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112 病危通知書
汪兵韜心上涌起不好的預感,馬上停車跑過去。這時車邊已經圍了許多的人,也有人報了警。司機頭撞在方向盤上,擋風玻璃全碎了。
他從圍觀的人羣后擠進去,透過碎掉的後車窗看到喬可遇暈在裡面,褲子上溢出好多的血,暈染在帶着碎玻璃的後座上,那一刻心臟幾乎停擺住。
“喬可遇,喬可遇!”周圍似乎響着許多議論的聲音,熙熙攘攘的,但是他好像已經聽不到。
只着急地想要拉開車門,卻發現因爲變形而卡在那裡。控制着力道擡腳,哐地一聲踹過去,然後才用力地將門拽開。
“喬可遇!喬可遇!”他着急地拍着她的臉,喬可遇卻一點兒知覺都沒有。
粘稠的血腥味溢滿整個狹小『逼』仄的空間,他的心是恐懼的,恐懼地怕這樣一條年輕的生命會就此逝去,恐懼這個在他眼中菟絲一般的女子,怕自己再一次無力將她保護好。
“喬可遇,你撐着點,一定要撐着。想想寶寶,你那麼愛她。你說過要讓她看到這個世界的樣子,你還說會親自牽着她的手長大,所以堅強一點,一定要堅強,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你隨時都可以帶她走,離開這裡。”他攥着她沾滿鮮血的手說,帶着緊張而粗重的喘息。
大概是聽到了寶寶兩個字,喬可遇睫『毛』動了動,卻始終沒有睜開,手卻“用力”地回握着住他的手。
汪兵韜感覺到了,知道她還有意識,不由鬆了口氣。看到她的脣在蠕動便將耳邊湊過去,聽到她說:“救—寶寶——”聲音微弱,但是這三個字卻很清楚。
“他會沒事的,你撐着,寶寶和你都不會有事。”他着急地說,然而卻看到喬可遇說完之後,卻徹底暈了過去。
“喬可遇!可遇!”汪兵韜驚叫,又連拍了她的臉兩下都再無反應,心一直沉到了谷底裡。
然後將人抱起來便往外衝:“你等着,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有些着慌地找到自己的車子,椅背壓下去,將喬可遇放在副駕駛座上躺平,自己繞到駕駛座,半點不曾耽誤。
車子飛快地開出去,很快進了附近的一家醫院,醫護人員也已經聞訊趕了過來。他將喬可遇又抱上推牀,軲轆輾壓着地磚的聲音雜夾着凌『亂』的腳步聲,喬可遇被直接推進急救室。
“喬可遇,你撐着點,一定要撐着,就算爲了寶寶。”他一路跟隨着推牀,嘴裡不斷重複着爲了寶寶的話給她聽。因爲他知道,這是能夠支撐她的信念。
“先生,你不能進去。”護士說。
他的腳步不得不被迫停在急救室門口,然後那扇純白冰冷的門扉緊閉。
汪兵韜緊張地用手『摸』了一把臉,將頭低下去。
他現在也是滿身的血,都是從喬可遇身體流出來的。濃郁的血腥味縈繞鼻翼,彷彿帶着令人窒息的死亡訊息。即便他出任務時見慣了血腥,卻也仍不能適應這種眼睜睜看着一條即將生命逝去,而無力挽留的恐慌亦或是絕望。
空間很靜,也不知時間無聲地流失了多久,急救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誰是病人家屬?”護士詢問的聲音傳過來。
他楞了一下,然後纔回神,轉身,應:“我。”然後收斂了臉上的神情。
那護士看了他一眼,身邊的醫生摘下口罩,『露』出凝重的臉說:“病人因爲失血過多已經失去陷入深度昏『迷』,又加上羊水破裂,現在嬰兒的情況很危急。”
汪兵韜心裡咯噔了一下,看着醫生凝重的臉,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進行手術,剖腹產讓嬰兒提早出生。”不然孩子會因爲缺氧窒息而死,這是常識。
汪兵韜臉『色』驟變:“可是她現在才6個多月。”說到最後,聲音幾乎都含在嘴裡。
醫生也嘆了口氣,說:“所以接下來的手術很危險,我們需要家屬簽署病危通知書,才能繼續下去。”
他的話音落下,護士已經將簽字板送上來,這纔是手術進了一半,他們出來找家屬的原因。
汪兵韜看着推過來的紙張,密密麻麻的字體在眼前跳躍,卻是一句完整的話都理解不了。
所以他乾脆不看,擡起頭來只問:“那寶寶會不會有危險?”六個多月生下來,有危險是必然的,但是他也需要一份安心。
醫生點頭,回答:“孩子畢竟月份太小,我們不敢保證。當然,存活下來的例子也是有的,這要視剖出來時嬰兒身體的具體情況。”
家屬有絕對的知情權,他們會將所有的可能『性』毫不隱瞞地說出來。但是這些話卻足以如同石頭,重重壓在汪兵韜的胸口上。
他想到喬可遇站在晨光中,感覺胎動時那幸福的表情。想到他提議將孩子交給別人撫養,她臉上那種剜心般的不捨。想到她即將昏『迷』還在念着救寶寶。
他不敢想,如果這個孩子真出了事,喬可遇醒來後會不會瘋掉?
