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演笑着答道:“以你的變態魂力,只要修爲和丹火上來了,不出一年,自然可以通過丹徒考覈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只是提前給你發放而已。”
好一個‘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讓袁陽想起流傳在這個世界的《古修神話》,第一章記錄了這麼一則故事:
“從前有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彌留之際聽從希望獸的勸告。
到黑色聖殿中,尋找一圓一方兩隻神獸。
老人已經壽元無多,走投無路了,這是他僅剩下的唯一的希望。
他耗盡千辛萬苦,找到了黑色聖殿,又冒着萬般驚險,打開了聖殿的大門,他僅剩下最後一點點的力氣,步履蹣跚地挪了進去。
聖殿中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老人在黑暗中走啊走。
時而磕磕碰碰,不知道撞到了什麼東西,磕得頭破血流。
時而又覺得這黑暗廣大無邊,彷彿是另一個世界,除了他自己,周圍空無一物。
他耗費了許多時間,都走不出這茫茫的黑暗,更談不上降服那一圓一方兩隻神獸了。
就在他陷入迷茫的時候,有兩個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一個說:‘人啊,你也想來捕捉我們嗎?你回去吧。就算是力量獸來了,都打不過我們。’
另一個聲音則說:‘人啊,你退去吧,我們不取你的性命。就算智慧獸來了,也未必能找得到我們。’
老人無力地倒在地上,氣喘吁吁:‘我都老成這樣了,怎麼可能擁有力量獸和智慧獸?
我已經壽元無多,走投無路了。不過只要我心中還有一絲希望,就不會放棄!’
聽到老人的話,那兩個聲音沉默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明白了,人,原來你擁有希望獸,難怪你說什麼都不會放棄。’
另一個聲音接道:‘那既然如此,我們就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說出我們倆的名字,我們就爲你所用。’
老人愣了愣,要從詞海中準確地叫出兩個準確的名字來,這根本就是大海撈針。
而且,他連這兩隻神獸的名字中,究竟有多少字,都不知道。
老人連忙問希望獸,但是希望神獸也不知道。
老人已經沒有其他的出路,只好硬着頭皮說名字。
他說了許許多多的名字,耗費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但是黑暗中沒有絲毫的迴應,顯然都叫錯了。
漸漸地,老人的氣息越來越弱,在這個山洞中他從老年,邁向了暮年。
就彷彿是傍晚的落日,漸漸降下,已經有一半落下了天邊,成了夕陽。
他隨身帶來的食物越來越少,腦筋轉得越來越慢,說話的力氣也不多了。
黑暗中的聲音勸道:‘人啊,你快死了,我們放你走吧。
趁着你最後的時間,可以爬到黑色聖殿外,看看這個世界最後一眼。
但是你冒犯我們,作爲懲罰,就把希望獸留在這裡給我們做伴吧。’
老人緊捂住心口,斷然回絕:‘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放棄希望!’
希望獸很感動,奮盡全力迴應老人,發出了潔白的光輝。老人的心口處,就冒出了點點白光。
但這白光太弱了,根本不能照亮黑暗,甚至連老人的全身都照顧不到,只能照亮胸膛這點地方。
老人卻感到一股無形的嶄新的力氣,從希望獸中涌入自己的身體當中。
他繼續開口,說出名字。他已經老糊塗了,有很多名字先前都說過,但他記不清楚,又說一遍,白白浪費了很多功夫。
生命隨着時光在流逝,老人的壽命所剩無多了。
終於在他只剩下一天的壽命時,他說出了一個‘矩’字。
黑暗中傳來一聲嘆息,一個聲音道:‘人啊,我矩佩服你的堅持。
你說出了我的名字,從今天開始,我就聽你的命令。
但是我只有和我的兄弟在一起,才無所不能,否則單靠我一個神獸的能力,是不行的。
所以你放棄吧,你已經瀕死了,還不如利用這個時間,最後看一眼這個世界。’
老人卻堅定地搖搖頭,他抓緊一切時間,繼續說話,猜另一隻神獸的名字。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只剩下最後一個時辰的時間。
但就在這時,他無意中說出了‘規’這個字,霎時間,黑暗消失了。
兩隻神獸出現在他的面前。正如希望獸所講,一隻神獸是方的,叫做‘矩’。一隻神獸是圓的,叫做‘規’。
它們單獨一隻是很弱小的,但合在一起就是‘規矩’,很厲害簡直無所不能。
‘矩’對老人說:‘我們兩兄弟,存在於任何有人的地方,只有你叫破了我們的名字,我們才顯現出來被你降服。’
‘規’開口道:‘不管是誰,只要是知道了我們的名字,我們就聽命於他。人啊,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名字,我們就爲你所用了。但是你要記住,最好不要讓其他生靈,知道我們的名字。知道我們名字的越多,我們就得同時聽命於他們。現在,你是第一個降服我們的人,說出你的要求吧。’
老人大喜:‘那我就命令你們,先讓我變年輕。’
規矩二獸變得無窮大,囊括了天圓地方,只要有人的地方,都包了進來,合力捕捉來了一隻神獸。
那神獸長得像龜,因爲長期不動,身上長滿了青苔,它叫做‘壽’。
靜止的時候會隱身,沒有人能發現它,跑起來的時候又比光還快,難以捕捉。
老人已經是一百歲了,吃了這隻壽後,頓時臉上的皺紋全部消除,枯瘦的四肢又填充上了健美的肌肉,青春的氣息又重新散發出來。
他一個鯉魚打挺,就跳了起來,欣喜地看着自己的身體,知道自己重新成了二十歲的青年!
……
這則故事到這裡還沒有結束,不過它描述了,什麼是規矩?
這天地就像個大棋盤,萬物生靈都是棋子,按照各自的規矩在運行。
四季時節有規矩,春夏秋冬依序循環。水流有規矩,往低處流。熱氣有規矩,往高處升。
人自然也有規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慾望和原則。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規矩,每一行業都有行業的規矩,每個社會羣體都有各自的規矩。
當人不知道規矩的時候,就在黑暗中摸索。
有時候跌跌撞撞,磕磕碰碰,弄得頭破血流,狼狽不堪。
有的時候,又一片廣袤,陷入迷茫,毫無方向和目標。
只有當故事中的老人知道了‘規矩’,道破了規矩的名字,黑暗這才豁然消失,老人迎來光明。
這種黑暗不是單純的黑或者暗,力量、智慧和希望,都剋制不了它。黑暗是規矩的黑暗,而這光明也是規矩的光明。
只要洞徹這其中的規矩,就能旁觀者清。去黑暗而得光明,在此中周旋,而遊刃有餘。
丹演正是懂得‘規矩’的道理,才能既制定規矩,又打破規矩,爲自己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