐姐，這怎麼會是小事情呢？”尤其是看到餘戀很平靜的樣子，這分明不是真的沒事，只是在剋制。
平常人坐飛機遇到氣流顛簸都會嚇得不輕，更何況餘戀是遇到飛機失事。
“很多人死了。我沒死。跟死相比，我只是腿斷了，這不是小事嗎？”餘戀臉上堆起笑，“你今天怎麼想着過來了？有什麼事情嗎？”
“我很久沒有來看你了，所以特意來看看你啊。看看我姐姐就是最大的事情。”
餘念像小時候撒嬌那樣試圖去拉餘戀的手，一碰觸上餘戀的手，餘戀就甩開了，像是觸電一樣。
“……”餘念愣住。
餘戀注意到餘念受傷的表情，也不想管，生硬得解釋，“我……我現在不喜歡別人碰我。我不習慣。念念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自從清醒以後，我不喜歡跟任何人有身體接觸。”
餘念心裡受傷的感覺瞬間變成了心疼，“姐姐，我以後會保護你的。你不要害怕。有我在，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是嗎？分明你一直在維護着童眠那個賤人，你把閨蜜看的比我重要，寧願讓我在姓宮的手裡，也不願意馬上用一個外人來換我。還說保護我？
餘戀心裡嗤笑的聲音在無聲嘲諷，但是面上卻淺笑流轉，美麗動人，“嗯，姐姐一直都相信你。”
“姐姐要起來嗎？我可以幫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去樓下給你洗點水果上來。”
“好啊。”
既然餘念要這樣殷勤來彌補，餘戀心裡頭沒有半點意見，也不客氣。
爲什麼要客氣？
這些心懷內疚的人你不給他們機會勞碌，晚上會睡不着覺的。
餘念下樓。正好遇到女傭給人開門，戴着眼鏡的斯文男人走了進來，可一見他，餘念就覺得客廳裡面瀰漫着一股討厭的味道。
霍醫生看見餘念也沒有笑臉，皮笑肉不笑地勾勾脣，“餘念小姐還真是勤快啊，這還是我給餘戀治療以來第一次見到你。不知道的還以爲餘戀的妹妹死了呢。”
“那總比有人天天想往這裡跑也沒有半毛線關係好。”
餘唸對上門挑事兒的人一向不手軟。
他喜歡招她罵，她就滿足他唄。
餘念沒來看餘戀是有錯。
可是真的她來這兒了，又有什麼用？看餘戀需要慕清讓的陪伴。
餘念深深覺得她能做的就是讓慕清讓全心全意地陪着餘戀。
難道這還不夠？
還要她來這兒強顏歡笑？
慕清讓也不會高興的。
霍醫生臉色一僵，忘記了，總是說不過這女人。
餘念轉身進廚房洗水果，女傭已經開始準備晚飯。
“餘小姐，您在這兒用晚餐嗎？”
“不用。我等會晚上還要去錄節目。”餘念低頭專注洗水果，然後端着盤子上樓。
她步子很輕，還沒有走近就聽見虛掩着的門內傳來霍醫生不高興的聲音。
“這個孩子是誰的？”
“你不用問了。跟你沒關係。”餘戀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
“是不是慕清讓的？是吧？姓賀的那個事情發生之後我記得你說過你吃了避孕藥！這個孩子只可能是慕清讓的對不對？”
“是又怎麼樣？”
“不可能……”霍醫生不相信。
餘戀的聲音充滿火氣，“我是因爲他奶奶才瘋瘋癲癲了八年的時間，有家不能回。他欠我的！他虧欠我，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爲他！”
餘念心裡頭被狠狠扎傷，接連知道的兩個消息讓她措手不及。
突然之間，她就沒有了推門進去的勇氣。
進去她又用什麼樣的神態和姐姐說話？
又該對姐姐說什麼？
可笑，可悲，她什麼都不知道，還能夠毫不退讓理直氣壯得跟姐姐說，我什麼都能讓，唯獨慕清讓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