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我知道。”
慕清讓循着記憶來到餘念今天差點掉下去的瀑布前。
慕清讓當着他們兩個人的面衝入到瀑布後面，五分鐘後，又從裡面溼淋淋得出來。
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慕清讓詢問周韻雲，“帶雨衣了嗎？穿戴好。”
他們要進到這片瀑布後面去。
“帶了，帶了。”周韻雲把小包裡的東西拿出來，“我怕下雨，我什麼東西都備好了。”
餘念有點內疚，她就帶了個對講機上山，根本就沒有想那麼多。“我什麼都不知道。”
慕清讓摸摸餘唸的腦袋，“你有我就行了，這些事情不用操心。”
周韻雲嘟起嘴巴，佯裝不高興，“隨時隨地都要給人喂狗糧！”
這種時候還能開玩笑，心理素質真好。餘念被慕清讓套上雨衣，看他萬年不變的冰山臉，略微忐忑的心情安定下來。
慕清讓這樣挺好的，至少不會讓她慌亂。
瀑布的後面確實是別有洞天，裡面是一個深邃的山洞。
將她們兩個人都帶進去之後，慕清讓又出去了一趟。
“他怎麼又出去了？”餘念不解，想到某種可能，她咬住下脣，“他不會是要下山去跟找民宿的人吧。”
萬一去的路上遇到那羣恐怖分子，慕清讓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
周韻雲擦乾淨臉上的水，“念姐，別擔心。他一個人沒問題。”
帶上他們兩個人，尤其是餘念這個體力值總是不足的人，那纔是問題。
餘念只好默默在裡面等。
慕清讓出去之後再進來，“外面的痕跡已經打掃乾淨。你們躲起來。等我來找你們。不是我親自來接，都不要出來。”
餘念立時捉住慕清讓的手，他手臂上都是涼的，“你一個人出去嗎？我擔心你。”
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面寫滿了對他的不捨和擔憂，慕清讓低低笑了一聲，掌心細膩得摩挲着她的臉頰，“相信我？嗯？”
“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餘念忍不住抱緊他，他身上冰涼的溫度讓她難受，揪心、擔憂、害怕，這些負面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的心一直不能平靜下來。她環繞着他精壯窄腰的手臂徐徐收緊，幾乎是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去擁抱他，“我擔心你。因爲你可能要面對的是一羣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恐怖組織。”
慕清讓緩緩抱住餘念，他的一隻手還拿着槍，低下頭枕在她的肩窩上。
“我是男人，我不能躲在這裡被動等待救援。我從小也是受各種反恐訓練長大，大大小小的刺殺也經歷過無數次。”說這麼多話，慕清讓都覺得絮絮叨叨的。但沒辦法，餘念抱的這樣緊。他怕她一直提心吊膽的。他本意是想安慰餘念，可是餘念卻突然間哭了出來。
“你是慕氏集團的太子爺，怎麼會……怎麼會……”她低低得啜泣，連哭聲都不敢放出來。這個時候聽到他說這些，餘念心裡更難受了，心疼幾乎將她淹沒。餘念像個耍賴的孩子一樣死死抱着慕清讓不肯放手。她第一次主動聽他說以前的生活，感覺就像是活在槍林彈雨一樣，每天都該過得多麼辛苦。
她沒這樣任性過，可就算被人說自私，她也不想管了。在牢裡的時候，還想着出來能夠看到他。如果這一次分別出了什麼事情……餘念只要這樣一想，心口就像是被人拿刀子在來回翻攪。
慕清讓將餘念推開，餘念肩膀耷拉着。
她知道，有些事情無法阻攔，但她必須要做。
慕清讓擦乾餘念臉上的淚，“你留在這裡照顧韻雲。她哥哥不在，我必須要照顧好她。你是我的女人，你就是她的長輩，你照顧好她。不要哭，你哭，她也會哭。”
周韻雲默默藏在角落裡面，轉過身去，藏起臉上的淚水。事發突然，餘念這樣的反應她完全能理解。如果是哥哥要出去，周韻雲估計自己會哭到抱着哥哥大腿拖着他。
餘念不說話了，深深呼吸，強迫自己收拾好所有的情緒。她揚起臉，攀住他的脖子，主動送上自己的脣。
冰冷的脣印上去，慕清讓迴應她，沒有甜蜜，每一分每一秒都當做是生命最後的盡頭那樣去感受。
慕清讓突然間唔了一聲，捂着脣退開。
餘念這個小野貓居然趁着他不注意咬他一口。
“那你一定要回來。你不回來，我就跟着你一起死。”餘念惡狠狠得威脅。
“……”慕清讓心口一震，將餘念一把撈過來，視線灼燒着她的臉，“瘋了。孩子怎麼辦？”
“我不管。我是那種會爲孩子委屈自己的人嗎？前八年我都在爲孩子活着。我要爲自己活着，我就要這麼自私。”餘念小手攥緊了他領口的衣服，一字一句幾乎是從喉嚨深處蹦出來，語氣聽上去十分兇狠，“你不是說我都爲了別的人，不顧你嗎？你死了，上天堂還是下地獄，我都跟着你去。我絕對不獨活。”
人都死了，跟着去有什麼意義？
緊緊抱住餘念，懷裡的她實際上一直在發抖。慕清讓無可奈何得低笑，向她保證，“我會回來的。”
餘念低低得嗚咽一聲，終於還是將攥緊他衣袖的手一根根鬆開。她脫下身上的雨衣，讓慕清讓穿着。
餘念深深得看着他，“慕清讓，你記得我說的話。我說得出做得到。”
慕清讓低低親吻着她的臉頰，“聽我的話，乖乖呆在裡面，和韻雲在一起，”
他轉身準備走，卻又突然間折回來，把一樣東西放到了餘唸的掌心裡。餘念只感覺到掌心裡的東西咯得掌心疼，她不用去看，也知道那是什麼。這個東西陪着她在監獄裡面，陪着她在牀上躺了大半年，在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陪着她。
她太熟悉了。
“果然是你的拿的。你這個混蛋。”餘念想笑，眼淚卻跟着掉下來。
“讓它陪着你。守在這裡，就當是我。是我一直在陪着你”
留下這句話，慕清讓的身影消失在瀑布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