“你還是儘快簽字吧,拖得時間久了,大人的情況也很危急。”護士催促。
雖然這樣催促有些不盡人情,但是現在對他們來說縮短耽擱的時間一分,病人便多一分的希望,所以他們也沒有時間讓家屬傷懷。
汪兵韜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深吸了口氣,緊緊握住簽字的筆。簽下自己名字的時候,剛毅的手指微顫,卻是因爲用力,汪兵韜三個字幾乎穿透紙背。
筆尖停頓的一剎那,他擡頭看着醫生說:“拜託了。”這句話雖然短,卻很沉重。
護士及時收走他手上的病危通知書。
醫生則點點頭,說:“如果出現意外情況,你必須做好失去寶寶的準備。他的月份太小,所以存活的機率也很低。如果必須作出取捨,我們會盡力保住大人。”說完也不待回答,已經急急趕回搶救室裡。
汪兵韜站在門外,看到更多的醫護人員腳步匆匆地進進出出,一袋又一袋的血槳被送進去,卻久久沒有母子平安的消息。
……
——分隔線——
而皇甫曜那邊,原本跟蹤喬可遇兩人失去了出租車的蹤跡。兩人停在路邊,臉上的神情難免氣餒。互相看了一眼,好歹是有了點線索,便給他們的頭打電話。
所以皇甫曜輾轉得到消息時已經是下午3點,他初聞找到喬可遇時是欣喜的,卻沒想到還是跟丟了。儘管如此,但這也是這段時間以來足以令人振奮的消息。
掛了電話,他便親自驅車趕去。在兩人跟丟喬可遇的路線附近轉了很久,雖然明知希望渺茫,卻仍然不肯放棄。
至少,他知道她就生活在這附近,至少他知道自己離她很近。
車子在路邊沒有目的地滑行,封閉的車廂裡突然傳來嗡嗡的震動聲,驚擾了他的冥想。
“大少,找到喬小姐的住處了。”那頭報告。
皇甫曜眼眸極跳了一下,問:“在哪?”
那頭報了一個地址,皇甫曜摘下耳機,車子調頭,朝着喬可遇的住所開過去。
她並不在,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因爲喬可遇躲着自己,被發現的行蹤自然不會再回來。對面的人也被汪兵韜提前打電話撤走了,留下的只有喬可遇來不及收走的東西。
他到的時候,那些人正準備在房子裡翻動,尋找着喬可遇有可能下一個藏身的線索。
“住手。”皇甫曜厲喝。
所有人動作停止,都不明所以地回頭看着他。
“大少?”爲首的人詢問着上前。
“都出去。”皇甫曜說。
那人遲疑,似乎有些猜不透老闆的意思。但還是很快地低下頭去,因爲他們在老闆面前一向只有服從,沒有質疑,便應了一聲:“是。”然後帶領所有人都出去。
門被無聲地關上。
午後,陽光透過客廳的窗戶照過來,皇甫曜的目光巡過房子裡的佈置。
很小的客廳,但是收拾得很整潔,幾乎纖塵不染。窗戶上掛着風鈴,沙發上擱着小灰灰的抱枕,遙控器放在茶几下面靠左的位置,冰箱上放着一杯未喝完的水,和隨手寫的便利貼。
這裡,到處都是喬可遇生活的痕跡。
放輕腳步走進臥室裡,深『色』的窗簾被拉開,牀頭隨意扔着出門是換下的來的衣物。他慢慢坐下去,牀墊因爲承受他的重量而陷下去。
手掌慢慢摩擦過並不名貴的布料,上面似乎還沾着她的味道。
她就是這樣的環境中躲了自己一個多月嗎?
沒有人回答。
西斜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在牀單上留下一條弧線。牀頭映着昏黃的暖『色』,而他坐在牀尾的陰影裡,神『色』顯得寂寥……
皇甫曜在臥室待了很久,然後才走出去。
打開這家房門的時候,站在外面的那些人目光幾乎同時望過來,但依舊沒人看出他的情緒變化,只有臉上微冷的線條,映得俊美的五官更加梭角分明。
“繼續。”簡單的兩個字吐出來。
爲首的人眼中微微透着詫異,皇甫曜已經擡步離開。
他必須要找到她,一定會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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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這麼點字數,親愛滴們肯定又接受不了了。但是榴最近思緒有點混『亂』,不止卡得嚴重,經常在電腦前做幾個小時都碼不出字來,偶也很煩燥,所以昨天才會說偶枯萎了。
明天又是週末,追文時間長的親一定知道偶提週末的意思吧?頭真疼~
咱明、後天儘量不斷更,可能字數都會和今天一樣。如果情況好轉,下週一會多更些,希望親愛滴們能夠諒解~
另外109章榴昨天修改了個情節,關於喬可遇執意離開的問題。不能理解的親,建議可以翻回去看看。
就這樣吧,偶遁了,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