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孟家乾的提議

之前孟家乾見高且儀隱瞞身份前來西疆,以爲這姑父只是爲了開拓商路以及在自己面前攢人情,後來知道了孟氏懷疑容睡鶴背後站着失蹤多年的帝師桓觀瀾,才知道高且儀嘴上沒有明說,實際上卻是因此才親自動身跋涉千里的。

他因爲年紀小,桓觀瀾失蹤的時候不過十歲,而那時候桓觀瀾由於被二舒進讒罷相離朝,返回碧水郡已經住了段時間。

所以孟家乾對於這位帝師沒有多少敬畏,甚至覺得世人對於桓觀瀾的讚譽有些太過了,畢竟這位如果當真那麼厲害的話,又豈是區區妃子所能夠驅逐的呢?

至於說桓觀瀾當年在先帝面前力保今上的帝位,讓先帝直到駕崩都沒法立自己想立的皇子這點,孟家乾認爲這顯然是先帝太無能的緣故。

不然像他嫡親祖父鄭國公,厭棄了繼室之後,擡舉侍妾嬌語孃兒三個,將向夫人母子擠兌的戰戰兢兢多少年,誰敢給向夫人他們多說句話了?

就算嬌語去年悲劇掉了,連女兒孟十五孟麗絳都沒落好,但這並不是向夫人那一方所掙得的勝利,只能說他們撿了個便宜。然而實際上鄭國公對向夫人母子始終不待見,就算沒了嬌語也一樣。

因此在孟家乾看來,身爲堂堂天子卻無法立心愛子嗣爲儲君的先帝,實在窩囊的不可思議。

被世人傳爲今上踐祚第一功臣、公認朝堂巨擘的桓觀瀾,更是沒什麼需要重視的。

此刻見高且儀對桓觀瀾十分戒備,忍不住就問了出來:“姑父,以桓觀瀾在朝時候的權勢地位,說句不好聽的話,當初二舒向陛下進讒言,要驅逐他的時候,他就算沒法讓陛下思及他從前對陛下母子的恩情,回心轉意,若果我是他,大不了選擇高密王!怎麼可能叫倆以色侍人的妃嬪,給趕回故里?!這樣一個人,就算曾經身居高位過,至於讓咱們這樣忌憚麼?!”

“你小孩子家懂什麼?”然而高且儀對這話不爲所動,只冷冷淡淡的說道,“桓觀瀾此舉,我們也揣測了好些日子,一直沒什麼頭緒……但結合他這會兒隱藏幕後,卻推了密貞出來的話,我們只希望我們的猜測不是真的!”

孟家乾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孟氏因爲失蹤多年的桓觀瀾疑似站在容睡鶴身後,擔心這位帝師當初那麼輕易的被二舒逐出朝堂,又在歸回碧水郡後忽然失蹤,多年來都不肯現身人前,乃是因爲,他早有計劃,要栽培容睡鶴!

以桓觀瀾的身份,親自栽培一位皇室成員,意味着什麼,傻子都知道!

而這樣的話,也就意味着,桓觀瀾爲容睡鶴鋪路的時間,比孟氏認爲的還要長。

也更充分!

這讓覬覦大位已久的孟氏,怎麼能不頭疼不抓狂?!

不僅僅孟氏,如高且儀這種早就下注孟氏的人,也覺得持家實在不容易:“你別以爲桓觀瀾到現在都藏頭露尾不敢露面就可以小覷!豈不見古往今來多少豪傑,雖則未能得以善終,然而觀其鼎盛時候的行事言談,又豈能否認他們的才幹氣魄?!俗話講,莫以成敗論英雄,就是這個道理!”

“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是今上的結髮之妻,廢后文氏的孃家文家,消失在朝堂有些年,這些年來也是悄沒聲息的都要被人忘記了,你以爲他們當初不堪一擊?!我告訴你,當初圍繞小文氏所出小皇子的勾心鬥角,激烈到你只怕想都想不出來!”

