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猿猴
意外的,即使他走到那一片草叢旁邊,那隻吱吱直叫的動物也沒有跳竄出來攻擊或者逃跑,變異獸對氣場的敏感度可遠比人類來的強悍,通常他散發出自己氣息的時候,那些低階一點的都會自動逃走,高階的會發起攻擊,這樣毫無反應的還是第一次,也是琴銘這一天心情頗好,並沒有馬上發動攻擊,只拿過身邊的樹枝撥開那些有他膝蓋高低的草叢。
只見翠綠色的草叢之中,一隻兩個巴掌大小的小猿猴渾身雪白,戰戰兢兢的趴在中間發出吱吱的叫聲,因爲聞到琴銘的氣息更加顯得害怕,變異獸在那場變異之後改變最大的就是身形,尤其是一些猛獸變得更加龐大,猿猴他也曾經狹路相逢過幾次,咆哮嘶吼的樣子絕對不是善類,而且那些剛生下來的小猿猴也沒有這麼小吧。
也正因爲琴銘發了一下呆,原本可以趁早將猿猴踢走的機會悄悄溜走了,琴生見他半天沒有動靜便知道沒有危險,收拾好東西走過來問道:“銘銘,怎麼了,是個什麼東西?”再低頭一看,眼睛滿滿的全是那小小猿猴的蹤影,蹲□就要去抱那隻白猴子。
琴銘一把拽住男人的手,心中暗恨自己動手太慢,要知道琴生以前就喜歡這些毛茸茸小小的東西,要不是歌手的工作太忙他又強烈表示自己不需要其他小動物陪伴,八成就要領一個回家了,現在看見這會裝可憐的小東西還得了:“琴生,別看他個子小,這種猿猴攻擊力很強的,能一隻手把獵物撕碎,只是白色的倒是沒有見過。”
琴生滿滿的同情心可都掛在那小隻的白毛猴子身上,暗道動物裡面得了白化病的渾身毛髮亮的可愛,但偏偏不適合在大自然中生存,通常一生下來就是被拋棄的,而且這時候小崽子看起來畏畏縮縮的,哆嗦的模樣看得人心疼。
那小幼崽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命運掌握在這兩人的手中,居然撐着哆哆嗦嗦還站不穩的小短腿慢悠悠爬到琴生腳邊,雙手攀着他的褲管撒嬌起來,琴銘眼神一變伸手就要被他甩開,卻在琴生的一個眼神下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看着那小人得志的傢伙被琴生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那傢伙居然將腦袋埋在男人懷中,發出滿足的吱吱聲音。
其實這些話都是琴銘小心眼的嫉妒之情,小傢伙纔剛剛落地,哪裡知道人類那些複雜的心思,只是在性命危機之下趨吉避凶罷了,而且它從剛生下來到現在都沒能吃點東西,早就餓得嗷嗷叫了,這時候這般撒嬌只是爲了吃點東西填飽肚子罷了,卻不知道正是因爲自己迫不及待的一個舉動,成功的讓將來的男主人將自己視爲一個威脅。
通常琴生做下的決定琴銘都不會反對,雖然有些不願意帶着一個累贅外加電燈泡回去,臨了也沒有多說什麼,琴生小心翼翼的把那隻白猿摟在懷裡,他哪裡還能對這個人動手不成,所以來的時候開開心心,回去的時候琴銘的臉色都能沉下水來,可惜沒人在乎,沒人愛的小孩心生怨念卻毫無辦法。
原本琴生還擔心着這樣的小猴子養不活,誰知道回到樹下,沒等他找到一個適合小猴子吃的東西,就見那小白猿咕嚕嚕滾到一旁的肉感旁邊,張嘴撕咬起來,琴生這才發現這小猴子連路都走不穩,可牙齒卻已經很是鋒利,一會兒居然將那塊足足有他身體一半大的肉塊吃了進去。
琴銘見狀冷哼了一聲,自發的坐到琴生身邊,看着那兇相畢露的小傢伙說道:“這種猿猴也是食肉動物,成年的攻擊力不比那時候的老虎狗差,尤其他們還會攀爬,在森林裡面也是少有敵手的,這小傢伙大概是因爲身體的顏色才別拋棄了吧,畢竟白色太顯眼,白天晚上都是最顯眼的攻擊目標。”
這時候那小猿猴吃飽了挺着小肚子又爬回來琴生腳邊,咕嚕一聲趴在他鞋子背上呼嚕起來,一直前爪在鼻尖嘴角摩擦着,看起來像是在洗臉一樣,搭配上那小小的個子白色的絨毛,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琴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猴子的背部,換來小傢伙舒服的叫聲。
琴銘冷眼看着心中不爽快到了極點,卻見琴生嘴角帶着寵溺的笑容,轉頭對他說道:“這小傢伙要是沒有人養的話很快就會死吧,雖然長大了會很厲害,但畢竟現在還是猿猴寶寶呢……銘銘,我們養他好不好,反正在森林裡面也沒有什麼事情,他還可以幫忙吃掉平時的剩菜剩飯。”
琴銘心想他絕對不會讓飯菜剩下來,也是他之前吸收了太多異能者的能量,來到森林之後遇到的又都是變異獸,通常在殺掉他們之前就先吸收了他們的能量,這樣一來他不需要靠着補充食物來獲取營養,胃口反倒是沒有以前大了,有時候一整隻食物倒真的吃不完,卻沒想到被琴生拿來做了藉口。
見琴銘沒有絲毫心動的意思,想到這時候養家的畢竟是這個男人,琴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瞧了他一眼,抱着小東西嘟囔着說道:“它不是挺乖巧可愛的嗎,再說了,養着也不費什麼事情,平時你出去打獵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在,它在的話也能有一個伴兒,銘銘,真的不行嗎?”
