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手中的許願簽上只有四個字:娶李雲升。
寫完之後,放下手中的筆,捂着許願籤直接投進了許願箱中。
此時的李雲升剛剛給衛湘三人分發完許願籤,他是最後一個落筆。
而他的許願籤也只有四個字:娶姜清影。
女帝湊上來,他立即身子一轉,擋住了女帝的視線。
寫完之後,他將籤面朝下,繞過女帝直接投進了許願箱。
另外三人,與他們兩個近乎相同的願望不同。
衛湘寫的是:希望李凌能夠復活。
而朧月的許願簽上只有四個字:永墮幻境。
小芋頭的願望:希望蘇定齊可以獲得自由。
將許願籤投進許願箱之後,幾人紛紛上香,跪在佛祖面前虔誠磕頭。
豈料,李雲升剛剛磕了一個頭,他插的那支香無緣無故地滅了。
再磕第二個頭的時候,香直接斷了。
察覺到異常,李雲升直接起身,索性第三個頭也沒再磕,他怕這佛像受不起。
上完香之後,五人齊登六和塔,在高處可以俯瞰六合寺大片大片的菊花。
幾人從寺裡出來之後,已經是黃昏。
衛湘和朧月直接帶着小芋頭返回了李府,而李雲升則和女帝手牽着手,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誰也不想太早回家。
兩個人逛着逛着,姜清影突然拉住了李雲升。
李雲升腳步跟着一頓,而後順着女帝的目光看到了西市街角的一家酒館。
這家酒館面積不大,在京師並不起眼,但是卻已經開了幾十年——秦記酒館。
對這裡,李雲升可是說是既陌生又熟悉。
熟悉是因爲他們兩個人小的時候經常來這裡,陌生是因爲他已經很多年沒來過了。
小時候之所以經常來,是因爲這裡是先帝和他父親經常相聚的地方。
兩個人尤其喜歡這裡的菊花酒和醬牛肉,所以九月九必是這裡的客人。
只不過,自從兩個人都不在了以後,他也再沒有來過。
除了登高、賞菊之外,在重陽節自然少不了喝菊花酒。
姜清影和李雲升心照不宣地走進了這間小酒館,要了一壺菊花酒,一碟醬牛肉,一碟花生米。
誰能想到,曾經的當朝皇帝和尚書令竟然會偷偷來一間小酒館裡喝酒。
而今天,同樣是當朝皇帝和尚書令,只不過同樣的身份,卻換了不同的人。
自從西市的圍牆拆了之後,這間小酒館便臨街了。
兩個人坐在靠近街邊的位置,雙手仍沒捨得鬆開。
女帝即便是手心有些癢,都忍着沒去撓。
她暗暗告訴自己再多牽一會,就一小會,等到酒上來就鬆手。
可是李雲升好似會讀心術一般,輕輕用手指扣了扣她的掌心。
酒上來之後,李雲升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
他用剩餘的左手舉起酒杯,敬了女帝一個,而後一飲而盡。
這酒的名字叫做菊花白,乃是京師三白之一。
入口之後,滿腔的花香和酒香,還有一絲絲的藥香。
菊花酒的是真的不容易醉人,而且入口柔,回口甘甜,特別適合秋冬小酌。
見他不鬆手,姜清影心中嘆息一聲,等醬牛肉上來就鬆手。
兩個人誰都沒有注意到,街邊崔琰夫婦正朝着這邊走過來。
崔夫人隔着老遠就看到了坐在酒館的李雲升,以及坐在他身旁女子。
那一襲紅裙,在人羣之中實在太過引人注目。
崔夫人像是發現了重大消息一般,用力錘着崔琰的手臂。
“相公、相公!!!”
崔琰忍着手臂上的疼痛,急忙迴應。
“怎麼了?”
崔夫人手指指着秦記酒館的李雲升。
“你快看,李相爺!”
“見到李相有什麼大驚——”
崔琰剛開始還是一臉的不在乎,重陽節在大街上見到李相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可是當在看到坐在李雲升身旁的女子時,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在大街上碰到李相不稀奇,可是碰到李相牽着女子的手就十分稀奇了。
李雲升由於牽着女帝的手,所以兩個人並不是對面坐着,而是各自坐在酒桌一角的兩邊。
此時的女帝正好背對着崔琰夫婦,而他們兩口子也只看到了李雲升的側臉。
在崔琰的認知裡,身着女裝的絕不可能是女帝。
畢竟女帝微服私訪從來都是一身男裝,這不僅僅是喜好問題,而是關乎帝王的威儀。
女子做皇帝,本就被許多人議論,再穿一襲女裝,那更是給人議論的把柄。
所以,他十分好奇,李相在和哪個女子在牽手喝酒。
好事的兩口子,互相看了一眼,直接悄聲走進了小酒館。
“李公子。”
“見過李公子。”
由於李雲升是微服,這又是在小酒館裡,所以崔琰夫婦並沒有直呼李相。
聽到有人跟李雲升打招呼,而且聽聲音是那麼的耳熟。
剛剛喝了一口酒的姜清影轉頭看了一眼,發現對面站着的竟然是刑部尚書崔琰和他的夫人。
自己的手還在——
心念及此,女帝一口酒猛地噴了出去。
她立即慌亂地從李雲升的手中抽回了手,一連咳嗽了數聲,臉色憋着漲紅。
在其他人面前宣示主權是一回事,可是在自己的臣子面前牽手又是另一回事。
崔琰一臉認真地想看看這到底是哪家女子,竟然復活了李相的心。
看了半天,還是崔夫人先認出來的。
“陛、陛……”
她雖然認出了女帝,而是卻不敢直接說出來。
一方面這是在外邊,另一方面,她也看出來了,女帝似乎不想讓他們認出來。
她現在極爲後悔,自己怎麼就眼尖地在人羣中看到了李相。
怎麼就忍不住好奇心,拉着自己的夫君跑了進來。
她偷偷拉了拉崔琰的衣袖,示意場合不對。
可是她這一拉,崔琰恰在此時認出了眼前正是穿女裝的女帝。
他的眼睛猛地瞪大,陛下兩個字差點脫口而出。
姜清影怕他在大庭廣衆之下喊出陛下兩個字,她就真的不如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現在只想簡簡單單做姜清影,而不是大楚的皇帝。
在崔琰沒開口之前,女帝搶先開口道:“我們兩口子喝口酒。”
“不是、不是、不是!”
話音剛落,女帝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否認、解釋。
“那個,我、我、我們倆在這喝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