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瘸腿就要開槍自殺了,那些繳械投降的義勇軍官兵還在蠢蠢欲-動,爲了功名利祿,爲了升官發財,回部美少女,一些人黑心爛肺的想過去偷襲,掐死劉瘸腿。
“住手!”趙羽大聲喊道。
趙羽已經是場面中的核心人物,焦點之一,他一說話,更成爲矚目的中心,無論是義勇軍,蘇聯紅軍,盛世才夫婦,還是娜塔莎,劉瘸腿都忘記了自殺,想看看他說什麼。
趙羽下馬,緩慢地走到劉瘸腿的面前,此時,劉瘸腿才感到了恐懼,揮舞手槍對準趙羽,“別過來,別過來,你不要逼我,我自殺行不?我不連累兄弟們。”
趙羽擺擺手,突然,一個閃身疾馳,用不規則的動作已經側翼過去,抓住了劉瘸腿的雙手手腕,迅疾奪下了手槍。
劉瘸腿都沒有反應過來。
義勇軍官兵中一陣驚呼,有人議論,“幸虧沒有跟他交手,他麼的太厲害了。”
將手槍對着天空,趙羽扣動扳機,頓時,一連串爆響,子彈迸飛,彈殼飛拋,清脆地濺落地面。
子彈打光了,趙羽將手槍緩慢地走過去,塞到劉瘸腿的手裡,鄭重其事地將他攙扶起來:“兄弟也是一條好漢,何必這樣丟人耍寶?”
“誰他麼耍寶?你?”劉瘸腿想罵,又不知道如何咒罵,他的臉上懸掛着淚痕,被趙羽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
“兄弟,想開點兒,別死啊,你哥哥劉快腿已經死了,你不好好活下來給老劉家留個種子?呢?”趙羽說着,丟開手,讓他自己站好。
劉瘸腿和所有的人,都傻乎乎的看着趙羽。
趙羽轉身,對着盛世才一拱手:“盛督辦,盛將軍,盛大哥,我以一箇中國人,一個重慶國民政府代表,一個蘇聯紅軍朋友,一個結義兄弟的名義,懇請你,赦免這一次所有參與事件的人員,不予追究,永遠不記恨,國難當頭,和爲貴,中國人不能自相殘殺。督辦大哥,您看行嗎?”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繼續發愣,又迅速轉變了神情,對於趙羽充滿了敬意,有的讚許點頭,甚至微笑起來。
這當然是最佳的結局。
盛世才眯縫着眼睛,盯着趙羽,又迅速綻開了笑容,豪放地大笑:“行,既然有我兄弟的一句話,我不聽也得聽!”
此時,丘毓芳很是不滿地哼了一聲,閃到一邊。
劉瘸腿如夢初醒,趕到趙羽跟前,噗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多謝趙羽將軍開恩。”
其他一些義勇軍官兵,也紛紛磕頭感謝趙羽,因爲,趙羽的話,讓他們掙扎出親情和生死的困境,要是劉瘸腿死了,他們會一輩子不安的,要是一些人自己殺了劉瘸腿,這些義勇軍的兄弟將土崩瓦解,甚至自相殘殺,太可怕了。
娜塔莎顯然也不懂得中國人處事方式,對於趙羽的做法,只有翻翻可愛的小白眼兒。倒是蘇聯紅軍對中國官兵動不動就磕頭作揖的做法,感到不解和滑稽,陰陽怪氣地挪揄。
劉瘸腿被攙扶起來,趙羽告訴他,先要以大局爲重,劉瘸腿想了想,很直爽地過去,向盛世才立正敬禮:“請督辦大人原諒我,我願意放棄以前仇恨,繼續爲您部下效勞。”
盛世才哈哈大笑,也跳下馬,抱着劉瘸腿,親熱異常:“兄弟,咱們都是東北那疙瘩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兄弟忝爲督辦,做事不得不狠辣,也請你兄弟原諒。”
事情說開,雙方化干戈爲友情,歡笑聲聲,一路傾灑,讓寂寞荒涼的北疆行程,顯得那麼熱烈,感慨,溫馨。
回到迪化城以後,又是吃飯宴飲,趙羽心情極好,看來,盛世才還是可以救藥的,尤其是肯抱着劉瘸腿親熱說話,趙羽就感到,也許歷史上盛世才的兇殘都是傳聞逸史,做不得真。
下午,趙羽無事,拜見了崔可夫將軍,商談要迅速離開此地,回到重慶,崔可夫將軍答應了:“好吧,最好是明天凌晨,那時候,我們直接飛重慶最安全。”
說話間,兩人出來,反正閒極無聊,帶着幾個紅軍士兵到城外兜風,趙羽是閒不住的人,手中拿着蘇式步槍,進行射擊訓練,好多天不訓練,感覺都有些生疏了。
前面的荒蕪地帶出現了一羣人,正拖拽着幾個女人孩子走,女人孩子哭着喊着不肯離開,被人用皮鞭兇狠地抽打,非常可憐,他們的哭喊聲非常悽慘。
趙羽縱馬過去,用槍攔截:“站住,你們什麼人?”
