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真相一
醫生有些爲難，病人明明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也排除了腦震盪的可能，可是就是不願意醒，那麼還有一個可能就是——
“衛先生，病人的身體確實已經沒有大的問題，不過我想她不醒來可能不是因爲身體，而是因爲心理。”
“什麼意思？”
“就是說病人因爲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直覺的逃避，不願意面對現實。這樣的可能就是說她其實已經恢復了，是自己不想醒來。”
“自己不想醒？”衛帝斯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情：“那有什麼辦法讓她醒嗎？”
他絕對不可能讓她就這樣睡着逃避下去的。
“這個就要看病人自己了。如果她意志堅強的話，也許三兩天，也許一兩月，就會醒來的，如果她不願意，那麼很有可能就這樣睡下去了。”
就這樣睡下去？衛帝斯點頭表示明白了，示意醫生可以離開，重新坐回沙發上看着葉倚瀾沉睡的臉。
“不願意醒來是嗎？逃避現實是嗎？葉倚瀾，你真以爲你逃得掉嗎？”
想到這裡他突然起身走到她的牀前坐下，伸出手撐在她的身側，將臉靠近了她的耳邊，低沉的開口。
“葉倚瀾，你以爲你這樣就可以擺脫我麼？你做夢，你欠我的還沒有還清，你以爲你死了就可以了嗎？你給我醒過來，你聽到沒有。”
看到葉倚瀾依然沒有什麼反應，衛帝斯握了握拳，突然伸出手捏着她的手臂：“葉倚瀾，你要是不醒過來，你信不信我不止找人剁了那個姓李的手指，我還會讓人把你爸爸從墳墓裡挖出來，讓他死了都不得安寧——”
葉倚瀾的睫毛突然動了動，衛帝斯明白了，聲音提高一度：“你不相信？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爲什麼這麼恨你？就是你有一個好爸爸。你爸爸欠了我兩條命，欠了顧弘文一條腿，你想就這樣死了嗎？父債女還，你還沒有還完，你現在就給我醒過來，你聽到沒有？”
葉倚瀾突然睜開了眼睛，對上了衛帝斯的臉。
她好累，真的好累，可是這幾天一直睡着，她感覺很好，很舒服。她甚至看到了爸爸，她要跟爸爸走，可是爸爸不見了，然後就聽到了有人在她耳邊說話。
睜開眼睛對上了衛帝斯的眼，她的聲音有一絲嘶啞，看着衛帝斯眼裡的恨，一點也不因爲她的自殘而減少，她真的明白了，這個男人是恨她恨到骨子裡了。
可是爲什麼？她真的不明白。
看着衛帝斯的眼睛，她真的不明白：“告訴我。你爲什麼恨我？”
她的語氣很平靜，在經過了他這麼多的傷害之後，她已經再不是當初那個無知的少女了，她是真的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在這樣傷害自己。
每一次的傷害都讓他鮮血淋漓。
衛帝斯沉默，葉倚瀾終於醒過來了，他的心情很複雜。他不希望她死，她死了就一點樂趣都沒有了。他要的從來不是讓她死，而是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那纔是他要的。
他從來不介意讓她知道自己恨她，更不介意折磨她，讓她痛苦，讓她絕望。現在聽到她的問題，他卻突然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爲什麼恨？
爲什麼不恨？
“說啊，哥哥，你爲什麼恨我？”她習慣叫他哥哥，她總是想用這個來提醒他，提醒他曾經是她愛喜歡最崇拜的哥哥。
靜靜的看着這張臉，蒼白而沒有血色，想到好像不久前，她才一臉紅潤的站在自己面前，甜甜的叫着哥哥，衛帝斯的心裡有一絲煩燥。
“告訴我。”
葉倚瀾再一次開口，眼光甚至帶着一絲乞求：“就算你恨我，你也要讓我知道原因吧？就算你想折磨我，也要讓我知道是什麼讓我受折磨吧？”
沉默。衛帝斯轉過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怕草坪。上午的陽光很好，柔柔的照在醫院的草坪上，給人一種暖暖的感覺。在這個十一月的北城，溫度雖然不低，可是已經可以感覺到秋天的涼意。
他沒有忘記，就是在這裡，他送走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還有——
他的沉默讓葉倚瀾失笑，蒼白的臉上帶着些許嘲諷：“你的恨沒有理由嗎？那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哥哥。你告訴我啊。”
衛帝斯依然不說話，葉倚瀾撐着坐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站定，看着他的背影：“你放過我好不好？”
想到自己那天在江若琳面前像一個妓｜女一樣被他玩弄，她的心就在滴血：“我求你放過我好不好？哥哥，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你沒有資格死。”衛帝斯突然轉過身，用力的捏緊了她的手臂：“你有什麼資格死？你欠我的，根本還沒還完。”
“我欠你？”葉倚瀾不明白：“我欠了你什麼。”
“依晴。”衛帝斯只要說到這個名字都會覺得呼吸困難，有一種從心底漫延的痛：“要我放過你，要我原諒你，除非你可以讓依晴活過來。”
“依晴？”葉倚瀾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什麼依晴。哪個依晴？”
“顧依晴。”衛帝斯輕輕的吐出了三個字，冷冷的看着她：“顧依晴，你記得嗎？你知道這個名字吧？葉倚瀾，我不會放過你的。不會。”
顧依晴？葉倚瀾細細的想着這個名字，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這讓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衛帝斯：“顧依晴？那個顧依晴？”
她知道了，真的知道了。她不會忘記顧依晴，也不會忘記，三年前，父親因爲下崗了。一下子失去工作，又擔心沒有能力養她給她更好的生活，心情煩燥的他去外面唱了點酒。
在回家的路上，意識不甚清楚的他開車撞向了另一輛小車，那輛小車上有一男一女，被父親撞得一死一傷。死的那個女人就叫做顧依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