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天對女人沫指甲自來就反感,感覺非常不衛生,而眼前的女子不但塗了紅指甲,而且還當了老闆的女秘書,厭惡感更是增加了一層,他端起酒杯,掃了趙四一眼,淺淺地啄了一口。
劉菱、孟菲是不塗指甲油的,張玲有時塗一點點,也是透明的顏色,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付晶晶塗過指甲油,呂天曾因爲修長的大手塗了紅色差點晃了神,間接表示了一下反對,付大小姐從此就不塗了。付晶晶,現在在哪裡了?是不是回到了王志剛身邊,你過得怎麼樣?
“呂縣長,我把酒全部幹了,您怎麼沒有幹啊?”小玉撅起了嘴,衝呂天撒起了嬌,打斷了呂天的思緒。
趙四抿着嘴微微一笑,眼睛直直的看着呂天。呂天掃了一眼小玉,眉毛微微一皺。
“這位女士,請坐下,不要……喝多了!”青皮看了一眼呂天,立即沉聲道。雖然聲音不大,但聲音中含着威壓,不容反駁的威壓。
小玉聽到青皮近似威脅的聲音,站在那裡有些尷尬,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擡眼看了看趙四。趙四眨了下眼睛,示意她坐下。
“趙老闆是南京人?”呂天吃了一口菜,打破了桌子上的沉靜。
趙四急忙笑道:“是的,我出生在江西,後來搬到了南京,由於父母都是生意人,我也就經了商,生意做得都不大,小本買賣。入不了呂縣長您的法眼,請您別見笑。”
呂天擺擺手,呵呵一笑道:“順風集團全國排名第49位,資產達322億。經營範圍涵蓋機械、化工、建築、流通、餐飲等,集團下有子公司16個,固定員工14500人,這樣的小生意舉世少見啊。”
趙四吃了一驚,沒想到呂副縣長把順風集團的底撈得如此清楚,有些飄飄然,既然知道我不是小本生意,你就應該知道以後怎麼做:“呂縣長過獎了。今天把呂縣長請過來,就是想與您認識一下,在城中村改造開發中請多關照,我公司將真誠爲樂平的發展建設添磚加瓦。”
“樂平縣的新民居改造工作量非常大。以一已之力是難以完成的,也需要像順風集團這樣的大公司、大企業入駐樂平,爲我縣的發展注入新的活力啊。”呂天用兩根手指輕輕敲打着桌子笑道。
“那是那是,呂縣長,初次見面沒買什麼。我就送你一張卡吧,十萬塊,如果缺錢了您言語一聲,我及時向帳號上打。”趙四推過來一張銀行卡。藍色的卡面,顯得十分普通。
呂天看着餐桌上的銀行卡呵呵一笑:“趙老闆出手真是大方。一甩手就是十萬!”這句話是笑着說的,說到“十”時卻咬起了厚槽牙。加重了二的語氣,但明眼人一聽就明白,在這裡加重語氣,是表示否定的意思,嫌錢給的少了。
趙四臉色微微一變,獅子大開口呀,馬上又恢復了正常,又從兜裡摸出一張卡,笑道:“呂縣長,那張是留着您零花的,這張三十萬,給您換一臺新車用的。”
這次推過來的是一張金色銀行卡,金燦燦的,顯示着高貴與不凡。兩張並排擺在呂天面前。呂天呵呵一笑,擺擺手道:“無功不受祿,趙老闆如此慷慨大方,必有所求,咱都是痛快人,不來彎彎繞繞,直接講出來吧。”
趙四身子後仰,臉上露出些許得意之色。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一點也不假,兩張小小的卡片就使呂副縣長放低了架子,用錢砸門的辦法百試百通。他微微一笑道:“一街村發生了一些小事故,我手下的人喝多了,和一位老太太開玩笑,玩笑開大了,結果老太太氣得進了醫院,公安局正在調查此事,我想請呂縣長把這件事情擺平。”
呂天呵呵一笑道:“我們明人不說暗話,順風集團在樂平能夠站穩腳跟,應該有些倚仗,擺平這件事應該很容易,爲什麼找上了我?”