琴銘只看着男人擡頭可憐巴巴的看着自己,或許是有幾分故意的成分在,但這樣的眼神也不是少年可以抵擋得住的,他狠狠壓了壓自己沸騰的血液,想着終有一天會讓他心甘情願對自己露出這樣的眼神,這麼想着看着那隻小猴子也不覺得礙眼了,想想也對,這猴子好好養大的話,以後還能看個家,在他出門的時候保護琴生什麼的。
琴生見他有些軟化的樣子,眨了眨眼睛說道:“好不好,養着他吧,你昨天不是說想要吃肉湯嗎,我早上有煮哦,過來嚐嚐看味道怎麼樣,可惜這裡沒有那些配料什麼的,不然這些肉很鮮,味道肯定會更好。”
琴銘點了點頭也沒再提那隻小猿猴的事情,坐到打磨圓滑的木桌子旁邊合着琴生煮的肉湯,他倒是覺得味道也挺不錯,比以前琴生煮的味道不相上下,不過看琴生挺遺憾的,便開口說道:“那我今天出去打獵的時候看看,有沒有一些野生的香料配料什麼的,這裡原來也是人類活動的地方,應該會有那些東西的。”
琴生自然高興的點了點頭,又喂着那不斷用鼻子拱着自己的小猿猴吃了一塊肉,笑着說道:“要是發現的話可以連根拔回來,我們在附近開一塊地專門種這些吧。”琴生規劃者自己的莊園頓時開心起來,雖然他穿越沒能跟那些前輩一樣帶着一個隨身空間,但這裡有的是地方,自己打造一個也成。
琴銘見他越說越開心,又講到要種果樹什麼的,其實非安全區的書目很多也是變異的,有一些琴生平時吃的尋常水果,其實都是長在會攻擊人的樹上,他也沒直接打擊男人的信心,只是笑着點頭答應下來,一邊想着以後自己出門要多留心一些,凡是安全好看能吃的都給帶回來。
這一天琴銘回來的時候果然帶着幾棵小腿長短的植物,琴生努力辨認了一下,居然是辣椒,他們第一次找到的東西居然是辣椒,跟他記憶中的辣椒雖然有些不同,但味道和模樣都沒有大變化,琴生樂顛顛的接過手去種植起來,他下午的時候已經圈出了一塊地兒,用小樹枝編成圍欄,雖然不一定有防禦的作用,但看着倒是挺像回事。
琴銘把手裡頭的獸皮往旁邊一丟,還真的都是那個老虎狗的獸皮,伸手就拉着琴生的手掌看,果然上面有被小枝條劃破的扣子,男人黑着臉將他另一隻手拿着的辣椒甩到一邊,拽着他跳上屋子,拿着前幾天發現的一種樹液塗起來,琴生羞紅了臉頰,原本被打斷工作的氣憤一點點散去,拍着少年的手臂說道:“好啦,又不是什麼大傷口,不會有事的,你這樣我還以爲自己是脆弱的女孩子呢。”
琴銘卻不說話,一板一眼的將他所有傷口都塗上了藥水,又一聲不響的跳下樹屋,自己將那幾棵辣椒種到中午琴生整理出來的地方,又沉默着將帶回來的獸皮用不知從哪裡找來的硝石都處理好了,掛在對面的樹杈上,琴生從一開始有些氣憤,到後來卻不知所措起來,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但從醒過來開始,無論他做什麼事情琴銘都沒有生氣過。
琴生看了看手上幾乎看不出傷口的小痕跡,那些樹液的效果很好,而且這句身體的恢復能力也很強,估計睡一夜起來就沒有這些小傷口了,真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氣一些什麼東西,他想要順着樹藤翻下去,卻見下頭的男人驀地跳上來,將他抱到樹下,又再一次沉默的做起晚飯來。
琴生撇了撇嘴自顧自坐到一邊,將一直皺着小鼻子使勁聞着食物香氣的小猿猴抱到懷裡,轉過身故意也不去搭理那邊的人,等琴銘將晚飯做好了,果然就端着東西過來了,將食物往木桌子上一放,也不說話自顧自吃起來。
