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連景笙離開病房後的,病牀上原本緊閉雙眸的韓雪悠悠的睜開一雙眸,眸中的恨意是那樣清晰,他竟然用母親的屍體來威脅她。
連景笙,還有什麼事情是你做不出來,或是不敢做的嗎?
死死的咬住脣瓣,從病牀上坐起身體,迅速的拔掉了針管,頭暈了暈,吻住身體後迅速的穿上鞋子就離開了病房。
一路來到太平間,臉色是越發的蒼白,一想到母親的身體會躺在太平間那樣冰冷的地方,心,就狠狠的抽痛起來。
來到太平間,看着左一個櫃子右一個櫃子,她忍住刺骨的冷氣,走進去,在冰櫃上面看着名字,最後看見了母親的櫃子,她眸光有些渙散,雙脣都在顫抖,狠狠的顫抖,一雙伸在半空的雙臂都在顫抖。
一雙眸子死死盯着母親的姓名,眸中的霧氣是越來越重,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她沒有勇氣,更是不敢拉開。
她不想看到木器死灰一樣沒有血色的臉,明明,中午以前,母親還在給她做海蔘,怎麼就短短几個小時,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韓雪靜靜咬住脣瓣,淚珠斷了線一樣滾落,最後顫抖着拉開櫃門,小手顫抖的掀開白布。下一秒鐘瞳孔擴大,顫抖的小手死死握着雙脣,眼淚洶涌的掉落下來,狠狠的砸落在地板上。
櫃子裡的人,緊閉着一雙眸,而且還沒有穿衣服,蒼白的臉色,韓雪瘦弱的肩膀不停的顫抖着,手掌心的脣緊緊的被她自己咬着。
“嗚嗚……”
韓雪看着這樣的場景,心,就好像被人撕開一樣的痛,她的媽媽身無寸縷的躺在這樣冰冷的櫃子中。
讓她如何接受了,心中一根隱忍的線徹底崩斷,不管冷不冷,就撲了上去,雙臂緊緊的摟着韓母冰冷甚至已經僵硬的屍體。
“媽,媽……嗚啊……不要離開我,媽,媽,對不起,我錯了,是我,是我錯了,是我,是我,害了你,求求你,醒過來,醒過來,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求求你,媽啊啊……”
無論韓雪怎樣的痛喊,祈求,迴應她的只是她自己哭喊的迴應,在冰冷的太平間裡是這樣的清晰。
等到連景笙再次回到病房的時候,牀上早已經沒了韓雪的身影,讓他臉色驟然大變,握着袋子的雙手緊緊的握拳,將東西仍在一旁,就要拿出手機,卻在撥號的動作上一頓,緊抿着薄脣轉身大步離開病房。
“媽,媽,你起來,你起來啊,你嗚你,你起來呀,媽你不是說要給我做海蔘吃嗎,媽,求求你了,我求你起來,好不好,我求你了,啊……啊……”
門外,連景笙雙手停在太平間的門把上,剛剛推開一條縫隙,裡面就傳來韓雪那撕心裂肺的的哭聲,還有祈求聲。
每一聲,每一個字都在激盪着他的心,她悽慘的哭聲,哀求聲,就像一把利劍,一點點的剜着他的心。
“媽,媽,我求求你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好後悔,我真的好後悔,爲什麼要招惹連景笙,媽,對不起,是我,是我害了你,是我,是我瞎了眼,是我,是我不該和他在一起,我錯了,媽,我以後再也不見他,不愛他,會遺忘了他,你回來好不好,媽,啊……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對我,媽嗚嗚……”
門外,連景笙聽着韓雪的話後,臉色越發的陰霾,到最後的鐵青,握着門把的大手緊緊的握拳,手背上的血管都清晰而建。
就斂他脖頸處的筋脈都突突蹦跳着,最後推開太平間的門,看着已經哭倒在地板上的女人,咬緊牙根上前幾步,就將她扯起,直接抱在懷中。
韓雪一驚,擡起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模糊的視線看向連景笙按章陰霾難看的俊臉,下一秒就像一隻刺蝟一樣。
“你放開我,你滾開,滾開我和我媽的視線,我們不想再看見你,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放開我……”
無論韓雪怎麼捶打,她怎麼喊,連景笙依舊緊繃着一張陰霾的俊臉,抱着她大步離開太平間。
“混蛋,你這個魔鬼,魔鬼,我恨你,恨死你了,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
連景笙這次沒有抱她回病房,而是直接抱着她走出了醫院,韓雪看着走出了醫院,心慌了。漸漸收起了眼淚,有些驚恐的看着眼前臉色陰霾的男人。
“連景笙,你放開我,你不要碰我,放開我,你……”
連景笙一雙陰鷙的眸目視前方,不看懷中的女人,他生怕一個念頭,就會掐死這個女人,扯着陰冷低沉的嗓音道。
“放開你?做夢。”
韓雪一雙眸子睜大,看着眼前這張臉,腦海散過母親渾身是血的模樣,眸中的恨意毫不遮掩的涌現出來,雙手死死的扣着他手臂,恨意朝天的朝着他的肩膀咬下去。
這一口,用盡了韓雪所有的力氣,死死的咬住,就是不鬆口。
連景笙沉穩的步伐一頓,臉色一沉,悶哼一聲,垂眸就對上韓雪那張恨意朝天的雙眸,那種恨不得吃了他的表情。
薄脣緊緊的抿起,重新邁着步伐,將她直接塞進車中,聲音陰冷凌厲:“開車。”
韓雪被連景笙仍在車座上,她一天一夜沒有進食,雖然有輸液,但是卻很無力。
“你讓我下車,你帶我去哪裡,開門,開門……”
連景笙臉色陰霾,眸光森冷的盯着她,薄脣微扯,嗓音陰冷字字凌厲,說出來的話殺傷力百分百。
“韓雪,看來你很想你母親一直躺在太平間,不想讓他與你父親合葬了是嗎?那我就成全你,讓你母親一輩子躺在太平間,你覺得如何?”
