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子涵微微眯起雙眼,緩緩開口問道:“你家離着近不近?”
老婦人回答說:“前面衚衕進去就到,二十米都沒到。”
龍子涵沉聲說道:“讓你帶屍體回去安葬,暫時恐怕還不行。不過,你可以先帶我們去你家坐坐客……”
老婦人家非常普通,不,應該說很貧窮。
破舊的房屋內,沒有一件像樣的傢俱。
艾琳在外面向周圍鄰居打聽着情況,而龍子涵卻在屋裡院外在晃悠着。
他問向老婦人:“你兒子媳婦跟你一起住?”
老婦人一臉不高興的說道:“還有兩個孫子,家裡窮,可不就得住在一起麼?”
說完,她還不忘問道:“你們一直在我家想幹嘛?爲什麼不去查那個砸死我孫女的禍害,反而圍着我老婆子問東問西的?”
龍子涵不答反問:“爲什麼家裡就你自己和那個孩子?”
“我兒子媳婦上班賺錢去了。”
龍子涵又問:“那麼你的兩個孫子呢?爲什麼不在家?他們平時不跟妹妹玩嗎?”
“他們上學去了,大的十歲,小的八歲,正是努力讀書的時候,哪有時間陪小丫頭玩?”
見老婦人說起孫子來表情很是柔和,而說到孫女,老太太的神色卻帶着幾分譏諷,這讓龍子涵微微皺起眉有些不願理她。
而事實上,龍子涵也是這麼做的。
他不再理會她,一雙凌厲的眸子在院內一一掃過。
緊接着,他從前院柵欄中發現了一個蘋果核。
龍子涵將一個微微變色的蘋果核撿了起來,遞給一旁的楚伊人,說道:“我一直很好奇蘋果爲什麼會變色。”
楚伊人說道:“蘋果去皮露肉後,植物細胞中的酚類物質便在酚酶的作用下,與空氣中的氧化合,產生大量的醌類物質。新生的醌類物質能使植物細胞迅速的變成黃色。隨着反應的量的增加顏色就逐漸加深,最後變成深褐色。這種變化稱爲食物的酶促褐變。”
龍子涵看向老婦人問道:“你不明白,我們所說的這些,目的是什麼吧?”
見老婦人有些驚慌失措的模樣龍子涵說道:“你說你半個小時內都在外面曬太陽,睡午覺。可是,這個蘋果變色並不嚴重,這也就是說,你並非如你自己所說,一直在後院曬太陽……”
他本來也只是覺得老太太可疑,而路人沒有人可以準確的確定自己之前見過老婦人,以至於他也暫時沒轍。
於是,這讓他有些想來看看女孩的家,順便多瞭解一下。
他想看看附近鄰居是否有人在之前見過老婦人出門,卻沒想到,竟然讓他找到了拆穿她謊言的“利器”。
而緊接着,艾琳走了過來,看着老婦人冷聲說道:“有鄰居說,見到你在二十分鐘前匆匆忙忙的從外面跑了回來……”
警局,法醫工作室內,楚伊人說道:“那孩子衣服後背位置,發現了天然糖、維生素、微量元素和有機酸等,經過對比證實是蘋果汁,跟那個果核成分一樣。另外,衣服上還有一枚指紋,跟孩子奶奶的指紋吻合。”
王曉光嘆了口氣,有些迷茫的問道:“究竟因爲什麼,讓一個老人想要‘借刀殺人’除掉自己的孫女?”
龍子涵眯着雙眼說道:“因爲窮,因爲重男輕女。”
“啊?怎麼說?”
龍子涵說道:“她家窮成那樣,兩個孫子還在上學。家裡這生活處處要錢,所以,重男輕女的老太太今天狠了狠心,趁機下了手。”
王曉光驚訝的問道:“不會吧,那爲什麼不賣給有錢人家?非要殺了這孩子呢?”
龍子涵嘆了口氣,說道:“估摸着,是孩子的父母都不同意吧?如果他們願意將孩子送出,早就送出去了,又何必等到五歲呢?”
王曉光很是震驚的說道:“我的天,我真希望你的推測是錯的……”
“不,你的希望落空了。”
這個時候,艾琳走了進來。
她說道:“一切正如龍少所料,女孩兒的奶奶本就重男輕女,所以這些年一直將她當做賠錢貨和喪門星。奈何家裡兒子媳婦不讓賣掉,這些年對孩子的厭惡已經積累到一定程度,今天的突發事件,讓她腦子一熱,忽然出手將那孩子推了出去。”
王曉光問道:“爲什麼說是喪門星?那孩子出生後讓她不順了?”
艾琳無奈的說道:“可不是麼,那孩子出生後,老太太的丈夫沒多久就過世了,家裡也越來越窮,她將過錯推給了那個孩子。”
王曉光義憤填膺的打抱不平:“真的太不要臉了,那是她親孫女,她怎麼能這麼冷血?怎麼會有這種人?她重男輕女,難道她自己不是女人嗎?一個孩子懂什麼?她爲什麼要將過錯迷信的推到一個孩子身上?”
楚伊人聽了,毫不猶豫的點頭附和着:“對……”
然後,表達能力有限的她忽然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聽着她說了一個字後,似乎還有後話,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的臉上。
緊接着,她聳了聳肩,有些抱歉的說道:“我忘了要怎麼表達了。”
“……”衆人默。
片刻後,龍子涵無奈的說道:“重男輕女的家庭還有很多,只不過,如她那麼偏執、極端的人少,不然真的要亂了。”
緊接着,楚伊人遞過來一個本子,說道:“跳樓自殺的成年男性屍檢報告出來了。”
龍子涵皺眉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要是沒問題,她不會把一個跳樓自殺的死者屍檢報告遞給自己看的。
龍子涵將報告接了過來,就聽楚伊人說道:“死者小腿、腰部皮膚上,發現十處被叮咬過的痕跡。周邊紅腫伴有皮疹、抓痕,且有血痂。”
龍子涵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楚伊人說道:“經過詳細檢驗,可以確認爲是臭蟲叮吸血造成的。臭蟲這種昆蟲吸血時能分泌出防止血液凝固的鹼性涎液,通過口器注入人體,使叮刺部位紅腫奇癢,甚至是紅腫、皮疹。”