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贅豪門的他很快就有了錢,有了社會地位。
夜長人靜時,他把公司保險櫃裡的錢數了一遍又一遍,心裡血淚橫流。
當年要是有這麼多花花綠綠的東西,母親何致於拖延着胃病不肯治療,最終拖成了胃癌。
那個大年三十晚上的悲劇也不會發生了吧?
那個晚上發生的事,是他這輩子的禁忌,他刻意地遺忘,就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但是命運不打算放過他。
就在他以爲這事是發生在前世,今生不可能再有蛛絲馬跡時,何春子找上門來。
何春子帶着明顯的風塵感,漂亮、性感、媚語嬌聲。但她說出來的話卻讓他如遭雷劈。
她說:“我是方大興的女兒,你殺我爸的時候,我看到你了!”
他從來不知道方大興還有個女兒,更不知道那晚她也在場。
他不信她的話,說她胡說八道,他根本不認識什麼方大興。
何春子也是個乾脆爽快的人,沒有多話,直接拋出了殺手鐗:“你不知道吧?看樣子你確實不知道。
那天晚上你留下了幾根頭髮,警方保留了你的DNA。我作爲受害者的女兒,完全有權利指證兇手。
警方只用提取他的DNA進行比對,他就插翅難逃了。
他其實對何春子的話將信將疑。甚至對何春子說的,她是父親遇害後成爲孤兒,被姨媽收養,改姓何的說法也並不確定。
但他不敢冒險。他好不容易纔得到現今的一切,他可不想讓這人間富貴成爲黃粱一夢。
他問何春子想要什麼。何春子滿意地笑了:“我就知道陳總做事靠譜。我爸也死了這麼多年了,我不想報仇。我要錢!”
何春子開出的價錢是500萬。
他嗤了一聲。
這些孩子,真是不懂人間疾苦,誰的錢是大風颳來的嗎?
唉,舍財免災。他認了。
他跟何春子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說準備好了就給她。何春子說全部要現金,他說那不太可能。
一來現金太招搖,也不方便攜帶,二來一時間他籌不出那麼多。
何春子同意了他的方案,一半現金一半轉賬。
回到公司,他改變了主意。
他做生意,一向重承諾講信譽,但這一次不同。何春子一看就是貪得無厭的,她要了這500萬,並不意味着會就此收手。
更重要的是,她手裡的把柄並不是實物,只是她的身份。這500萬並不能買他一世無憂。
只要她活着,她隨時可以以方大興女兒的身份指認他。DNA樣本在警察手裡,不在她手裡呀,多少錢都買不到。
從今往後,他可能要被這個女孩無休止地敲詐下去,直到傾家蕩產。
何春子必須死,因爲他想活,還想體面地活。
何春子如約到他的車上取錢。她整個人緊張得像隨時都要跳出來跑出去叫喊的小獸。
爲了緩解她的緊張,他假意垂涎她的美色,提出要跟她發生關係。
他嬉皮笑臉:“我出了這麼多錢,你怎麼着也得讓我得點好處吧。”
何春子果然放鬆下來,脫下了衣服。
兩人歡好之後,何春子輕鬆多了:“陳總,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要多來多往啊。”
他怕的就是這個。
何春子穿好衣服,正對着鏡子補妝。他拔出早就準備好的刀,橫着划向她的脖子,一刀致命。
沒有任何防備的何春子倒在後座上。
他又在她臉上劃了幾刀。畢竟那段時間那個劃臉變態正在橫行,警方的視線如果轉向那個人,他就更有逃脫的希望。
他開車到了一個廢棄的工地,把何春子的屍體扔了出去。
慌亂之中,聞天宏給他的一個打火機被掉在了工地上。
之後,他完美地體驗了一個成語,欲蓋彌彰。
一個惡行要用多少個惡行才能徹底掩蓋呢?
警方找到了那個打火機,也順藤摸瓜,找到了聞天宏。
聞天宏明明白白地知道,那個丟掉的打火機正是他送給陳龍的那一個。
他向他提出了要求,要錢。
這些人真是,怎麼都是要錢啊。他是有錢,難道他有錢就活該被這些人敲詐嗎?
聞天宏的性取向他早就清楚,這一次,聞天宏跟他說的很清楚:“陳總,像我這樣的人,在國內活得太辛苦了,我要出去。
我要帶着我喜歡的人一起走,我需要錢。”
他也要200萬。
陳龍很想給他200萬做個了斷。但是不行!理由同何春子。
人哪,誰都不會停止索取,尤其是面對一個富得流油的金礦,誰不想在這個礦裡挖一輩子呢。
一不做二不休,他已經殺了兩個人了,何必在意第三個。
但殺這個人,他需要幫手。
畢竟聞天宏是成年男子,是在明確知曉他是殺害何春子的兇手後提出的敲詐訴求。
這樣的聞天宏,對他充滿戒備,隨時準備反擊他的進攻。他不可能把他引到荒僻處實施殺戮。
更何況就算是到了荒僻處,他也不見得就有絕對的勝算。鬧不好的話,自己可能成爲躺屍。
何春子死的那天晚上,羅藝文就覺察到了他的異樣,話裡話外地點過他。
他思慮再三,決定背水一戰。他把羅藝文拉上了自己戰船。
他當然沒有跟羅藝文交全底,他只說何春子是他在酒吧認識的小姐,有了一夜情後,逼他離婚。
他情急之下,失手殺了她。
但現場留下的把柄落在了聞天宏手裡。他需要羅藝文配合他,除掉聞天宏。
羅藝文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他知道,羅藝文肯定也會在事後要錢的。
兩害相權,聞天宏已經被警方盯上了,除掉他纔是當務之急。而羅藝文,他在事後還可以徐徐圖之。
羅藝文把一盒印尼原產的咖啡送給了聞天宏,其中一盒裡有劇毒。
羅藝文跟聞天宏素無交集,警方一時半會也不會查到他頭上。
聞天宏死了,他心裡的一塊石頭暫時落地。
羅藝文很安分,沒有向他提出要求。但他始終是一顆定時炸彈,他一直在想如何能一勞永逸地拆掉它的引信。
但令他靈魂出竅的事再次發生。
何國良找上門來。
前臺小姐顧佳佳接待他的時候,陳龍接了電話。何國良先說是老鄉,他不耐煩地說不見。
何國良接着說了一句:“我是何春子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