“這……呂縣長請聽我慢慢說。”趙四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
原來,施工隊一直開不進一街村,讓趙四很是頭痛,昨天喝酒時聽說就剩下了一戶沒有拆,於是藉着酒勁,派獨眼龍將此事解決。就是帶墨鏡的人,他的副經理陳光。陳光經人介紹找到了青皮,沒想到青皮婉言拒絕了,他立即找了兩個樂北縣的人,深更半夜將老太太扛出家,然後有人開上推土機,幾下子就把老太太的房子推平。本想歡歡喜喜的想入場施工,卻被鄭軍叫到了一家酒店,將他罵得狗血噴頭,命他立即將此事擺平,不然捲鋪蓋立馬走人。
趙四萬般無奈,只得點頭答應。本想將兩個樂北縣推出去頂罪,多給他們一些補償,蹲局子比上班的工資要高兩三倍,老闆還定期派人去慰問,好吃好喝還不用幹活,工錢一點也不少,這樣的事情有不少喜歡做。但是公安局苗惠局長叫死理,非得把案件追查到到底,弄個水落石出,趙四找中間人間接表示送上五十萬的好處費,苗局長差點將中間人給銬起來,如果膽敢再提送禮的事情,將中間人一併法辦。
趙四實在沒有了辦法,事情是明擺着事情,追來追去還會追到他這裡,還不如提前做好準備,向主管領導攤牌,爭取一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於是硬着頭皮給呂天打電話,約出來商談此事。
趙四的骨子裡還是有一股傲氣的,不然見到呂天會畢恭畢敬的,態度也會非常誠懇,順風集團可是全國五百強企業,爲國家做了不少貢獻,也納了數十億元的稅,不管走到哪裡都會給一些薄面,何況到了這小小的樂平縣城。
趙四的講述不會說得很詳細,只是簡單說了一下經過,詳細表達了他今天邀請吃飯的目的。
呂天也不是傻子,聽個大概就能夠聽出來,公安插手此事後,鄭軍也想左右公安的工作,想把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或者把這件事情壓下去,做一個無尾案,慢慢的也就沒有人提了,時間久了就會淡出人們的視線。
但苗惠局長豈會聽副書記擺佈,在副書記室與他據理力爭,毫不相讓,兩人吵得面紅耳赤,最後不歡而散。苗惠局長膽子也是不小,敢與縣委三把手叫板,也是需要一定的魄力的。但她也不是傻子,有事沒事的就與副書記吵架,鄭軍是管人事的副書記,權力很是不小,要想給公安局長小鞋穿,不用去鞋店就能穿五雙,而且絕對夠小。然而她手中案子與呂天有關,呂副縣長要求迅速查辦,任何人也不能阻擋她辦案的腳步,副書記也不行。在她的眼中,縣委副書記連呂副縣長的一根腳趾都不如。
趙四把自己的意圖表達完之後,呂天低頭喝起了茶,沒有及時接上他的話。他是有意涼一涼趙四。趙家有雄厚的實力,能夠成爲全國前五百強,但絕不是趙四打下的天下,以他好張揚、不隱忍的做事風格來看,他只是一個只出力不做主的小角色。
“呂縣長,這事……你看……”
呂天呵呵一笑,瞄了一眼兩張卡道:“這事我可以幫你擺平,但需要兩個條件。”
“哪兩個條件?”
“一是把兩個兇手交出來,這位眼鏡先生我可以不動。”呂天看了看坐在旁邊的眼鏡男。眼鏡男身子微微一抖,雙拳纂了纂,然後慢慢地鬆開,臉上迅速恢復了常態,站起身深施一禮道:“多謝呂縣長關照。”
呂天擺擺手道:“不是我關照你,是你起的作用不至於治罪,關個十天八天的也沒什麼意思。我的第二條件是手續費問題,四十萬的銀行卡,並沒有打動我的心。”
趙四急忙把卡收了回去,滿臉堆笑道:“呂縣長,我知道怎麼做了。”
“還有一個附加條件。”呂天喝了一口茶道:“樂平這塊土有磚有瓦,也有王法,希望你守法經營,不要再製造什麼事端,不然,樂平沒有你容身之地,有再硬的後臺撐腰也不行!”
趙四急忙站起身施禮道:“我會的,呂縣長你放心好了。”
眼鏡男看着呂天和青皮走了出去,咬了咬牙道:“四哥,用不用找人過來一下,幫你出一出這口惡氣,咱順風集團不管在上海北京,還是二線三線城市,從沒吃過這樣的虧,太他孃的牛了。”
趙四搖了搖頭道:“不可,此人能量不小,把縣委副書記治得服服貼貼,你找的黑道的青皮還是他的小弟,這樣的人物我們還是少惹的好,這次來樂亭找錯了人,以後我們有必要向他靠攏,咱是生意人,絕不能和錢治氣。”
“四哥,您教育的是,以後我知道怎麼做了。”
走出了金色大酒店,呂天與青皮又來到了金色年華,由小蘭掌勺,三個人又喝了一通酒。與趙四喝酒一點氛圍也沒有,只喝了幾口就草草散了席,不如哥幾個喝着帶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