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前,她確實一個多月沒來月事了,本來沒放在心上,以前身體不適,月事推遲的事也是有的,可她沒想到自己是又懷孕了!
一定是因爲中了槍,所以孩子沒有保住!
頓時,眼淚如絕了堤的洪水傾瀉下來。
值班的護士走進來,見裡頭昏迷的病人醒了,趕緊興奮地給江介去了電話。
半個小時不到,江介只是洗了個澡就立即趕到醫院。
他狂奔至箬心的病房,迎面撞上剛給箬心檢查完出來的李醫生。
“江先生,您可以進去了,江太太目前一切體徵正常,只是身子還有些虛,多注意調理和保養,會慢慢轉好的。”醫生微笑着交代。
江介興奮不已:“這次你有功,我會重謝你的!”
“是,謝謝江先生。江太太剛剛纔醒,身子較弱,江先生注意控制說話的時間,讓她多多休息爲好。”
“好!你走吧。”
江介迫不及待地衝進病房。
箬心緩緩擡起眼,空洞的大眼,迎上他焦急的目光。
“箬心!”他終於遏制不住地走到她牀前,將她一把擁入懷中。“你終於醒了!終於醒了!”
整整一個禮拜,他天天生活在極度的惶恐和煎熬裡,每時每刻都在擔心她會突然離他而去。
幸好老天還是給了他一個贖罪的機會,他沉浸在失而復得的狂喜中。
“箬心,謝謝你醒過來。”他抱着她,激動地感慨。
但她卻像一樽冰冷的雕像,沒有給予半死半點的共鳴。
狂喜的情緒逐漸平靜,江介發覺到她的異常,他稍稍鬆開雙臂。
“箬心,你怎麼了?是不是還是不舒服?傷口很痛嗎?”他心焦地連發數問,箬心無神地回望他的眼,蒼白的小臉上仍然無絲毫的表情。
只是無言地看着她,麻木得像是聽不懂他的話似的。
“箬心。”他深吸了一口氣,“你……是不是在怪我?”
箬心抿緊脣,低下頭,沉默以對。
江介突然覺得恐懼,抓起她的手,用力包裹住:“以前的事是我不對,我總是欺負你,但是我現在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在一起,以後我一定會讓你快樂的!”
他的聲音低沉、嘶啞,討好的語調像在祈求。
箬心拘謹地抽回手,牴觸地別開眼,不去正視他的視線。
“箬心?”江介詫異她的反應,不覺皺起眉頭。
她看他時陌生的眼神,抗拒排斥的態度,讓他恐慌。
前一秒還沉浸在極度的喜悅中,後一秒就被打入地獄。
“你在抗拒我?”江介挑起眉。
箬心覆下長睫:“我想休息了。”
這是她醒過來對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要他走的意思。
“爲什麼,箬心?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我沒有記起第一次見到的情景?可那些我都已經想起來了!是在商場裡,你被店員誣陷,我出手救了你,還送給你了一條淡粉色的連衣裙!”江介畏懼地抱緊她。
箬心在他懷裡輕顫,瞥見牀頭櫃上的木盒——
在他來之前,她就已經發現了。
他想起了那個無錯的小女孩,是因爲他看了自己的日記。
他向她道歉,是因爲他爲以前誤會她的事內疚。
他表現出不捨,是因爲她爲他捱了子彈,丟了孩子!
可她要的,不是被動地被告知,也不是對她的內疚和感恩。
她乏力地推開他,一副保持距離的姿態。
江介難以理解地攫住她的臉:“你心裡明明是有我的,爲什麼又要拒絕我?我們已經錯過了三年的時間,我不想再錯過更多!”
箬心無表情地聽着,木然以對。
對他的話不辯駁,也不應答。
沒有抱怨,只有無盡的距離感。
江家挫敗地走出病房,如她所願,讓她一個人獨處。
凌旭等人聽說箬心醒了,作爲朋友,都來醫院探望。
“阿介,怎麼樣,嫂子身體沒什麼事吧?”黑灝堂見江介的臉色沒比之前好看多少,擔心地問。
江介搖搖頭:“醫生說度過危險期了,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那不是很好?現在是大人也保住了,小孩也保住了,皆大歡喜啊!”黑承司理所當然地挑挑眉。
江介不做聲,臉色沉重。
“她的情緒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凌旭警覺地問。
江介擡頭看向凌旭:“你怎麼知道?”
“這麼說是真的了。”凌旭有一種非常壞的預感,他嚴肅地正視江介,“她的抑鬱症可能復發了,你最好找心理醫生給她看看。”
“抑鬱症?!”江介怔然。
凌旭點頭。
“我不是和你說過前兩年她的抑鬱症嚴重到必須要靠藥物維持嗎?聽以前給她看病的劉醫生說,她自從回到臺北,已經好幾個月沒去複診過了。這種病受了刺激,就有可能復發,而且當初也沒好透。”凌旭分析道。
江介再也坐不住了:“那還等什麼?那個姓劉的醫生電話是多少,我讓邱比特馬上去接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