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藝文和顧佳佳是情人關係,這一點已經集團多位同事證實。
顧佳佳在他出逃後驚魂不定,精神處於崩潰,她只說羅藝文的事她都不清楚,然後就是哭,什麼也不肯再說。
羅藝文出逃前沒有跟她告別,他的200萬現金的來路她也絕口否認知情。她甚至哭訴,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有這麼多錢。
還有一位同事指證,在聞天宏到公司的那天,羅藝文曾在12樓的員工活動部將一盒咖啡禮盒送給聞天宏。
同事記得那麼清楚,是因爲羅藝文是剛從印尼談一個項目回來,帶回來幾盒咖啡禮盒,送給關係比較好的同事。
這位同事見他把禮盒送給聞天宏,還覺得詫異不解,因爲他平時跟聞天宏的關係一般。
但聞天宏很高興,拉着羅藝文說了半天話。那位同事說,當時聞天宏的情緒很好,有說有笑,一點也不像要自殺的人。
羅藝文也很開心,兩人聊得很愉快。
根據這些調查結果,基本可以得出結論:聞天宏之死與羅藝文有密切關係。
但羅藝文爲什麼要篡改監控錄像的數據,目的有兩個。
一個是爲陳龍僞造不在場證據,還有一個可能,是爲他自己僞造不在場證據。
羅藝文單身,他也無法證明在何國良遇害那天晚上他是清白的。
但,他爲什麼要殺何春子、何國良和聞天宏,動機成謎。
既然監控錄像有僞,那麼陳龍的不在場證據就不那麼確定了。
鄭無謂和祝建華再次拜訪了陳龍。
陳龍剛從北京開會回來,風塵僕僕的。
可能是旅途勞頓,他的臉色特別難看,從前和悅喜善的樣子被沮喪懊惱代替。
見到鄭無謂,他連聲嘆息:“唉呀鄭警官,真是人心難測呀。”
鄭無謂擺出同情的神情:“是啊,貴公司接連出事,好像真的是流年不利呀。”
“是啊,”陳龍鬱悶地交握着雙手:“先是聞天宏,接着是羅藝文,不瞞你說,這兩個還都是我的手下干將呢。
有朋友說我這叫水逆,得去做做法事才行。”
鄭無謂笑了笑:“人心正,就是最好的法事。”
陳龍呆了一呆,豎起大拇指道:“鄭警官是哲人啊,說出來的話有哲理。”
鄭無謂轉了話題:“陳董事長,我們今天來是有話要問您。
2月7日那天晚上,就是何國良遇害的那天晚上,您說在參加市工商聯的新春茶話會後,回到公司加班。
您在凌晨回家的時候,在電梯上遇見了羅藝文,這成爲您不在何國良遇害案發現場的最重要的證據。
但據我們分析,羅藝文篡改了監控數據,他給我們看的您和他在電梯裡相遇的畫面是他合成的,也就是說,是僞造的。”
陳龍神情尷尬,欲言又止:“警官……”
祝建華道:“陳董事長,有話請您直說,現在您的不在場證據沒有了,您是否能提供別的證據呢?
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就有理由懷疑您跟何國良遇害案有關。”
陳龍緊張起來,神情焦慮驚恐,繼爾略顯羞愧道:“兩位警官,我確實有事瞞着你們,不過現在我也不能再瞞了,還是告訴你們吧。”
鄭無謂目光銳利地盯着他。
陳龍避開他的眼光,輕聲道:“我那天確實沒在公司,是去了另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一個,嗯,一個女人那裡。”
“什麼女人,叫什麼名字?”
“田歡,一個酒吧老闆娘。”
“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這個不用我多說了吧?”
“你詳細說說那天晚上的情況。”
陳龍低頭沉思了一會,額上的汗珠晶瑩閃亮着。他像是下了決心,擡起頭坦然道:“我跟田歡認識多年了,年輕時就是朋友,嗯,你們理解的那種朋友。
後來我們倆也一直保持着這種關係,時不時地我就會到她家裡坐坐,放鬆一下。畢竟我工作壓力太大,有時候真的需要放鬆。
她是個好女人,自己經營着一個酒吧,一直沒有結婚,也從來不干涉過問我的家庭,更不催我離婚娶她。
所以我們倆的關係一直延續到現在。我跟她的事,我老婆不知道。
所以,我到她家去的晚上,就會跟老婆說在單位加班。
我老婆也是眼裡不揉沙子的,自從她從公司離職回家當全職太太后,對我特別不放心。
她經常到公司來查我的崗,還會查看監控錄像,看我是不是在單位加班。
我就跟羅藝文達成了一個協議,我只要是去田歡家的那天,就請他幫我改一下數據,免得我老婆查出來,大家不好看。”
陳龍停頓了一下:“我相信他的技術,他改後的畫面我也從來不看,因爲我老婆也從來沒有查出過問題,所以我就把這事交給他,不再過問。
你們說的2月7號這天,我就去了田歡家。
我當時想,他反正改過數據的,我就將錯就錯讓他把改過的監控給你們,我當時只是不想暴露跟田歡的關係。”
祝建華問:“你跟田歡相會的具體時間?”
“哦,那天晚上我從工商聯的新春茶話會上出來,是晚上10點半左右。
我把司機打發走了,自己開車去了她家。在她家呆到凌晨1點多吧,我開車回自己家。
我老婆早睡了,第二天早上問我昨天回來晚幹嘛去了,我說在單位加班。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跟羅藝文說讓他修改監控。我還讓他快點,怕老婆來查。”
“你老婆去查了嗎?”
“好像沒有吧?我沒聽羅藝文說。”
鄭無謂緊追着:“那200萬是你給羅藝文的嗎?”
陳龍一臉懵:“什麼200萬?我沒有給他錢,就是在平時多給他發點獎金啥的。
就是幫董事長隱瞞一下風流韻事,不值這麼多錢吧?”他的笑容很憨厚。
“那你認爲,羅藝文爲什麼要殺聞天宏呢?他跟何國良又有什麼關係嗎?”
陳龍臉色恢復了一點血色,圓潤和善的笑容也回來了:“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人性太複雜了,猜是猜不到的。至少我猜不到。”
“田歡的聯繫方式和地址,我們需要調查覈實。”
“錦繡園A座5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