高且儀沒有仔細說怎麼個激烈法,只輕輕吐出一句,“那段時間,鄭國公甚至連續幾天幾夜不眠不休,連喝口水都無暇!就是這樣,也還是因爲站在咱們這邊的人實在太多了,尤其是高密王,他是先帝愛子,先帝駕崩前,由於最疼愛的廣陵王年幼,將除了帝位之外,所有能給的東西都給了他!”

“錢財之外,宮禁中的心腹,所有能夠籠絡的大臣……這些都在那位小皇子夭折中出了大力的!”

“不然,就今上對朝政的懈怠,算算那位小皇子的年紀,只怕都監國好幾年了,何來孟氏與高密王的主政?!”

孟家乾這才露出駭然之色:“姑父,那咱們絕對不能讓密貞活下去!畢竟一個高密王已經同咱們孟氏勢均力敵了,密貞是他親子,就算他們父子這會兒不和,但畢竟是骨肉至親,誰知道哪天會不會忽然和好,聯手對付咱們?!”

又想到一點,迷惑不解道,“對了,姑父,密貞之所以能夠順順利利的來西疆,二舒是出了大力的!然而二舒與桓觀瀾有着不淺的仇怨,爲什麼咱們不將密貞原來與桓觀瀾頗有淵源的事情告訴二舒?二舒若是知道自己不知不覺中竟成了桓觀瀾支持的人的靠山,必然不會甘心!有那兩位幫忙,咱們針對密貞也好、針對桓觀瀾也罷,不是更容易了嗎?”

高且儀嘿然道:“你說的很對,但是,現在就連咱們自己,揣測密貞背後站着桓觀瀾,也只是揣測!所有的防備,都是未雨綢繆!那麼,你要怎麼讓身處宮闈、膝下空虛、急需嗣子的二舒相信,你說的是真的,而不是存心離間她們跟滿意的準嗣子之間的感情?!”

孟家乾怔道:“但密貞公開的身世,向來在南風郡,與西疆沒有任何關係,人還沒進西疆,就得到吉山盜的歸順,這實在不合理!”

“這個確實不合理,然而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高且儀冷漠道,“實際上其他事兒不說,就說二舒自己,當她們還在舞陽長公主殿下府邸裡頭戰戰兢兢的練舞時,你覺得她們會想到她們有一天能夠侍奉天子麼?更遑論是叫天子對她們縱容到了連子嗣都不顧的地步!”

“倘若密貞是一寂寂無名之輩也還罷了,但他出身既尊貴,流落在外還高中狀元,姿容也好……那吉山盜的大當家還是個女子,要不是那吳大當家要同玳瑁島的前任少海主定親,這會兒長安的茶館,只怕都要開說密貞郡王與響馬女寨主的情史糾纏了!”

“一旦上告二舒此事,二舒卻不相信,不啻是打草驚蛇,令密貞有了防備,越發難對付!還不如暫時按捺,等到日後有了證據,又或者有其他什麼機會,再與二舒說明,打他個措手不及!”

孟家乾無言以對,沉默了會,說道:“但密貞既然露了破綻,接下來咱們盯牢了,總能找到證據的。二舒在陛下跟前說話太有分量,能夠爭取到她們的幫襯,總是件好事。”

高且儀說道:“這個自然。不過……”

他臉色凝重起來,一字字道,“其實我臨行前,長安那邊給的口信裡,還提到一點:就是如果密貞背後當真站着桓觀瀾的話,那麼吉山盜歸順密貞這件事情,到底是不當心,是不得已,還是……故意的?!”

孟家乾怔了怔,說道:“故意的?”

“密貞是趙適嫡親外甥,雖然他流落在外多年,同血親之間有着生疏。”高且儀說道,“但畢竟血脈相系,尤其趙適這人最是愛才,對於嫡親外甥,如何能不維護?當初密貞西行,其實大部分人都猜測,他會向趙適求助,跟你一樣,從北疆借兵!”

