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1上海閔行區一幢看上去平凡無奇的高層建築
我,坐在房間中唯一一張人體生態學的搖椅上,帶着一塵不染的eVeR頭盔,一邊陶醉在滾滾長江東逝水古曲那雄渾壯闊的韻律之中,一邊平心靜氣,爲即將到來的惡戰做最後的準備。
eVeR第二次元,熱血三國遊戲,三級戰場赤壁之戰。
‘今天是三國遊戲正式運營第八個月的最後一天,也是三分天下戰區開放前的最後一個晚上,今晚的24點整,熱血三國總共6個三級戰場的3萬名幸運兒將被挑選出來,一起成爲三國第一個四級戰場三分天下的開拓者。’
這四個月來,我無時無刻不在盼望着這一天的到來,在我的不懈努力下,前往新戰區的人羣中也將有我高大威猛的身影。這四個月來的鏖戰將在今晚告一段落,這四個月的努力也將在今晚得到回報,新的戰場,將會帶給我怎樣的驚喜?
三分天下,那可是一片廣袤無垠的處女地啊,‘白花花的銀子,成羣結隊的花姑娘(噢,臺詞串了)’,每個人除了自己,一切身外之物都將留在過去的戰場,等待我的將是一個嶄新的世界,新的身分,新的同伴,新的任務,所有的一切都將是全新的。
能夠進入新的戰場,是對一個人能力最好的證明,每一個有幸進入那裡的玩家無一不是在三國中浸淫了八個月的級玩家,沒有弱者,那裡將是力量和智慧橫行無忌的的世界,而我,又將創造怎樣的輝煌呢?
在我的憧憬之中,一古曲接近了尾聲,眼前滾動的字幕漸漸淡去,視野中開始浮現出三國古地的淺影。
“報——大事不好,我軍遭遇敵襲!”沒等我適應遊戲中的光線,系統地警報就焦急的在耳邊響起。
怎麼可能?我來到廬陵鎮守已經一月有餘,從來沒有遇到過敵人的主動進攻,以廬陵獨特的地理位置,怎麼可能受到攻擊?莫非是?
我直接出現在廬陵城東南的太守府中,隨同我一起出現的還有4名小隊長和一個濃眉掀鼻,黑麪短髯的中年文士。
顧不上找人詢問事情的真相,遠方城牆上傳來的喊殺聲和不遠處徵兵所外排起的長龍都證明了剛剛的警報不是演習。帶領着一衆手下,匆匆趕到了廬陵城中最豪華的酒樓“聚賢樓”的門前,氣沉丹田,一聲大喝:“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有口氣的跟我一起上陣殺敵去啊”,話音未落,酒樓裡就竄出幾名大漢,換上和我部下小隊長同樣的服裝,氣宇軒昂的站到我身後。這是我慣用的募兵方式,打開菜單清點了一下部隊人數,竟然滿員了,魅力高果然有用。(一個小隊長就相當於2o名士兵,在城市中,爲了不影響市容環境和城市交通,玩家部隊只顯示小隊長。我的統兵上限是所以在城市中就顯示9名部下)
不敢再耽擱時間,爲了確認到底是誰攻擊了我們,我帶領着大部隊氣勢洶洶的殺奔城門。足足用了一分鐘才從城中心跑到城門口,從徵兵所到城牆邊那川流不息的人羣嚴重阻礙了我行動的度。
隨着我一步步靠近城牆,從很遠處便清晰可辨的喊殺聲越的震天動地,城牆上千百人爲了生存而出的喊殺聲,不同種類兵器的碰撞聲,雙方士兵垂死時的慘叫聲都時刻刺激着我的耳鼓。
不斷有身着吳軍軍服的士兵從城牆上摔落身死,從空中變化作數據流而去,也不斷有新的士無兵在玩家的指揮下奮不顧身衝上城牆長几百米的城牆就像一個巨大的時空裂縫,無數的士兵在他面前消失無蹤。
到現在爲止我仍然不敢確定我們究竟是受到了誰的攻擊,這座城市周圍都是吳國的勢力,只要不是友軍叛變或者我自己叛變,就不會受到敵對勢力的攻擊,唯一可以稱爲敵人的,就是平時被我們當成獵物追殺,大部分時間躲在深山老林裡放冷箭、套白狼的山越族兄弟,他們平時只有被我們追着打的份,哪敢自己衝上來送死?
