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劉權跟着李雲升走進了關押邊季札的牢房,而劉權的手裡還拎着一個大大的食盒。
已經餓了一天的邊季札,看到食盒喉嚨情不自禁地滾動了一下。
他不知道的是,不給他飯吃,是李雲升臨走的時候特意交代的。
邊境已經傳來軍報,北齊軍隊已經開始調動,南下之期已然不遠了。
所以,他沒有時間再多等,只能儘快對邊季札下手。
劉權將食盒中的酒菜一一端了出來,放在牢房裡唯一的桌子上。
李雲升看了劉權一眼,突然想起夢境中的試探,還沒獲得結果。
看來,也是時候找個機會真得試探一下劉權了。
劉權用袖子仔細擦了擦凳子,而後李雲升才落座。
至於邊季札,他現在雙手雙腳都被牢牢地鎖着,想坐也根本坐不下。
李雲升微微擡了擡下巴,示意獄卒。
“給他解開。”
“是。”
獄卒立即上前,隨着嘩啦嘩啦的鐵鏈碰撞聲,將邊季札的鎖鏈一一解開。
邊季札活動了一下手腳。
“李相就不怕我跑了?”
李雲升看都沒看他一眼,直言道。
“有我坐在這,即便讓你先御空一個時辰,你也逃不掉。”
這話,如果別人說,邊季札一定覺得對方是在吹牛。
但是這是李雲升說出來的,那便不同了。
他並沒有動其他多餘的念頭,直接坐在來李雲升對面。
望着一桌子的菜餚,他卻沒有着急動筷子。
“別人都是先禮後兵,李相這是先兵後禮?”
李雲升知道對方無非是擔心他在菜裡下毒,所以直接舉起酒杯,獨自飲了一杯酒。
而後又自顧自地夾了一口菜,彷彿在和邊季札聊家常。
“北齊邊境的大軍已經有所動作了。”
邊季札眼神閃爍,這也是他沉得住氣的原因。
雖然邊境的動作比他預想的要早一些,現在看來,來得正合適,不然他還要受幾天苦。
他就知道等李雲升得到邊境軍報之後,一定會來找自己。
當然,大軍並不會立即進攻,大概會等到他把成功控制李雲升的消息帶回去,纔會動手。
有了這個消息,邊季札心中的警惕放鬆了一些。
畢竟,這個時候的李雲升需要他。
而且,李雲升又吃又喝,也使得他放鬆了一些戒心。
隨着再次嚥了一口口水,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那李相到這大牢裡來,是想如何利用我這個北齊密探總指揮使呢?”
餘光見邊季札把酒喝進了肚子,李雲升表面不動聲色,卻在心裡比了個耶的勝利手勢。
由於毒藥是由許多種毒藥配比而成,所以並沒有特定的名字。
李雲升不管它是用什麼毒藥配比而成的,直接取了個名字——生死水。
而剛剛兩個人喝的酒裡,就倒了生死水在裡邊。
李雲升知道,在邊季札面前耍其他手段沒有用。
一直不給邊季札飯吃,就是爲了這一刻的鋪墊。
只有他親自喝,親自吃,纔會讓對方放下戒心。
再加上他主動提起邊境之事,對方更會放下戒備,這件事基本就成了。
事實也正如他所料,眼前的邊季札喝了一杯酒之後,心中對於這桌子酒菜的戒備徹底消散,此刻已經開始動筷子了。
李雲升不動聲色地繼續說道。
“我要你回北齊,繼續做你的總指揮使。”
這一句話,直接讓邊季札停止了動作。
而李雲升繼續說道:“我還會配合你,假裝被你控制。”
邊季札有些跟不上李雲升的腦子了,他緩緩放下筷子。
“李相要跟我回北齊?”
李雲升搖了搖頭。
“我只能在大楚配合你,短時間內不可能去北齊,我相信你有辦法讓耶律燦相信這是真的。”
聞言,邊季札心思開始活絡了起來,他試探性地問道。
“李相對我就這麼放心?”
李雲升的臉上露出一絲和煦的笑容,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見他這副模樣,邊季札反而心裡有些打鼓了。
只不過,有些話他不問出來,心裡始終不踏實。
“我是想說,李相就不擔心我回北齊之後,一去不復返?”
“害!”李雲升一副十分信任對方的模樣,“咱不朋友嘛。”
可是,話音剛落,他卻往自己的嘴裡塞了一枚丹藥。
咕嘟。
見李雲升喉嚨滾動,丹藥入腹,邊季札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剎那間,他後背就冒起了冷汗。
“你——”
話剛說一半,他就感覺到了渾身撕心裂肺的痛。
砰的一聲。
他的身子後仰,一個不穩直接連人帶凳子直接跌倒在地。
“你……給我下毒!”
說着,邊季札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戳向自己的咽喉,想要把剛剛吃過的東西都催吐出來。
李雲升坐在凳子上,餘光看了一眼地上打滾的邊季札,見他頂不住毒性發作,心裡也就放心了。
剛剛他也是感受到了身體的已經有了中毒的反應,才立即吃了解藥。
現在的邊季札,即便是把剛剛吃過的東西都吐出來,也無濟於事了。
“現在你已經獲得我的信任了。”
噦!
鑽心的疼痛,讓地上的邊季札只剩乾噦,根本沒有力氣吐出吃下的東西。
此刻,他總算明白了李雲升爲什麼會放心他一個人離開大楚。
想到這,他的心中一陣悲涼。
從此以後,他恐怕都無法擺脫李雲升的掌控了。
畢竟,給他下了毒,就絕不會一次性全解了。
只要這樣,即便是他遠在北齊,也不得不聽命於李雲升。
“啊——”
疼痛,已經使得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給我解藥!你要做什麼都可以……快!”
李雲升放下了手裡的筷子,不疾不徐地說道。
“我要你向肖宗仁和肖撻離傳遞假情報,讓北齊大敗。”
他並沒有直接把自己和肖宗仁的關係暴露出來,這兩個人雖然在北齊都爲他所用,但是現在還不是讓他們知道彼此的時候。
“我答應你!”
現在的邊季札無論李雲升說什麼,他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因爲他只想先減輕此刻的痛苦。
邊季札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雙眸猩紅地盯着李雲升。
既然不給他解藥,他就只能自己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