“如果他去借的話,即使高密王偏袒世子,不願意他成功,從中阻攔,以我對趙適的瞭解,卻是會答應的。”

“倘若密貞從北疆借了兵的話,以他才幹,完全可以不動用吉山盜這張牌。”

高且儀看着孟家乾,意味深長道,“而留着吉山盜的話,有朝一日說不定還有其他用處,比如說,如果吉山盜沒有歸順密貞,你這會兒,會不想着招降他們?”

“……”孟家乾面色一緊,過了一會才道,“姑父說的很是!密貞以前從來沒有來過西疆,沒人想到他能夠讓吉山盜歸順!所以倘若他不曝露吉山盜這張牌的話,我來西疆後,不管是否佔據上風,肯定都要嘗試招降他們的。”

然後,吉山盜完全可以順水推舟的潛伏到他身邊做內應!

到時候孟家乾只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怎麼想怎麼覺得這個方式最好,能顧最大程度的陰人。

而偏偏容睡鶴到現在都沒有跟趙適聯絡的意思,反倒毫不在乎的曝露了吉山盜,由此讓失蹤已久的帝師再次被人想起……這?

這怎麼可能沒內情!

孟家乾遲疑着說道:“會不會……會不會是桓觀瀾出了岔子,密貞無法掌控他留下來的所有底牌,又擔心自己後繼無力,故意用這方式,引咱們狐疑不定,從而不敢輕易動他?!”

“你說的這個可能我們也有猜測。”高且儀慎重道,“但你要知道,桓觀瀾那樣的人,他就算死了,如果是突兀暴斃、壓根來不及交代後事,也許對咱們來說還好一點。但如果他是有功夫安排好後事的,那麼咱們也必須全力以赴的對待!否則稍有不慎……必定就是大敗虧輸!!!”

“其實姑父,既然咱們現在根本不能確認桓觀瀾他是死是活。”孟家乾想了想,忽然說道,“爲什麼不對桓家下手?!桓觀瀾至今隱藏在幕後,可桓家卻是明明白白的在那兒啊!”

“尤其是永義伯一家子,還就在長安呢!”

“找死士夜間潛入永義伯府,殺上一批放上一把火,把最要緊的幾個人都帶走,完了給密貞送信,要跟桓觀瀾談……桓觀瀾總不至於連親生骨肉的死活都不管?!”

高且儀聞言,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你要動永義伯府?!你是以爲高密切不存在,還是以爲桓觀瀾‘桃李滿天下’之名是假的?!”

做姑父的都不知道要怎麼說這個侄子了,別說桓觀瀾的學生遍佈朝野上下,單是入室弟子就有十幾個,這位在朝時,爲了選拔人才,數次親自主持春闈,門生過千,他因爲學問過人,是海內公認的大儒,慕名而來跟他求學的、手書以及文章流傳出去別人拜服稱他爲師的……可以說不計其數。

有這些人在,這會兒孟氏要是敢動桓家子嗣,真以爲派羣死士蒙個臉,就可以矇混過關了?!

一旦事情曝露,這可不是得罪全天下讀書人的事情,少不得來個史書記載遺臭萬年!

最要命的是,桓觀瀾既然能夠狠心多年不跟家人聯繫,誰知道會不會一意孤行的視家人性命如無物?

若過如此,孟氏的樂子可就大了,賠上從今到往後的聲名,現成送把柄給高密王……完了什麼都沒撈到!

就算孟氏勢大,也不可能這麼敗家的!

“……”孟家乾訕訕道,“我是被密貞郡王妃氣糊塗了!想到她栽贓嫁禍之後居然還好意思跑去戴府大鬧,就想以牙還牙。”

“她是女流,又是郡王妃。”提到盛惟喬,高且儀皺了下眉,複道,“鬧騰些,咱們也不好當面跟她計較什麼……頂多就是讓太后娘娘下懿旨申斥了,不過我估計這位主兒,申斥了也不管用,畢竟她是頭次見太后就敢耍小性子甩臉子的頂撞的。”

不過高且儀心裡也咽不下這口氣,想了想,就說,“這麼厲害的兒媳婦,不知道遠在長安的高密王妃作如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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