琴生冷哼了一聲也不去吃東西,伸手撥弄着懷裡的小猿猴,食物的想起越發濃郁,可急得那小猿猴嗷嗷叫起來,琴銘驀地伸手將小猴子從他懷裡揪了出來放到一旁的地上,隨手拿了一大塊肉摔在它面前就不管了,琴生頓時覺得自己像個小媳婦似的被欺負了,抿了抿嘴站起身要爬回樹屋去,果然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冷戰是要命的。
見琴生居然沒來哄自己而是轉身離開,琴銘這才醒悟過來,這時候的琴生並沒有兩人共同生活十多年的記憶,在他的腦海裡自己可不是那個親生兒子,當初他鬧彆扭琴生從來沒有轉身過,就是因爲有那十年存在,但現在呢,在琴生的眼中自己只是個有些熟悉的陌生人吧。
琴銘一時間也有些黯然,但還是在男人爬上去之前拉住了他,悶聲說道:“你還沒有吃飯呢?”
琴生見他說話倒是也沒有繼續彆扭,只是轉過身挺起下巴說道:“你剛纔不是不理我嗎?哼,到底在生什麼氣啊,問你都不說話。”
琴銘見他雖然擺出一副世界上我最大的模樣,但眼睛裡卻帶着一絲擔心,心中一暖笑着拉着他在桌邊坐下,嘟囔着說道:“你以前答應過我的,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傷,但是這次你又受傷了。”還有上一次,這個男人居然不顧自己的身體使用那種超過限制的異能,使得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琴生見他這般說話倒是覺得自己纔是無理取鬧的那一個,撇了撇嘴說道:“這能算是受傷嗎,只是一些小口子罷了,再說我們以後在這裡生活,難不成我什麼活都不做,只是編了一些籬笆……我不是閒着沒事情嗎,最多我以後小心點,你總不至於讓我閒閒什麼事情都不做吧。”
琴銘聽了只能點了點頭,這裡不比城市裡,他喜歡音樂的父親連起碼的樂器都沒有,現在唯一能打發時間的居然是陪着那隻猴子,他忙着打獵尋找造房子材料的時候,琴生卻只能在家傻呆着,這樣想着琴銘有些愧疚起來,將琴生往自己身邊拉了拉說道:“那好吧,不過你要小心,要是有搬不動的就等我回來,知道嗎?”
琴生無奈的點了點頭,見琴銘總算是露出了笑臉,再次恢復到那種殷勤的態度,他嚼了一口今晚的烤肉才發現居然有一種異樣的清香,琴銘見他發現了笑着說道:“這是在林裡發現的,加上一些烤肉不會膩,不過那樹太大了,不適合家養,要是你喜歡的話我每次都帶一些回來。”
“嗯,味道真不錯,銘銘,你的手藝真好,你也多吃一些吧,剛纔生悶氣吃的東西會消化不良的知不知道,以後要是我哪裡做錯了,直接跟我講,千萬別這樣不說話好不好,我看着真難受。”琴生嚼着滿口清香說道,不知道爲什麼這傢伙一沉下臉來,他就覺得難受,不是那種恐懼而是不想看見他露出那樣的神色。
琴銘笑着點了點頭,伸手摸了一把琴生的腦袋,被後者迅速的拍開,隨即發出悶悶的笑聲,在琴生的瞪視中收斂了一些,無論有沒有記憶,琴生不樂意看見自己沉下臉不說話的習慣還都是一樣呢,不,原本就是一個人,即使沒有了一段記憶,其他的也根本沒有變化吧,琴銘想着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