幾個回部裝飾的人,騎馬穿戴都像是富豪,身邊還有四個保鏢模樣的,見趙羽持槍攔截,都拔槍相向,看到崔可夫將軍帶着紅軍士兵過來,這才放下槍:“大人,我們是良民,來迪化城置辦傢俱的。”
這些人驅趕着羅馬車輛,的確帶有一些木質傢俱,還有購買的一些生活用品,估計都是蘇聯製造。確實像是生意人。
“這些女人孩子怎麼回事兒?”趙羽問。
女人四個,孩子兩個,都捆綁了手腕在前面,又捆綁在馬車上,拖着往前面走。
回部人攤攤手笑了:“這是剛纔在迪化城買來的。”
趙羽大怒:“廢話,現在是民國,人人平等,還有蘇聯人協助,更不可能有奴隸買賣的事情吧?”
那財主模樣的人愣了一下,苦笑:“大人是新來新疆的吧?這不很正常嗎?”
他們解釋,剛纔在迪化城裡購買的。
趙羽上前,詢問那些婦女,婦女們看着趙羽,仇恨地瞪眼咬牙,就是不說話。
趙羽很奇怪地下了馬,“你們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雖然邊疆地域野蠻落後,人家要是自賣的話,他還真不好直接干涉,可是,他能看出來,這些女人是不願意被賣的,嘶聲哭喊,如喪考妣,必定有重大冤情。
“呸!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王八羔子!騙子,殺人狂魔!”婦女痛罵起來。
趙羽臉上被噴了唾沫和濃痰,鮮血,卻沒有絲毫惱怒,他看到婦女的刻骨仇恨,居然是針對自己的,太意外了。
婦女看着,雖然衣服陳舊,還是乾淨整潔,散亂的頭髮也遮掩不住一些優雅的氣質,這些是曾經家道殷實,教養高雅的人,漢族中年婦女,說話口音好像是東北的。
“你們認識我?”趙羽難以置信。
“你就是趙羽,你就是那個禍害欺騙我們男人,跟盛世才那條老狗穿一條褲子的混蛋!”婦女瞪着趙羽:“扒了你的皮我也認得你的骨頭!”
趙羽劈頭蓋腦捱了一頓,尷尬極了:“你怎麼認識我的?”
“哼,中將軍銜,跟蘇聯人一道,臉上有一道疤痕的狗賊,不是你還有誰?”婦女竟然掙扎着往前面衝,要踢打他。
“對不起,大人,我們要走了。”回部的財主趁機說。
趙羽知道問題嚴重,執意詢問,終於從婦女的痛罵聲中,知道了事情的片段:劉瘸腿和他的一個連的東北義勇軍官兵被盛世才全部逮殺,所有涉事人員的家屬都被拘禁拍賣毆打,甚至也屠殺了不少。
趙羽倒吸一口冷氣。
別說他,就是崔可夫將軍都爲之動容:“盛世才也搞肅反?太可怕了。”
趙羽的兜裡空空,只有向崔可夫將軍借錢,將婦女兒童贖回,財主不肯,因爲被拘的女人,長相不錯,他們捨不得,還拔槍自衛,結果,慘了去了。
趙羽將四個保鏢的槍都下了,而且,咔嚓嚓迅速拆解成一堆零件,滿世界亂扔。嚇得這些傢伙抱頭鼠竄,連車馬都不要了。
趙羽讓婦女兒童騎上馬,告訴他們,自己真的不知道劉瘸腿等人被殺的事情,自己和盛世纔是不一樣的,可是,人家不理解,因爲,他是盛世才的結義兄弟,是一夥兒的。
將婦女兒童託付給崔可夫將軍,趙羽按照指示,一騎絕塵,趕赴迪化城中的市場。
一路上,迎到了幾撥被賣的婦女兒童,趙羽毫不客氣,強行奪取,率領回到市場。這兒號稱牛馬市,有大量的騾馬牛羊要買賣,可是,邊緣上,也有一些婦女孩子正被拘禁着,一些買家在挑三揀四,評頭論足。
趙羽過去,將負責買賣的人揪扯過來,一拳打掉了門牙,再一拳,鼻子血葫里拉,再一腳,踢得跪下來,捂着肚子,爬不起來:“說,這些人怎麼來的?你是什麼人?”
買賣者的手下立刻跳出來好幾個,揮槍威逼趙羽,此時,趙羽抓着他們的頭兒迎面走過去。
那些人沒有辦法,只有倒退。
崔可夫將軍派遣兩名蘇聯紅軍騎兵趕來,保護趙羽的安全,這些人讓拔槍的買賣人趕緊收手道歉:“對不起,”
紅軍騎兵告訴他們,這位是國府中將,盛世才督辦的結義兄弟。
“啊?饒命啊。”這些傢伙趕緊求饒討好,各種不堪。
他們告訴趙羽,大水衝了龍王廟了,因爲,他們就是督辦大人,不,督辦夫人指示來的,因爲,劉瘸腿反叛,和他的手下匪徒都被逮捕正法了,他們的土匪家屬,自然要處理,督辦開恩不殺,隨便賣出,也賺取一些錢財,裨益省府財政。
趙羽明白了。
原來,盛世才虛僞地答應和解,一回來,立刻動手,將劉瘸腿等人都拿下殺害了,還株連了他們的家屬,當牲口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