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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問題將於19日中午時分提出,請大家密切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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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秋對麻古這個女兒一向很放心。
這個女兒跟着他走南闖北,經管了戰陣廝殺,練就的膽大心細,兼且還有一身不俗的武藝,若是待在鄴城家中,有什麼事儘可應付的來。
只是,她怎麼出了鄴城?怎麼會不再回山修道反而嫁給了石青?難道是被迫的?想到“被迫”二字,麻秋牙齒咯吱咯吱嘣響。他麻秋的女兒,絕不能受此屈辱!
麻秋在心神不寧和咬牙切齒中度過了四天。第五天一大早,窩盔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
“麻帥!我——”一進寓所,窩盔忍不住開口嚷了起來,直到覷見麻秋嗔怪的目光後,他才及時地閉上嘴,嘿嘿笑着,跟在麻秋身後在小院裡踱步。
兩人踱到一塊僻靜的空地中央,麻秋嗯了一聲。
窩盔躬了躬腰,算是行禮,隨後說道:“麻帥!我見到小姐了。”
“啊?”
麻秋驚訝一聲,以他想來,麻姑嫁給石青多半是新義軍的詐計,爲的是聯繫自己。他沒想到麻姑真的在新義軍中,那麼,無論是被迫還是自願,麻姑十之八九真的嫁給石青了。他很清楚自己女兒的相貌,那是惹禍的根源,無論哪個男人見到了都不會輕易放過。新義軍軍帥石青難道會是個好鳥?
一層黑氣在麻秋白淨的臉上氤氤氳氳,醞釀蒸騰。
窩盔沒有看見自家軍帥的表情,他喜滋滋地說道:“麻帥請安心;小姐在新義軍裡過得很好,呵呵,說句實在的,小姐看起來比原來在屠軍時要高興地多。。。”
麻秋臉上的黑氣消了一些,卻又浮出些狐疑。“你憑什麼如此斷定?也許麻姑背後受盡委屈,卻被迫在你面前強裝歡笑呢。好吧,左右無事,你將這一行看到的給本帥說說。”
“新義軍石帥很年輕,看起來才二十一二歲,比小姐還小三歲。小夥子高大威猛,是塊猛將之才。難得的是,他和麻帥一般,知書達禮,待人很和氣。呵呵。。。”
窩盔從石青說起,向麻秋回稟白馬渡之行,順帶拍了自己軍帥一記馬屁。
“。。。有關麻帥的事,石帥沒有告訴小姐;小姐一直以爲麻帥還在涼州呢;直到見到窩盔,她才知道麻帥陷在枋頭;小姐當時就找石帥的麻煩,當着窩盔的面,拎石帥耳朵呢。說石帥不該瞞着,讓石帥將功贖罪,立馬帶人來救麻帥。石帥沒口子地答應。呵呵。。。麻帥,以你看,小姐像委屈的樣子嗎?像是被迫的嗎?”
“嗯。”麻秋吐了口濁氣,又問道:“麻姑是怎麼攪到新義軍裡去的?”
“這個。。。”
窩盔遲疑着,瞟了眼麻秋後,大着膽子回道:“小姐沒說明是怎麼回事,她只說她已是石帥的人了,等和麻帥相聚後,再補辦婚嫁之事。”
“哼!”麻秋肚子裡的濁氣剛剛吐盡,這時又冒出來一大股。黑着臉憋悶了一陣子,他纔再次問道:“新義軍是怎麼回事?這個石青是什麼來頭?本帥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麻帥。新義軍不簡單啊。眼下據有青、兗兩地,麾下兩三萬人馬呢。。。”
窩盔讚歎了一陣,隨後將自己在白馬渡看到的、聽到的關於新義軍和石青的事情一股腦倒了出來。最後又道:“麻帥知道河南戰況嗎?截至目前,新義軍斬殺蒲雄、蒲箐、蒲生、毛貴,收降雷弱兒;枋頭軍在白馬渡和範縣損失了兩萬多人馬,新義軍收降了五六千枋頭士卒,又來了一股援軍,人馬反而越打越多,弄得蒲健再不敢輕易發動進攻,四萬人馬龜縮在營中動也不敢動一下。”
“蒲洪正在爲蒲雄他們籌備喪事呢,白馬渡的戰況本帥豈會不知?眼下雙方僵持下來了,不過,以本帥預料,僵持是暫時的,老蒲洪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必定還有什麼後手。”
麻秋隨口說着,心裡卻在咀嚼窩盔帶回來的消息。事實上,窩盔回來之前,麻秋已經從蒲洪那裡得到了確切戰報,當時他就大吃一驚。
淇河渡口一戰,有幾萬灄頭軍撐着門面,還沒有顯出新義軍的能耐;白馬渡和範縣這兩處大戰,徹底暴露出新義軍的實力;他們獨力應對枋頭軍,不僅贏了,而且戰果不凡。
麻秋非常震撼。
他來到枋頭有段日子了,蒲洪實力如何他很清楚,也很眼熱。沒想到新義軍能讓枋頭軍栽這麼大一個筋斗。
心裡翻騰了一陣,麻秋問道:“那個石青巴巴地找內應傳話,只怕不是單單認親這麼簡單吧;他有什麼目的?是想讓本帥窩裡反,攪亂枋頭嗎?”