韓雪聽完後,臉色瞬間大變,雙眸瞪圓,眸中的恨意和怒意清晰可見,雙脣都在狠狠的顫抖着。
“連景笙,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怎麼能說出這麼殘忍的話。
連景笙移開視線,不去看她的眸,聲音依舊陰沉殘冷道:“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你哪裡也去不了,你只會留在我身邊,永遠。”
韓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爬起來,扯過連景笙的脖領,瞪大雙眸,眸中充盈着一條又一條血絲,死死的盯着他。
“連景笙,你還想怎樣,你要怎樣才能放過我,要怎樣才能讓你的復仇心理平衡,要我也去死嗎?是嗎?你想我也死嗎?是嗎?好啊,好啊,我答應你,我去死,我去死。”
韓雪此刻的情緒已經崩潰了,完全的崩潰了,狠狠的推開連景笙,便要打開車門跳下去。一雙小手剛剛碰到車門,身子就被大力拽了回去,緊接着耳邊就響起連景笙那殘忍陰沉的話語。
“就算你死,也得死在我身邊。”
“啊啊啊……連景笙,我恨你,我恨你我……”韓雪扯着自己的頭髮嘶吼着,最後也許是呼吸不順,也許是太過激動,再一次昏了過去。
連景笙將她緊緊摟在懷中,眸色猶如死寂的深潭一樣幽深,鎖定着韓雪蒼白的小臉,臉色無限陰霾,嗓音低沉卻帶着些許的無奈。
“你恨我,我也不會放你離開。”絕不會!
別墅,韓雪躺在這張熟悉的大牀上,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而她也再次輸了液,這一次,她並沒有拔掉針管,因爲她知道她再次回到這個讓她愛過恨過的奢華牢籠。
她眸光渙散空洞的看着上方,像是沒有了靈魂,更像是沒了生氣。就好像娃娃一樣安靜。
直到的房門的聲音響起,韓雪重新閉上一雙眸,只是藏在被窩的另一隻大手卻緊緊的握拳,纖悉犀利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手掌心。
連景笙端着一碗粥走到牀邊,輕輕的坐下來,伸出大掌輕輕撫了撫她的額頭,眸光深沉的盯着韓雪的小臉,一直到手機鈴聲響起。
“喂。”
“連總,墓園已經選好了。”
“我知道了,你去把韓天的骨灰找人挖出來,等到下葬那天,合併。”連景笙轉過身體來到落地窗前,對着手機低聲道。
掛掉手機,重新走到窗前,看着牀上的韓雪,彷彿只有她一直睡下去,纔會安靜,纔會安靜的留在他身邊。
“醒來後把粥喝了,明天給你母親下葬。你應該會想送你母親最後一程。”
說完,便深深的看了一眼韓雪後,便走出了出去,善於觀察人心思的連景笙,怎麼會看不穿她在裝睡,只不過不揭穿,她不想見他,他知道,既然不想見他,那就暫時不見。他會給她時間。
等到連景笙離開後,韓雪重新睜開一雙眸子,只不過這次的眸光中多了幾分深意,多了幾分讓人看不懂的光。
慢慢的撐起身體,轉過頭眸光冷淡的掃向一旁的粥,只是一眼她就能知道這是什麼粥,拿過粥,就強迫自己喝下去,熟悉的味道,同樣的味道,這一次卻猶如毒藥一樣讓她難以下嚥。
將一碗粥都喝掉之後,強忍着吐出去在躺下去,無論往後如何,她都要堅持到明天,只要堅持到明天,明天,她要親眼看着父母親合葬,這是她唯一的要求,也是唯一想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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