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北齊大營。
耶律燦摟着懷裡的蘇妃，問了一句。
“邊卿，李雲升今日什麼時候會來？”
“陛下無需擔心，快了、快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邊季札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他只是將話帶給了崔開武，卻不知道李雲升今日會不會來。
他知道李雲升有瞬移回來的本事，但是他不知道李雲升回大楚京師之後會待多久。
如果今日李雲升不來，他這能操控李雲升的謊言也就編不下去了。
不過，現在的耶律燦身旁並沒有高手，即便是想走，這裡也沒人能留得住自己。
如果耶律燦不識時務，就別自己用他的人頭去當投誠的誠意了。
很快，一名士卒快步跑進營帳之中。
“啓稟陛下，有一人自稱是李雲升，正在帳外求見。”
大帳內，耶律燦立即起身。
“讓他進來！”
蘇婉婉手掌微微攥緊，死死盯着大帳門口。
不一會，李雲升拎着兩顆人頭走進了大帳。
他猶如閒庭信步一般，走到耶律燦面前，將兩顆人頭輕輕放在了桌案上。
如果在沒有突破到一品境之前，他還真的不敢一個人來。
畢竟，邊季札的修爲在那裡擺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現在，沒有萬一了，北齊再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邊季札眼皮跳了一下，反正一會都是要攤牌的，也不用真的拿顆人頭來吧。
而且，還拿兩顆！
他自然不會天真地以爲那是崔開武的腦袋，只不過他很是好奇那兩個人到底是誰。
兩個晚上的時間，兩顆頭顱已經有了異味。
蘇婉婉微微屏住呼吸，身子往後靠了靠。
然而，耶律燦盯着那兩顆人頭卻是一臉的興奮。
不用李雲升動手，他自己親自打開了兩個血染的白色包裹。
他都不用問，這兩顆人頭，其中一個必然是崔開武的。
至於另一個，他甚至期待是女帝的。
然而，就在他打開包裹，看清楚那兩個人熟悉的、猙獰的臉龐時，嚇得他整個人都是一僵。
“啊！”
“圖錄！”
“怎麼會是圖錄！”
“崔開武呢？崔開武呢！”
邊季札被他這一驚一乍的表現，也是嚇了一跳。
等他湊近了才發現，那竟然是圖錄和仙衍中！
不過仔細一想，也是合情合理。
前夜李雲升回京師，就是去阻止圖錄和仙衍中等人刺殺女帝的行動了。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李雲升竟然殺了這兩個人。
他們可是去了五個玄命境的高手，想阻止刺殺女帝容易，想留下他們的性命可就難了。
心念及此，邊季札看李雲升的眼神更加敬畏。
圖錄玄命境都死在了這個傢伙的手裡，自己纔剛剛踏入魚龍境，更不是這個傢伙的對手了。
如果不是在大楚的地牢裡做了正確的選擇，現在他恐怕也已經身首異處了。
不，這一切都要感謝耶律燦。
如果耶律燦不派他去大楚，也就不會被抓。
若是不被抓，自己的下場可能會更加悽慘。
當蘇婉婉看到那兩顆人頭的時候，反而沒有那麼的驚訝。
他一看李雲升的眼神就知道，這絕不是被控制了的樣子。
果然，這還是那個她熟悉的李雲升，睚眥必報，根本不會給你一絲翻盤的機會。
她的心中既慶幸又失落，慶幸李雲升並沒有被操控，這樣她的弟弟還是安全的。
至於失落的原因，自己以後終究是無法擺脫李雲升的魔掌。
耶律燦終於反應了過來，他看向邊季札質問道。
“這到底怎麼回事？”
沒等邊季札說話，大帳外一名灰頭土臉的士卒衝了進來。
“陛下，不好了！”
那名士卒一進大帳就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地喊道。
“樞密使大人在好水川被楚軍伏擊——全軍覆沒！”
“什麼！”
嗡的一聲，耶律燦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身形搖晃地跌坐了回去。
他雖然是御駕親征，但是不可能真的去征戰沙場。
所以他的中軍營帳只留了一萬皇室騎兵，其他人全部交給了肖撻離進軍好水川。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纔剛剛不過半日，就收到了全軍覆沒的消息。
只不過，全軍覆沒的不是楚軍，而是北齊。
“怎麼會這樣……楚軍不是還沒有到達好水川嗎？”
然而，除了李雲升沒有人能夠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我來告訴你怎麼回事，你最爲信任的邊季札，其實在進入大楚之後，就已經成爲我的人了。”
一聽這話，耶律燦手指指着李雲升，雙目通紅地盯着邊季札。
“你根本就沒有控制住他！”
既然已經攤牌了，邊季札也就無所謂了。
“別傻了，看看你眼前的那兩個人頭，你覺得李相是我能控制的？”
“不！不對！”此時的耶律燦已經有些瘋癲，“你和崔開武都在我北齊，怎麼可能殺了他們兩個！這是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
一旁，邊季札打破了他最後的幻想。
“他會瞬移。”
耶律燦看了一眼李雲升，發出一陣慘笑。
“這麼說，女帝沒死？”
李雲升面色陰沉：“如果她死的，你以爲我還會在這裡和你廢話？”
漸漸地，耶律燦恢復了理智，只不過卻是面如死灰。
“能不能告訴我，楚軍主力早就潛入了好水川，肖撻離的斥候怎麼會沒有察覺？”
一旁，邊季札開口道。
“當然是因爲我，我告訴他李雲升已經被控制，所以你纔會御駕親征。
聽到了這個消息，肖撻離放鬆了警惕，對於好水川的探查也沒有太過上心，自然沒有發現異常。”
嘩啦一聲，耶律燦將面前的桌案掀飛。
“朕待你不薄，你竟然投敵叛國。
邊季札，你是北齊的罪人！”
“北齊的罪人是你！”邊季札反脣相譏，“如果不是你寵幸這個女人，如果不是你對大楚動了心思，我們現在還在和大楚好好的互市，哪裡來的這場戰爭！”
耶律燦看向一旁蘇妃，心中泛起一絲悲愴的柔情。
“蘇妃，朕對不起你……”
如果他不帶着蘇妃出來，或許蘇妃還能活。
現在——
然而，他悲愴的情緒剛剛泛起，卻見蘇婉婉冷漠地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李雲升身後。
“我也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