“麻帥英明。”
窩盔適時吹捧了一句,嘿嘿笑道:“石帥說,麻帥若是不想在蒲洪手底下呆了,他就暗遣一支人馬過來,與麻帥裡應外合,踏平西枋城、汲縣、朝歌等地,將蒲洪徹底打垮。”
“果然如此。這小子倒會用人,這一條釜底抽薪之計確實夠狠。”
麻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眼珠急速轉了幾轉,又問道:“打垮了蒲洪,枋頭人馬如何處置?那個石青沒有透露一點?難道他想獨吞?”
窩盔是麻秋幾十年的老兄弟老部下,不是特別講究禮儀,聽麻秋提到分贓之事,他呵呵笑道:“麻帥。你家女婿倒明白麻帥爲人,他讓我轉告麻帥,說請岳父放心,成功之後,定會讓岳父滿意。”
“這小子,日後定然難纏得緊。。。”麻秋對窩盔的取笑不以爲意,反而把氣灑在石青身上,很不滿地咕噥了一句。
兩人一問一答,直到窩盔將白馬渡一行經過翻來覆去說了幾遍,各種事宜一一交代清楚,麻秋這才罷休,吩咐窩盔回返汲縣屠軍駐地,一邊與新義軍保持練習,一邊等候自己的將令。
待窩盔走後,麻秋回到房間,拿出幾套文士服,左挑右選了好一陣,這才選中一襲素淡的儒生袍服換上,隨後他拿了一柄長劍佩在腰間,想想不對,又將長劍取下,然後出了寓所,悠悠然向蒲洪府邸走去。
麻秋不得不小心謹慎。
人是一個很奇怪的動物,一帆風順略有小成之時,自信心會呈幾何倍數地膨脹放大,以至於忘乎所以,狂妄無比;相反的是,一旦遇到挫折,便會反其道行之,幾何倍數地縮小,甚至縮小到極端成爲自卑。
蒲洪目前就是這種狀況。歷史上,當他擊敗五萬枋頭大軍之後,自信心空前膨脹,不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一腳踹開大晉,豎起王旗單幹,意欲爭霸天下。部下請他稱王,他以爲是侮辱,質問部下他不配稱帝?那個時候,蒲洪感覺良好,以爲天下英雄都會匍匐在他腳下,以爲麻秋的恭敬順從理所當然,從而放鬆了警惕,結果沒過幾天就被麻秋給毒死了。
眼下情況不一樣,蒲洪的自信心沒來得及膨脹就被新義軍給打沒了;所以,這個時候的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麻秋在他身邊,只好陪着他小心翼翼,平時衣着舉止,儘量作出文士模樣,只怕蒲洪憶起自己的武將身份。
麻秋斯斯文文地穿過一道街巷,來到西枋城中心,蒲洪的徵北大將軍府座落在正中心位置上,門第高大軒亮,特別顯眼,其他督護酋長的宅第散在四周如衆星捧月一般拱衛着。
麻秋距離徵北大將軍府正門二三十餘步時,一陣急驟的馬蹄聲突然在對面響起,他腳下一緩,駐足看去。只見一隊騎士狂飆而來,這些騎士看上去很精悍,只是不像士兵,倒更像武士護衛,只有一個年輕的大胖子例外,那胖子寬袍大袖,脣紅齒白,一看就是世家公子。
這隊騎士來到徵北大將軍正門,未等下馬,蒲萇、蒲堅等蒲氏子弟已經迎了出來,和大胖子親熱地敘談應酬。
麻秋不由皺起了眉頭。他認出那個大胖子是張舉之子張煥。按說他不應該認識張煥這等小輩,只是張煥的肥胖在鄴城太過出名,與晚年的石虎不相上下,因此才被麻秋記住了。
“看他們親熱熟稔的樣子,莫非蒲洪和張舉聯手了?”想到這裡,麻秋感覺有些頭痛。
麻秋猜的不錯,張舉和蒲洪確實聯手了,並且聯手緊密的程度,遠比麻秋預料的更緊。蒲萇奉命去襄國向張舉求援,張舉一聽,二話沒說,立即派遣張煥前來枋頭,一定要幫助枋頭擊敗新義軍。
張煥此來,帶來的絕不僅僅是一隊騎士;還有南和張氏龐大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