我知所以這樣肯定,緣於我對他們的熟悉。俗話說得好,最瞭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自從我自願到廬陵這樣的邊遠貧困地區落戶生根,和山越人打交道就成了我生活中的唯一主旋律,在長達一個多月與他們的交往過程中,我和山越兄弟之間建立了深厚的仇恨,基於我和他們之間的仇恨,我對他們的生活習慣,作戰方式,思維邏輯甚至愛好品性全都瞭如指掌。打死我也不會相信他們會放棄他們農村包圍城市這樣的作戰方針,選擇他們最不擅長的作戰方式來和我們決一死戰。
所有的疑惑在我登上城頭的那一瞬間解開,鐵一般的事實無情的教育了我。當我看到城外徹地連天,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山越部隊,我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在一個遊戲中,電腦主機纔是老大,它想幹什麼就可以幹什麼,它可以毫不臉紅的一下子動員過總人口n倍的士兵來參加一場小範圍的攻防戰,而完全不用顧及歷史的真實性,對他來說,增加一個敵兵只是增加一些固定排序的數據流這麼簡單。
我有些明白遊戲運營公司的初衷了,很多遊戲都會定期搞個怪物攻城或者經驗加倍之類的促銷活動,用來提高玩家的積極性和遊戲的刺激性,2個月前,4個月前,當三國的新戰場的開放在即,總有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事情生,給原本毫無懸念的晉級平添無窮的變數,不用懷疑,眼前的山越狂潮正是三國遊戲運營公司奉獻給我們的聖誕大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時的三國故地,所有的城市都遭到了有史以來最嚴峻的挑戰,所有的山賊、土匪、馬幫、邪教組織、秘密社團全在這一刻同時起事,以違背歷史展客觀規律的方式向國家的正統統治者們起了進攻。
這也是系統給即將升級的玩家們的一次重大考驗,它的出現,使排名在5ooo名左右徘徊的玩家,命運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不過這次變局對我的升級不會造成影響,現在的我已經官拜奮威將軍,是三國赤壁之戰第2戰場戰魂榜排名前2oo名的絕人物,對於系統這樣不道德的行爲,我只將他看成給我白送經驗的過程。敵人隨多,可是就憑這樣的實力,就想從我手裡討得好處,也未免太小瞧我“赤日晴嵐”的本事了。
如果說在我到來之前我軍一直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那麼我的到來就是這場戰役的轉折點,當我的身影出現在廬陵城頭,所有疲於應付的我軍官兵全部像打了興奮劑,原本已經危在旦夕的防線頃刻間變得牢不可破,原本搖搖欲墜的城牆突然穩如泰山,城頭的所有玩家一齊出震天的喊聲,數百人的喊聲竟然完全蓋過了成萬數十萬敵人的聲音。一時間,城頭上戰術技、輔助技、補血的包子、雞腿滿天飛舞,蔚爲壯觀。
他們有這樣的反應是有原因的,因爲我在廬陵城有着其他人不可替代的崇高地位。從等級上看,我是這裡唯一達到奮威將軍的玩家,是唯一排在戰魂榜中佔有一席之地的天位高手;從職位上看,我是廬陵城僅次於太守金玄的東吳廬陵地區防務總長,因爲金玄老頭是不問世事的npc,所以我纔是整個廬陵地區真正的最高指揮官;從實力上看,我的個人戰力,我的統兵技巧更是讓所有的玩家歎爲觀止,是我的出現,一舉改變了廬陵地區落後捱打的局面,在戰場上,我就是無敵的象徵,我自創的諸多獨特戰法無一不成爲當地後輩們爭相模仿的對象。無論從哪個方面,我都是本地當之無愧的龍頭大哥。在他們心中,我就是戰神的化身,只要有我出現的地方,人們需要思考的永遠只是如何享受勝利的喜悅和慶功宴上的美酒鮮花,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只有他們想不到的事情。
當我走上城頭,原本站在那裡防守的玩家們自動將部隊收攏,爲我讓開一條道路,使我能夠正面面對敵軍的攻勢。在以往的每次作戰中,我都勇敢地站在敵人進攻最猛烈的中心,獨自一人承擔來自敵人最勇猛的進攻,當然我獲得的經驗也是最多的。每個人都知道,如果不把主戰場讓出來,而和我站在一起殺敵的話,他們能得到的經驗一定是屈指可數的。爲了在最後一晚能儘量多的撈取經驗,爭奪寶貴的出現名額,還是離我遠遠的好。
我不慌不忙得連續劈翻了衝到我面前找死的山越刀兵甲、山越刀兵乙一直到山越刀兵癸,爲我的部隊爭取到了寶貴的列隊時間,此時的9名部下已經變成了18o人的大部隊,每名小隊長各自帶領着19名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隊員整齊劃一的站在我的身後等待我的調遣。
三個小隊留在城頭,排成2排,全部裝備大錘,靠近垛口一字排開,對爬上城頭的敵人進行無差別攻擊,其餘的6個小隊,下城頭,站在城內側,裝備弓箭,密集陣型,一倍間距,方向正南,目標城外2o米,對空散射。”一口氣將整個部隊配備完畢,也只用了不到5秒鐘。
我的命令被一絲不苟的執行了,一條鋼鐵的防線在我的面前展開,3o名手持2o公斤大鐵錘,**着上身的壯漢在城牆前一字排開,每個人對準一個垛口的空隙,對着城牆上不斷冒出的敵軍頭顱做簡單機械運動,大錘兵特有的附加攻擊效果“擊飛”在這個時候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揮,被命中的山越刀兵不是被砸成了縮頭烏龜,化爲虛無,就是一頭從城牆上栽下,成爲我軍的人體肉彈,只是苦了他們身下的少數民族兄弟。憑藉城牆的掩護和居高臨下的優勢,大錘兵防禦力低下的弱點竟然被全部克服,強大的攻擊力是敵我之間的遭遇成了單方面地屠殺。偶爾有敵軍弓箭手射出的冷箭命中我軍,也不能造成致命的傷害,在第二排待命的士兵會在第一時間內將前排失血過多的戰友換下,城牆面對敵人的方向永遠有3o名如狼似虎的猛士,如中流砥柱,將敵人的進攻狂潮化爲烏有。
站在城牆內側的12o名弓箭手更是以零傷害的變態方式瘋狂的索取着城外敵軍的生命,有了城牆的阻隔,弓箭手根本不用擔心生災難性的近距離接觸。在弓箭的彈着點附近,永遠有射殺不盡的敵人,密集、**、無知,使他們成爲最理想的箭靶,即使是完全不用瞄準的對空漫射,也絕難落空,每隔3秒鐘,一輪預示着死亡的箭雨就會從我的身後升起,每一次落下都會帶走數十條性命,搭箭,拉弓,射,成爲我身後士兵唯一需要做的事情。
戰爭在我的手中變得簡單、有效而又充滿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